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打算立刻的鳳淼淼,突然察覺到自己的腰上多出一雙大手,額角跳了跳,回頭看了過去,就見到原本傻兮兮的南宮寧,此刻正用一雙委屈的瞳孔看著自己:“媳婦不走!”
青秀終于忍不住厲喝一聲:“放肆!誰允許你胡說八道的!”
南宮寧瑟縮了一下,將腦袋埋在僵硬的腰后,委委屈屈的嘀咕著:“兇……兇丫頭!媳婦……怕……”
鳳淼淼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她出來已經(jīng)夠久了,若是再不回去,錢氏是一個傻的,但是祖母可不是一個蠢的。
臉上溫和的神色終于褪去,鳳淼淼氣急,厲色看向南宮寧:“不許亂喊,你若是再亂喊,我就不帶你走了!”
南宮寧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呵呵的傻笑的同時,還伸手捂著嘴,一副謹(jǐn)慎的不敢開口的樣子。
鳳淼淼被南宮寧這幅樣子弄的哭笑不得,不過卻是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板著臉教育著:“那一會,你要聽話,不然的話,我立刻就將你趕出來!”
南宮寧做出了一副震驚的模樣之后,還有幾分害怕的扯著鳳淼淼的袖口:“要和媳婦一起??!”
鳳淼淼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崩潰:“不許喊我媳婦!”
委屈的垂著腦袋的南宮寧,掩蓋住了唇角的弧度,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
“還勞煩大夫幫個忙,告訴他衣服怎么穿!”深吸口氣,鳳淼淼努力將自己有點暴躁的情緒給壓下去:“一會回到鳳府,可沒有人會教他!”
南宮寧此刻卻是昂起腦袋,一臉傲嬌:“會!會穿衣服!”
說著,他捧著衣服跑到了里屋去,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后,再等到他出來的時候,青秀第一個繃不住,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老大夫則是別過臉,忍著笑,王爺為了能跟著鳳大小姐走,還真的是不容易。
好好的褲子硬是給他當(dāng)做褂子穿了,至于上衣更是被他卷成了褲子。最終還是由老大夫去手把手的將如何穿衣服交給了南宮寧。
等到她們回府的時候,果不其然,前廳之上依舊熱鬧非凡,鳳淼淼見狀,便看向青秀吩咐著:“先將人帶回到院子里面去,看好他!”
隨后,便自己往前廳走去。
只是剛到前廳,鳳淼淼便聽到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
“淼淼這十幾年來都是養(yǎng)在我和老太太的膝下,她的婚事憑什么那兩人做主?”
她的二伯母錢氏,梗著脖子,猶如一只戰(zhàn)斗的公雞一樣,明明秀才家出來的小姐,此刻卻像是潑婦一樣,一張臉漲紅,甚至插著腰吐著惡俗的話:“大伯入贅也就算了,還將大伯帶到京里面去,不給大伯盡孝!現(xiàn)在倒是又把注意打到淼淼的身上來了?這算盤打的真好!”
錢氏正得意的將眼前的人氣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目光一轉(zhuǎn),落到迎面而來的鳳淼淼的身上,臉色更是飛揚起來:“淼淼,你來的正好,你來跟她說說,這婚事,你到底聽誰的?”
鳳淼淼上前走了兩步,端坐著的婦人立刻站起來,慈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一瞬,整張臉徹底的冷了下來。
“這就是你們說的善待嗎?”婦人回頭,剛剛一直隱忍的情緒終于爆發(fā),就是眼角都慢慢的浮現(xiàn)了厲害:“淼淼身上的衣服花樣,是五年前京中的款式,當(dāng)初郡君將這衣服送來的時候,我還曾笑她一個經(jīng)常拿著刀槍的人,竟然在一堆布料里面待了幾天!”
氣的有幾分厲害的婦人,喘息了幾聲,才繼續(xù)高喝道:“而你,身上所穿的衣服,只有朝中官家正妻才能佩戴,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搶鎮(zhèn)國公府的東西!!”
婦人一聲接著一聲的高聲厲喝讓秦氏瞬間白了臉,她甚至不明白,不就是一兩件衣服,怎么就讓這秦家突然撕破了臉?
