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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散場

野孩子?

在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散場 小滋溜 2405 2019-11-14 20:09:42

  何花最近很忙,但再忙,只要林哏哏找她,都會盡快放下手中的事。

  林哏哏也感覺到了何花輕松的表面下,透露著絲絲疲憊,生于富貴家庭,自然有相匹配的煩惱。

  林哏哏只能這么想,閑暇的時候他會思考自己跟何花的將來,已經(jīng)不是耳聽愛情的年紀(jì),這份感情他接下來的話,需要面對的現(xiàn)實太多了,并不是一份貨車司機的工作就可以。

  即便現(xiàn)代社會不講究門當(dāng)戶對媒妁之言,即便林哏哏覺得自己并不差,落下的五年,他可以追上別人,但有些東西,不是一腔熱血就可以彌補的。

  從另一個方面,他其實是羨慕小白和文清的,不管小白怎么優(yōu)秀,他一個孤兒,從小自立的生活狀態(tài)養(yǎng)成了自律的習(xí)慣,只要是自己的決定,阻力很小。

  至于文清,林哏哏不需要打聽也可以猜到,不那么和諧的家庭狀況,一萬個不得不墮入紅塵的理由,也許小白更像那根可以救她命的稻草,果敢,又有實力。

  林哏哏沒有想到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會這么想,別人幸福的人生都看起來那么容易,痛苦的經(jīng)歷都那么理所當(dāng)然,其實大家都一樣。

  林哏哏這天照例跟著張伯出車送貨,臨到菜市場,張伯去了菜市場衛(wèi)生質(zhì)量監(jiān)督辦公室辦理一周一次的送貨證,貨不多,張伯便交待林哏哏自己推個小車,把貨給分到各個攤位去了。

  “嘿,小林,今天怎么一個人啊,你師傅呢?”已經(jīng)混熟的攤販大媽們也喜歡和這個看上去不錯的年輕人打趣。

  “辦證去了,咋了王大媽,想我張師傅了?你倆那點事兒,小心我告訴我?guī)熌?。”林哏哏這賤兮兮的嘴也是停不下來。

  “誒,這孩子!”

  “哈哈…小林啊,你王大媽家可是有個漂亮女兒,你的菜啊,給她挑好點的送,搞不好認(rèn)個丈母娘呢!”

  “去去去?!?p>  林哏哏喜歡這種市井氣息,那是他未曾接觸過的溫暖。

  小推車?yán)锸O伦詈髢蓧K新鮮的豬肉,是送給這個小社區(qū)菜場的兩個豬肉販的。

  “嗯?娃娃菜?你怎么在這?”到了豬肉攤檔前面,林哏哏才發(fā)現(xiàn)了熟悉的面孔。

  娃娃菜,學(xué)名蔡妮妮,讀書那會兒坐在林哏哏前邊兒的女生,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生沉默寡言。

  這才想起了,那會兒大家都笑蔡妮妮的爸爸是個賣菜的,所以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娃娃菜。

  “你是…林哏哏?”娃娃菜小聲問道,顯然關(guān)于林哏哏這幾年的事,她也聽說了一些。

  “嗯,跟著我?guī)煾邓筒四?,原來這就是你家攤位啊,來了幾次都沒碰過你?!绷诌邕缫膊缓枚鄦枺约簺]臉沒皮無所謂,當(dāng)年的火箭班尖子淪落到送豬肉。

  但是女生不同,好面子,萬一這個娃娃菜真的混得不好,自己一多嘴,可不得尷尬。

  “嗯…我爸爸他…不舒服,我來照看一下,待會兒會有認(rèn)識的叔叔來替班?!蓖尥薏诵÷曊f道。

  “哦,行,我說呢,吶這塊給你家吧。”林哏哏掂量著兩塊肉,挑了一塊拖在了娃娃菜家的案臺上,其實差不多,但混跡了菜市場這么久,他不自覺也有點假模假樣。

  “誒誒誒,小子你怎么回事,那塊是我家訂的,怎么就給她家了?!备舯诘臄傊?,一個肥頭大耳的禿頭中年男子朝林哏哏喊道。

  “嘿,大哥,兩塊差不多,明兒個再給你倆挑更好的?!绷诌邕缫膊灰詾橐?,市井人家,都好一個口舌之爭。

  “什么差不多,這塊就是也訂的,不管,我要換,你師傅是干不動了就退休,讓你個傻小子送貨,碰個小娘們兒就走不動道,貨也搞錯?!敝心昴凶硬灰啦火?,口氣沖得很,林哏哏看著娃娃菜氣憤又有些害怕的神色,才感覺出事情沒這么簡單。

