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把清禮那一幫狐朋狗友輪番說了一遍，清月一個個否認。
“別猜了，看你總跟我二哥那一幫人廝混在一起，眼界都窄了不是?！?p> 墨云甘拜下風似的嘆了口氣，怏怏道：“不是你相公眼界窄，實在是沒什么動力，自然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若我倆立個賭約，賭注立的大些，有壓力才有動力嘛?！?p> 清月哼道：“剛說你跟我二哥廝混呢，你就上趕著承認，連臭毛病都跟我二哥一樣。既然你提出來了，想必已經(jīng)想好了賭注，只說便是。”
墨云慢條斯理道：“若是我猜不出，日后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提了，我絕無二話。若是我猜出了，你可得學著當個好媳婦?！?p> “這也是為你好，父親母親看你這么守規(guī)矩，自然也會開心的?！蹦蒲a充道。
清月自認識破了墨云的心思，挑眉道：“那也得限制個次數(shù)，若是你把城中各家的公子羅列一遍，怎么也讓你猜中了?！?p> 墨云爽快答應：“沒問題，依你之見，讓我猜幾次合適？”
清月絲毫沒覺得事有蹊蹺，只想盡快騎在墨云頭上作威作福。
“之前已經(jīng)讓你猜了那么半天，這回只有一次機會。若是猜不中，便算你輸了?！?p> 墨云頷首表示同意。“事先說好，如母親所說，為丞相府早日開枝散葉也是一個稱職的媳婦該做的。月兒，你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p> 清月絲毫不認為自己會輸，不屑道：“你若是需要時間想想，安靜些想就是，不必說這些拖延時間?！?p> 墨云見自己的好心被當了驢肝肺，看來得讓月兒知道知道看輕她相公后果。直言道：“可是清逸？”
墨云注意到了清月在說起他都攔不住的那人時，明顯眼中帶有敬意。清文已經(jīng)有了正室，除去清文以外，能讓清月露出如此神情，年齡又和綠漪匹配的，便只剩了清逸一人。
清月臉色微變，支吾道：“說你猜不出你還不信，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思猜的這么快，如今還不是猜錯了。說你眼界窄你還不服，剛猜了二哥如今又來猜三哥，你的目光是出不了榮王府了嗎?！?p> “這樣啊……”墨云撓頭作懊悔狀。又道：“猜錯了也無甚關系，你說的話原本相公我就是無條件應承的，如今也算不得什么損失。不過前些日子我發(fā)覺清逸對綠漪有些意思，既然夫人心中的人選不是他，我一定幫著夫人把他攔好了?！?p> 剛要邁步走遠掩飾心虛的清月，聞言又轉了回來。自己在心中權衡了一番，若是因為輸了賴賬，耽誤了綠漪姐姐的終身大事，那可真是一樁罪過。
清月訕訕道：“三哥是個不解風情的，就是對綠漪姐姐有意，也不是個登門提親的主，不攔著也罷。”
墨云搖頭道：“那可不行，相公我的立場可是很堅定的，說要幫你攔著那些不相干的人，就一定要說到做到。月兒你盡管放心，我還能和你三哥起了沖突不成？”
清月愕然，墨云不會是故意的吧？見墨云說完挑眉朝她笑，一臉戲謔的樣子。清月篤定，墨云就是故意的！看來三哥對綠漪姐姐有意也是墨云瞎掰的，沒理由一棵鐵樹就這般開了竅。
識破了墨云的心思，奈何是她耍賴在先，清月硬氣不起來。
“墨云，其實你猜的沒錯，這賭約算是你贏了?！?p> 墨云的氣焰忽而囂張起來，比清月剛才得意時的頭還昂的高了幾分：“這就對了，愿賭要服輸。改日我讓人給你抄一份丞相府的家規(guī)來，你好好學著些?！?p> 清月耷拉著腦袋：“別改日了，你還是現(xiàn)在就讓人抄一份送來吧，我認命就是?！?p> 墨云挽著清月，柔聲道：“今日就不必了，你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p> 清月目光躲閃，難掩心中的驚慌：“我才剛嫁過來，整日待在屋中不見人也太不像話了，還是等入了夜再說吧?！?p> 墨云好笑道：“你看你，想歪了不是。今日是母親要我陪你去街上轉轉，看看屋里有什么需要添置的?！?p> 清月內心窘迫，關于此事，她還是第一次想到墨云前頭。
墨云喚來春桃，將清月打扮了一番。兩人要出府門時，看到董惜韻和若雨站在那里賞花。等他二人走到近前時，董惜韻主動上來請安，顯然是等他們的。不如說，是在此處等墨云的。
