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不明白,一個已經(jīng)成為廢墟的車間有什么可探索的,更何況這里不是無人區(qū),一個活生生的仿生人還攔在你們面前。
她真想指頭那個看似指揮官的鼻頭大罵“神經(jīng)病?。 ?p> 但身為一名隊長的矜持禁止她做出不符合身份的舉動。
白晝沖著馬修點點頭,“我明白了,那請打敗我吧?!?p> 說著,她緩緩拔出深藏在劍鞘中的軍制長劍。
這柄跟隨白晝守護在車間的長劍終于在不知道多少年歲之后,再次鋒刃出鞘。
未生銹,未遲鈍,緩緩拔出的長劍在烈日之下灼灼發(fā)亮,刀刃傾斜摩擦在劍鞘之上發(fā)出鋒利的嗡鳴聲。
這讓馬修等人心中一凌,身后的冥下意識緊握手中武器,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
白晝先前斬出過一劍,看似寥寥草草的一劍直接劈開了一座巨石,硬生生把冥手中的長劍震飛。
且不說對方的戰(zhàn)斗力怎么樣,就單憑剛才的攻擊,冥自認為自己沒能力阻擋住。
難道這就是…帝國的力量么?
一擊勝利?
冥閉上雙眸調(diào)整心態(tài),想要把這些沒有營養(yǎng)的,沒有意義的想法全部拋棄。
“一分鐘過去了,”白晝握住長劍,不慌不忙的說道,“抱歉…”
抬手,起勢,攻擊…一氣呵成。
馬修只感覺眼前白光一晃而過,一股強大且霸道的寸勁直接摔在毫無防備的胸膛之上,整個身子向著后邊倒飛出去。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馬修表情錯愕,滿臉的不可置信。
“嗯?”
冥剛提起長劍,面前的白晝卻頓住了身影,她面帶疑惑的看著已經(jīng)砸在廢墟上的馬修,“你是人類?”
剛才一擊她并未下狠手,而是用手掌“輕輕”的拍了馬修一下,如果是一位正常的仿生人,應(yīng)該不會飛出去。
仿生人雖然是按照人體一比一制作的,但是體重平均是人類的兩倍。
一個身體勻稱骨骼系統(tǒng)健全的仿生人,每一個都是十足的五百斤大胖子。
當然這是帝國時代的標準,這個時代的天明組織可沒有剩余的資源去摳細節(jié),像冥這樣的仿生人平均體重在二百斤左右,鷹隼類型會更輕。
還有一點…剛才白晝感受到了心臟的跳動。
那是鮮活生命的象征。
半躺在廢墟之中的馬修捂著胸口緩緩站起身,他特意觀察了一下胸口的情況,發(fā)現(xiàn)并無大礙之后,才開口回道,“對,我是人類?!?p> “你沒受傷?”這下白晝更詫異了,人類的身體抗擊打能力可不如仿生人,剛才那看似隨便的撫摸對于仿生人傷害很小,但對于人類來說,那一掌直接能把胸腔打陷,他怎么會沒事?
此時,一個大大的問號出現(xiàn)在白晝的頭上,揮之不去。
馬修再三確認了自己的情況,“我沒事啊,就是有些痛?!?p> 確實,只是有些痛,至于別的方面問題,還真沒有。
皮膚上連個紅印都沒有。
馬修猛然想起莎麗在艦船上給他做完體檢說的話,馬修別的不行抗擊打能力是杠杠的好。
“哦,我抗揍?!彼麚哿藫凵砩系幕彝粒囂叫缘膯柕?,“如果我不是天明組織的仿生人,而是人類,這座車間我有沒有資格進入?”
這一問…白晝猶豫了。
她真的猶豫了,如果是仿生人,這座車間是不可能允許進入的,但如果是人類…情況就不同了。
在思達布里安,有明文規(guī)定,仿生人是不可以攻擊人類的,這是法律。
但…
法律也沒規(guī)定人類就要無條件服從。
白晝做出了一個看似妥協(xié)的條件,她指著冥說道,“我用一半的力量,擊敗我,讓你們進入,輸了,即使是人類,我也不能妥協(xié)。”
雖然是人類,但馬修并不是瓦羅蘭帝國的人類,那就沒必要服從指令。
而這一次,白晝也做出了給與人類應(yīng)有的尊重,一半的力量已經(jīng)是極大的放水了。
這已經(jīng)相當于開卷考試了,如果走流程都走不過的話,那馬修他們還真沒資格進入這神秘的車間。
馬修眼前一亮,用一種加油的眼光看著冥,通過自身的條件,這是已經(jīng)把游戲難度調(diào)整到普通了,這回就看冥的表現(xiàn)了。
很顯然,白晝知道在整個戰(zhàn)隊,誰的戰(zhàn)力是最高的,相比于那個快要杵拐杖的老頭,和那個現(xiàn)在才惴惴不安從地上爬起來的03號來說,這里也就冥像個…戰(zhàn)士。
除了冥和白晝,眾人下意識的退后幾步,把更多的場地留給二人表演。
在剛才的對話和白晝的妥協(xié)來看,馬修不認為這位仿生人有些絕對的立場,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所謂“帝國忠誠度”幾乎為零,大部分的事情都在例行公事,又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把守護的命令當回事。
如果真是死侍,根本就不存在讓步和妥協(xié),管你是不是人類,管你軟磨硬泡,早就一刀砍下去了。
但這種過激行為,白晝都沒有去做,更加表明她的立場本來就很松散,根本不是所謂的堅定。
這也讓馬修不得不深思,就以那時仿生人的做法來看,人類好像并沒有處理好與仿生人之間的關(guān)系。
人類確實有能力創(chuàng)造出有思想有軀殼的仿生人,但他們卻忽略了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服從性。
很顯然,思達布里安的瓦羅蘭帝國對于大帝國來說,考慮的事情很不全面,也體現(xiàn)的很不睿智。
就好像,他們只是負責把仿生人生產(chǎn)出來,卻無暇去管理仿生人這個群體。
這就很荒謬了,他們難道真不怕仿生人起義暴亂么?
從白晝的所作所為就可以看出,當時仿生人和人類之間一定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隔閡,出現(xiàn)了裂痕,難道瓦羅蘭帝國就沒發(fā)覺?
現(xiàn)在已知的陣營,天明組織和瓦羅蘭帝國,他們對仿生人的態(tài)度雖然有出入,但又有所相同。
而這個相同點,就是放養(yǎng)。
研究并創(chuàng)造出仿生人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偉大且艱難的世紀性革命,但在革命中卻單單忽略了服從性和奴役性。
這…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