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這樣,就算不曾做錯過什么,依然會被拋棄,被玩弄,只因為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此刻,安惠的心里充滿了恨意,她恨這個當初拋棄她現(xiàn)如今又玩弄她的原生家庭,她也恨自己,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界受命運這樣的捉弄。
現(xiàn)如今在她心里談不上恨的可能只有養(yǎng)育她十幾年的母親,當然現(xiàn)在在她心里,也談不上愛了。
坐在摩托車上,安惠只覺得眼前一黑,一下就從摩托車上摔了下來,這下可把魔拖車司機給嚇壞了。
見旁邊有一家診所,趕忙把安惠背了進去,連摩托車都來不及管了。
“醫(yī)生,醫(yī)生,快來啊,救救這孩子…………”摩托車大哥大聲而焦急的喊道。
他把安惠放在病床上,立刻有兩個醫(yī)生都趕了過來。
“這孩子在發(fā)燒,趕緊拿溫度計量量,”一個醫(yī)生摸了摸安惠的額頭急切的說。
只見一個護士趕忙拿了溫度計和一些藥過來,再仔細的處理了她額頭上的傷口,再用儀器檢測了她的身體情況。
“檢查了,沒有其他的傷,就額頭和手臂上有點輕傷,”護士說道。
這摩托車大哥總算松了一口氣,喃喃細語說道:“還好剛才進村開得慢,不然得出大事,這可是今天的開張生意啊,就得賠本啊?!蹦ν熊嚧蟾珉y過的守在病床前。
“這是誰家孩子啊,得通知她父母,這起碼得住個一天,高燒都39度了。”醫(yī)生對著摩托車大哥說道!
“這我上哪找去啊,我也不認識她啊,我就是個摩托車拉客的?!闭f完就去外面問了問。
過了一會,摩托車大哥走進來對醫(yī)生說道:“我照顧這孩子吧,有啥事你說就是,我就當做回好事吧!”
“那好,有人照顧就行,你先把錢交了吧!”說著就拿給他一張繳費單,上面寫著繳費300元!
“300元,這么貴,醫(y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俊蹦ν熊嚧蟾绮桓蚁嘈诺膯柕?,畢竟以他的收入,起碼得開一個星期才能掙這么多錢呢!
“怎么會弄錯呢,上面不是寫著嘛,藥費,床費,還有傷口處理費,沒錯的,快去交吧。等會買點稀飯喂給孩子吃,她估計等會燒退了就會醒了!”說完醫(yī)生就去其他的床位了。
“這可是攤上事了,300塊啊,哎呀?!蹦ν熊嚧蟾珉m然心里無奈但還是到柜臺把錢繳了,然后又出門買了點稀飯和包子。
安惠雖然睜不開眼睛,但是所有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在她對世間失望透頂?shù)臅r候,又讓她看見了光亮,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安惠慢慢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見了摩托車大哥坐在那里打盹。她本想自己端起桌上的水,可奈何那只手正好吊著水,用另一只手怎么也夠不著,一下就打落了桌子上杯子。
摩托車大哥一下醒了,多著安惠說道:“渴了嗎?我重新拿個杯子過來,你等一下?!?p> 他幫安惠倒好水,并遞到安惠手里,還一再叮囑“小心燙,慢點?!?p> 安惠一下就哭了出來,待心情平復了,就問道:“叔叔,這不關你的事,你走吧,醫(yī)藥費我過幾天還給你,你留個電話給我吧!”
“我走了,你一個人咋辦啊,我的孩子也比你小不了幾歲,在我眼里就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做父母的總是會關心孩子的,就當我給自己放假唄,沒事。”摩托車大哥一個勁的安慰道。
“叔叔,你愛你的孩子嗎?”安惠問道。
“那肯定愛啊,自己的孩子哪能不愛,傻孩子?!蹦ν熊嚧蟾缫荒樞腋5幕卮?。
聽完這番話,安惠陷入了沉思,坐在床頭一言不發(fā)。
到了傍晚的時候,馮母正在家里做飯,突然有個隔壁家的人跑進來跟馮母說了安惠住院的事情。
馮母連圍裙都沒解就直接跑了出去。
裘遠山在旁邊聽的說一清二楚,但是并沒有什么擔心,只聽他在那里不緊不慢的說:“又不是什么大事,跑那么快,這個女人還真把她當個寶!”