董惜韻依舊是輕聲細語，與墨云搭話也顯得很不經(jīng)意：“古公子這是要出去？”
墨云回禮，頷首道：“帶內子上街轉轉，我院里丫鬟少了些，怕屋里添置的東西不夠妥當?！?p> 董惜韻有些驚愕，給屋里添置東西，列張單子讓人去買就是了。這會兒古公子連個下人都不帶，就自己陪著榮小姐去買，難不成要公子親自把那些東西拿回來嗎？同時又有些羨慕，這兩人的感情還真是好，好到超出了董惜韻的認知。
“小姐，小姐？”若雨在旁邊小聲提醒。
董惜韻回過神來，對墨云道：“古公子，惜韻還是第一次來長安城，對京都也很是好奇。既然只是出去買東西，可否搭惜韻一道？”
董惜韻說話時眼中只有墨云一人，顯然是沒想問清月的意思。
清月饒有興致地看看董惜韻，再看看墨云。她不說話，就是要墨云給出態(tài)度。
墨云側頭看了清月一眼，詢問她的意思。清月笑瞇瞇地看向墨云，頭搭在墨云的肩膀上，一副嬌俏可人的樣子。在墨云耳邊低聲道：“你不必問我的意思，自己決定就好。不論你做出什么決定，我都不會掃你的面子，只是心里對你的印象會因你的決定有所改變就是了?！?p> 當個稱職的媳婦，自然要顧及到相公的面子，清月正在努力學習。不過可沒有哪家明文規(guī)定過，當媳婦的不能在心里給相公打個分數(shù)。
墨云莫名郁悶，這可不就是赤果果地威脅他么？單是威脅就罷了，清月竟還為自己立了牌坊，一副懂事的樣子。
墨云正在猶豫該怎么拒絕，聽聞小姐出門不帶她的春桃追了出來。剛才這邊的對話春桃注意到了，她作為小姐的陪嫁丫鬟自然不能讓小姐受半分委屈。
“董小姐這稱呼日后得改改，如今我家小姐雖身在丞相府，但畢竟是皇上欽封的郡主。古公子這稱呼，以前叫叫也就罷了，日后還是叫郡馬爺妥當些?！?p> 春桃說話聲音不大，這話要是傳到了古丞相和丞相夫人耳中，難免會對小姐有看法。至于古公子，外人刁難他都不幫著小姐，這夫君當?shù)囊稽c都不合格，春桃才不管他作何感想。
皇上下旨時董惜韻是在場的，這才忍住沒去挑釁，只是無視清月，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春桃。
清月示意春桃別再繼續(xù)說下去，開口道：“只是一道轉轉，董小姐既然有興致，一道跟著便是?！庇洲D而教訓春桃：“春桃你這話說的不對，出嫁從夫，今日這些規(guī)矩在外人面前說就罷了，在家里人面前可不敢如此說。”
春桃俯首稱是，把小姐從古公子手中搶來，親自攙著。
董惜韻面上有些難堪，清月這話是在讓她認清自己外人的身份了。之前還聽說這郡主待人和善，董惜韻想來清月應該是個好欺負的主，為了心中所向佳偶，董惜韻才不惜違背本心和清月起了沖突。如今沒起到什么功效不說，怕是還要讓古公子誤會了她，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清月可是在家中憋了好久，直接將墨云拉到了淮渠邊上。董惜韻一路跟著，想找機會和墨云說上幾句話，卻發(fā)現(xiàn)這兩人之間她連一個說話的空子都插不進去，只得默默跟著，連賞景的興致都提不起。
雖是白日，淮渠上已經(jīng)漂了不少小船，都是來游湖的。二哥最愛集結一大幫子人坐船游湖，而且必定是天色暗了才來，再找上幾個才藝雙全的姑娘作陪。
這一點清月到從沒擔心過墨云被二哥帶壞了，墨云暈船她是知道的，就是上了二哥的賊船也沒那共賞風月雅興的心思。
墨云自一到淮渠邊上，就注意到清月目光不斷往湖中的船上瞟，嘴角還掛著笑，墨云估摸著清月是動了游湖的心思。
其實清月是想起了那日湖心亭中，宋青書和孫世澈二人上演的好戲，到如今她也沒問清楚那日他倆擁吻時到底有沒有伸舌頭。
“夫人若是有興致，我去包一艘畫舫來如何？”
清月疑惑地看了墨云一眼，墨云似乎是看出了清月心中所想，溫言道：“和你在一起，什么煩心事都淡了，自然是不會暈的。”
董惜韻不禁朝這邊望過來，心中一陣不自在。濃情蜜意之時被人看了好戲，清月羞澀垂頭。
墨云說罷，快步向碼頭而去。清月望著墨云的背影，想到第一次與墨云來游淮渠時，她還想使壞把不會水的墨云推下去來著。如今她可不會生這樣的心思了，若是生了，說不準墨云會自己跳下去，到時候又要讓她也跟著跳下去救墨云上來。
董惜韻被春桃那番話嗆得難受，本來就提不起興致，又不甘心就這么自己回去，只得跟墨云清月一道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