  肉都是差不多的,沒有預(yù)訂哪一塊直說,肉聯(lián)給了什么,他們就送什么,重量都一樣,肥瘦的成色相差也不會太大。

  中年男子說完也不理會林哏哏的反應(yīng),徑直走到娃娃菜家的案前,拎起那一大塊豬肉準(zhǔn)備往自家走去。

  “誰她媽說這塊是你訂的了?”林哏哏就是這么一副臭脾氣,面子都是互相的,誰不給他面子,他是一絲余地都不會留。

  中年攤主也沒想到,平日嬉皮笑臉的男孩子,翻臉比翻書還快,但作為一個屠戶,顯然不會被林哏哏這么一句話給嚇著。

  “你說什么?我說這塊肉是我定的,怎么了?老張來了也不能說什么?!敝心昴凶诱镜搅诌邕绺?,塊頭比他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林哏哏,算了,我家就拿這塊肉好了,也可以賣完的。”娃娃菜趕緊跟林哏哏說道。

  “小丫頭識相啊,不像你那個頑固老爸,非得和我爭那一尺案臺,住院了才舒服。”

  “你…”

  林哏哏看著娃娃菜氣紅的臉,才明白怎么回事,整個菜市場也就是兩家賣肉的,可好像屠戶自古都不和。

  應(yīng)該是兩家鬧了矛盾,林哏哏印象里,娃娃菜的父親,一個老實和善的攤主,有幾次面對這個中年男子都是忍讓過去,這次應(yīng)該是動手,并且被打進醫(yī)院了。

  “我叫林哏哏,住的離菜市場不算遠,算起來應(yīng)該是一個社區(qū),我是什么人,很多人都知道,今天,這塊肉,我就要給她家,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绷诌邕绮幌肴鞘拢f的都是實話,這些看起來和他插科打諢的攤主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他的事,只不過礙于情面不說穿而已。

  中年攤主也再次看向林哏哏,他確實知道一些林哏哏的事,但這并不足以讓他害怕,在他眼里,林哏哏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

  “傻里傻氣,我就不給,你個野孩子能怎么樣?”

  這三個字,自從林哏哏的父母去世,都沒有人當(dāng)面說過,它像一把利劍,戳破了林哏哏極力維持的善良和光明。

  從他說出野孩子三個字起,這個事就不再是兩塊肉的歸屬權(quán)問題了。

  娃娃菜記得,她有一次在操場上見過林哏哏和別人打起來,當(dāng)時的他就是這個神色表情。

  林哏哏出手很快,是肘擊,打在中年男子的胸口,一擊得中,順手抄起了案臺上的尖刀。

  “哏哏,住手!”是張伯的聲音。

  有相熟的攤販看情形不對,趕緊喊來了張伯。

  好在這一吼,像是洪鐘般敲醒了兩眼通紅,有些瘋魔的林哏哏。

  屠戶也有些吃驚,人在面臨真正的危險時,都能感覺的到,他知道如果不是那一句喊叫,這個生猛的年輕人,手里的尖刀真的會刺到自己身上。

  張伯趕緊過來奪下了林哏哏手里的刀。

  “唉,你這孩子,這是干什么,剛好起來,是又要犯錯誤嗎?”張伯有些后怕道。

  林哏哏這會兒也恢復(fù)了冷靜,聽著張伯的話,直盯著倒地的中年男子說了一句:

  “不是張伯,你今天死了。把肉給我送回去,她家的醫(yī)藥費,誤工費少了一分,我還來找你?!?p>  中年男子這才站了起來,回想起聽過的關(guān)于這個年輕人的一些事情,后悔自己說了野孩子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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