鳳淼淼看著錢氏一臉不解的樣子,不屑一笑,森涼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讓錢氏立刻意識到,這事情肯定和這丫頭有關(guān)!
“這事情跟衣服有什么關(guān)系!”壓下心中的怒意,錢氏惡狠狠的瞪了鳳淼淼一眼之后,才看著秦氏冷聲道:“今兒個你過來說的,可是這丫頭的親事!”
想起自己那厲害的嫂子的手段,錢氏的心中是又氣又妒。
因為這些年,大房塞不進去人,婆母將多少的丫頭塞到了二房的屋子里頭,這一切都是她那好嫂子所為。
氣血上頭的錢氏,說話也越發(fā)的不顧起來:“這門親事,我們鳳家是不會同意的,她那么能耐,有本事讓她自己回來跟老太太說去!作為媳婦,這么些年沒有在婆母面前打簾子伺候,算什么鳳家的媳婦?我看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人的手段,才讓大伯迷了心竅!這么多年不著家!”
鳳淼淼眸色一冷,偏頭,毫無溫度的眼神落在錢氏的身上,字眼咬在舌尖,一字一句冰冷而又鋒利道:“二伯母,二伯父守不住自己,喜歡年輕貌美的,是他的問題!跟我母親無關(guān)!若是再讓我聽到你折辱我母親一個字,我就讓你付出代價!”
錢氏看到的鳳淼淼,一直都是卑微討好的樣子,突然見到她厲害的樣子,頓時被嚇了一跳,竟然還真的被唬住了幾分。
“好孩子!”秦氏也是一愣,來之前好友曾和她說了鳳府和鎮(zhèn)國公府的情況,心中已經(jīng)做了準(zhǔn)備。
剛剛來了這么久,她看在鎮(zhèn)國公府的份上,一直忍著的時候,想著鳳淼淼一直都不出來,尋思著,只怕她還是對鎮(zhèn)國公府的父母存在著怨恨。
這會聽到她的維護,頓時心中一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就欣慰道:“你母親若是聽了這話,只怕是要高興的落了淚!”
落淚?
那么一個廝殺戰(zhàn)場的巾幗英雄,經(jīng)歷過多少生死,都未曾折腰,僅僅是因為聽到女兒維護的一句話就落淚?
心中一陣酸澀的鳳淼淼,閉了閉眼,半響才睜眼,看向秦氏鄭重的盈盈一拜。
“姨母與……與母親的好意,淼淼心領(lǐng)了!只是這婚事,不成!”
秦氏被拒絕的有些猝不及防,愕然的看向鳳淼淼,有些不解:“為何?”
鳳淼淼垂眸不語,倒是一旁的錢氏看到鳳淼淼給秦氏沒臉,頓時就覺得自己討回了面子,立刻冷嘲熱諷起來:“也不瞧瞧你兒子是個什么人,竟然敢攀娶我鳳家的大小姐?臉呢?”
秦氏氣的都將帕子擰成了一團,她是一個母親,所以能體會鳳淼淼母親的苦處,但是她也是有底線的,任何人和事情都不能侮辱她的兒子。
看著秦氏臉色發(fā)沉,鳳淼淼漫不經(jīng)心的繼續(xù)開口道:“二伯母和祖母已經(jīng)給我相看了一個貴人,所以煩請您回去跟京中的二老說一下,我的婚事,不用他們煩心了!”
錢氏一聽,先是心中一驚,愕然的看向鳳淼淼,難道這丫頭是知道了什么?
隨即卻又是擰眉否認,這消息只有她和老太太知道,她怎么可能知曉?恐怕是為了羞辱對方才會如此。
如此一想的錢氏,又是冷哼了一聲,嫌棄的看了一眼打扮樸素的秦氏:“就是!老太太看中的那戶人家,別說是你們了,就是我那大嫂的鎮(zhèn)國公府,只怕也是比不上的!”
鳳淼淼拿著帕子,掩唇咳了咳,以掩蓋唇角彎起的弧度。
她這二伯母唯一的優(yōu)點,只怕也就是憋不住話這一點了。
這可是她重世為人之后,看到二伯母最開心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