正當摩托車大哥正在給安惠喂飯的時候,馮母跑了進來。
安惠抬頭一看,只見母親一臉擔憂的樣子,和那喘氣聲,安惠覺得母親還是愛她的。
“我媽媽來了,叔叔你先回去吧,我讓我媽把醫(yī)藥費給你?!卑不輰χν熊嚧蟾缯f道。
“媽,你有錢沒,藥費是這個叔叔墊的,我們把錢還給他吧?!卑不菘粗赣H說道。
“好,多少錢啊,正好我身上有點錢,前幾天賣玉米的錢還在我身上?!闭f著,馮母就把錢袋拿了出來,這是一個用花布做成了收縮的小袋子,里面的錢,又用其他的小袋子裝看起來,可謂了里三層外三層包裹的密不透風。
安惠看著這樣的母親,頓時覺得生活確實太不容易了,心想,或許我不讀書,真的會讓母親輕松不少。
“300塊錢,還有買飯的錢,我不知道多少?!卑不菡J真的說。
只見馮母拿出了350塊錢給那摩托車大哥。
“哪要得了這么多,這孩子是坐我的車住院的,我也應該承擔一部分,這樣我收200,剩下的我是萬萬不敢收?。 闭f著,便又塞回150給馮母。
摩托車大哥怕母親又要把錢塞給他,趕忙拿著錢就走了。
那個年代的人,真好。
馮母就在醫(yī)院里照顧著安惠,到晚上時,本來說再租一個床位給她,一聽價格要10塊錢一晚,怎么也不租,只等安惠睡著了才趴在病床上睡著了。
安惠哪里睡得著,心里越發(fā)覺得自己之前懷疑母親不愛她,自己居然差點恨上母親,就難過得不行。最近發(fā)生的事,雖然讓安惠明白了生活的不易,但也讓安惠越想越難受,但礙于母親在這里,又不敢哭出來,只能任由眼淚流淌,打濕了半邊的枕頭。
現(xiàn)在安惠心里已經(jīng)不再執(zhí)著于讀書的事了,畢竟現(xiàn)在對她來說執(zhí)著也已經(jīng)沒有用了,這是命中注定的事。
后面安惠的傷也漸漸好了,傷疤也掉了,但還是留了一道白色的印子在額頭上,好在傷疤不算長,不算太明顯。
正逢遇到趕集,安惠和母親一起到鎮(zhèn)上趕集,街上人流如織,熱鬧非凡。
安惠在途中看到了一家賣汽車票的門店,于是就拉著母親進了店里,花了290元買了一張后天的去往廣東東莞的汽車票。
因為正逢淡季所以汽車票才這么便宜,人多的時候可是要賣五六百呢!
在東西買得比不多的時候,安惠便讓馮母在街上找個地方等她,她想再去學校看看。
這是鎮(zhèn)上唯一的中學,不算大,僅一棟教學樓,兩棟學生宿舍樓,還有一棟職工宿舍。這里只有初一到初三的班級,小學的在上面街上。
安惠走在熟悉的跑道上,感慨萬千,由于剛開學沒多久,學生們都還很懶散,所以基本都是搞體育和打掃衛(wèi)生。
安惠看著操場上活蹦亂跳的同學們,那歡快的樣子甚為好看。
“真的不讀書了嗎?我確實也沒有幫到你?!闭f話的正是熊老師。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我已經(jīng)買好了車票了,后天就走?!卑不菡f著便拿出車票來給熊老師看。
“好吧,那確實也是沒有辦法,出去了,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聯(lián)系?!毙芾蠋熣Z重心長的說道。
“會的,我會聯(lián)系您的,您是一個好老師?!卑不菪χ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