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應(yīng)下吧,反正也只是做給天上那些老頭子看的?!惫硗醵镜砹艘幌乱轮?,似是要走了。
月寧看他要走,下意識挽留道:“你要走了嗎?”
“我從未離開過?!彼p點了一下月寧的眉心,看著她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美人不是很想控制幻境嗎?我就先把這控制幻境的力量借給美人,但是美人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嗯?!痹聦幬嬷~頭說道。
“不要拿這份力量用來殺戮,否則到時候我就不是收回力量那么簡單了?!闭f著鬼王毒蝶轉(zhuǎn)身離開了。
月寧望著鬼王毒蝶漸遠(yuǎn)的身影問道:“等等,你的名字是?”
“梨舟,梨花有思緣和葉,獨我載輕舟?!?p> 說完,梨舟便從月寧的夢中消失了。
月寧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嘟囔著:“梨舟……”
月寧迷迷糊糊的從夢中醒來,嘴里還念叨著鬼王毒蝶的名字。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躺在阿藍的懷里。
一開始阿藍看月寧趴在桌上睡著了,他心想,這山莊的晚上竟比鹿門還要冷許多,主人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可是趴在這冷石桌上會著涼的。
于是阿藍便小心翼翼的將月寧抱在懷里,好讓他的小主人睡得更踏實些,不會被冷氣凍醒。
阿藍隱約感覺到,月寧好像和剛剛有些不一樣了,至于是哪里不一樣他也說不出來,氣場?好像不是。
不過,梨舟又是哪個勾搭主人的妖艷賤貨,竟讓主人在夢里都念念不忘。
“阿藍?”
月寧揉揉惺忪的睡眼。
“我在?!卑⑺{輕聲回應(yīng)道。
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之后,月寧又在阿藍懷里伸了個懶腰。她摟住阿藍的腰,把臉埋在阿藍懷里,又來回蹭蹭,像一只沒有安全感的小貓。
阿藍一動不動任由月寧擺弄。
許久,月寧才清醒了一點,她不想離開阿藍溫暖的懷抱,又抱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從阿藍懷里坐起來。
“阿藍,對不起?!?p> “主人為何向我道歉?”
“在南陽的時候,我不該把你丟下的,還有以前也是?!痹聦幦啻曛陆呛π叩恼f道。
“阿藍從未怨過主人,您只是想要保護阿藍而已,若阿藍能夠更強一些,您一定會允許我同您一起行動?!?p> 月寧從阿藍的懷里跳出來,愧疚的說道:“抱歉阿藍,我現(xiàn)在要去找一個人,你就在這里等我。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p> “可是……”
“沒事的,怎么說這里也是我的地盤,而且山莊有結(jié)界加持不會有問題的。在月食結(jié)束之前,整個山莊都固若金湯,我會趕在月食結(jié)束之前回來的。然后,一起回家。”
說完月寧便急匆匆的走了。時間緊迫,她必須在半柱香的時間之內(nèi)回來并帶阿藍離開?;识觋庩柖??哼,他括蒼想拿就拿吧!
阿藍看著月寧遠(yuǎn)去的背影悵然若失,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只要月食還在,主人就不會有危險,那月食時間過了怎么辦?想到這里阿藍就更加擔(dān)憂月寧的安全。
他的小主人才剛睡了一小會兒,又要開始忙碌了,可自己卻無法為她分擔(dān)些什么。
“我怎么這么沒用!”
阿藍一拳頭狠狠的砸在石桌上,他忽然感覺手底熱熱的,抬起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流血了,可他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因為那種無能為力的心痛比受傷更嚴(yán)重。
宋紫巖趴在石桌上打呵欠,他在這里看著曉夢分揀草藥一直到黃昏,藍和玉也在幫忙。雖然曉夢也在和他聊天,但宋紫巖還是覺得很無聊。聊的也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他不敢輕易的問當(dāng)年的事,準(zhǔn)確的來說這個時候還沒有發(fā)生“當(dāng)年”的事。
宋紫巖心想,要不趁此機會幫月寧問問她父親的事?月寧從出生就沒見過她父親,也不知道她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而且月寧對她父親的死也一直耿耿于懷,她若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心里大概會好受些。
“那個?!?p> 宋紫巖小聲試探了一下曉夢,確保自己不會打擾到她。
“何事?”曉夢放下手中的草藥問道。
“嗯,那個,莊主有心悅的人嗎?沒有的話,等我長大了我娶你怎么樣?”
宋紫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心想,單刀直入的問她“你丈夫是怎么沒的”不是作大死嗎?人家不把我直接攆出去就算好的了。雖然最后確實要落實到這個問題上,但還是要循序漸進才行。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未等曉夢回答,阿藍先笑了出來。
一旁的玉趕緊拍拍藍的肩膀說道:“姐姐,太失禮了?!?p> “抱歉抱歉,沒忍住?!?p> 阿藍捂住那張笑得停不下來的嘴巴。
“呵呵,怕是讓你失望了,我已經(jīng)有郎君了?!睍詨糨p撫著自己的微微隆起的小腹說道:“不過若你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做這孩子的郎君?!?p> 宋紫巖的臉?biāo)查g爆紅!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月寧嗎?我以為是天氣炎熱的原因莊前輩才穿著寬松的衣服,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她肚子里有小寶寶!
“做,做……做她的郎君?”
宋紫巖有些語無倫次,話說這是什么情況?我該怎么辦?人家都答應(yīng)把女兒嫁給我了,我該怎么稱呼……岳母,還是丈母?不對不對,這只是我的夢,現(xiàn)實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曉夢輕輕握住宋紫巖躁動不安的小手激動的說道:“哈哈,你也不用這么激動。對了,說起來我的夫君也師承金庭。真有緣,我女兒的夫君也是金庭弟子呢!”
“您的夫君也是金庭弟子?”
“對啊,他叫楊時軒,是燕卿和銜清的師弟?!睍詨艉鋈煌nD了一下,眼神變得暗淡了,“不過你應(yīng)該不認(rèn)識他,因為他已經(jīng)走了。”
宋紫巖一驚,天吶!楊時軒,他不就是之前師父和師叔聊天時提到過的時軒師叔嗎?!沒想到月寧和金庭的關(guān)系竟然這么近,不過她知道這件事嗎……
“晚輩確實未聽說過時軒師叔,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阿藍聽到宋紫巖在問楊時軒的事,氣不打一處來。每次一提楊時軒莊主就傷心,這小子倒好,問個不停。不行,我一定要岔開這個話題。
但是還未等阿藍編排出理由來,曉夢就順著紫巖的問題開始描述時軒,阿藍根本沒辦法插手。
“他啊,他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雖然他看起來莽撞頑劣,不過還是很靠得住的。他很聰明,劍法極佳,只不過經(jīng)常感到自卑。他心動善良,滿腦子都是懲惡除奸。也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偷偷跟你講啊,明明都二十大幾的人了還經(jīng)常向我撒嬌呢?!?p> 提起時軒,曉夢的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幸福的表情,阿藍看了既高興又心疼。她的主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幸福的笑過了。
宋紫巖不禁發(fā)出疑問,這么善良的師叔到底是因何而死呢?
天色逐漸變暗,天也跟著也涼快起來,從山莊里吹出的潮風(fēng)還夾雜著淡淡的竹香。
阿玉把撿了一下午的草藥分批收了回去,阿藍將亭子收拾得干干凈凈。
宋紫巖感嘆道,這兩人竟真的像是侍女一樣,明明是神獸卻能像這樣放下身段做這種粗活,她們的忠心明月可鑒。
不過讓兩個死對頭和平相處都不是易事,更何況阿藍和阿玉這般親如姐妹呢?這莊前輩的人格魅力也太大了吧!不過,一聽到莊前輩的話,整個人就感覺輕飄飄的,就是不自覺的感到很安心,想要聽她的話。
這個女人絕對是天生的領(lǐng)袖!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腦袋里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莊曉夢擔(dān)憂的說道:“金庭怎么還沒有回音啊,傳音蝶應(yīng)該早就到了才對?!?p> 阿藍看著宋紫巖戲謔的說道:“莊主你猜,會不會是金庭的人不要他了?”
莊曉夢輕輕彈了阿藍一個腦瓜崩裝作生氣的樣子說道:“藍,別瞎說,也許是另有隱情呢?”
宋紫巖則幸災(zāi)樂禍的向阿藍吐了吐舌頭。
“不如這樣吧,紫巖就現(xiàn)在山莊住一晚,明日我讓阿藍送你回去如何。”
宋紫巖點點頭。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境而已。當(dāng)時他向莊曉夢表明身份之后,曉夢也向他解釋了關(guān)于結(jié)界的事情。就當(dāng)馬上就要問出離開這里的方法時,他忽然看到眼前的景象竟然像出了故障的電視屏幕一樣,當(dāng)眼前混亂的景象消失之后他又回到了剛來山莊的時候。
本來之前說等天黑的時候就把我送回去,這一輪卻要把我留在山莊,雖然兩次的經(jīng)歷差不多,但這幻境也確實不穩(wěn)定。
這個幻境的主人不想讓我知道破解的方法,可他為什么要把我?guī)У竭@里?想不通。
正當(dāng)宋紫巖思考人生時,阿藍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莊主說讓我?guī)闳タ头?。?p> “哦,好?!彼巫蠋r連連點頭。
一邊跟著阿藍走宋紫巖一邊想著,一旦說錯話,就會導(dǎo)致從來,難道不怕中招的人察覺到……還是說就算被知道了,也無法離開嗎?
“啊,到了?!?p> 阿藍在房門外聽了下來,但是宋紫巖還在向前走,結(jié)果“砰”的一聲撞在阿藍的后背上。
“從剛開始你就想什么呢?這么認(rèn)真,連路都不看?!?p> 雖然被撞了,但是阿藍并沒有生氣。
“欺生排外?”宋紫巖一不小心說出這個詞,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么說,是因為太介意師叔說的赤龍與黑龍的故事嗎?
自己前世的時候,父母離異,他跟了母親,后來因為母親工作的原因,他轉(zhuǎn)到了一所新的學(xué)校,但是新班級的同學(xué)并不友好,經(jīng)常欺負(fù)他,因為他不屬于這里的一員,他只是個插班生而已。
也許是因為與這個故事里的黑龍有相同的遭遇,宋紫巖面對阿藍的詢問不自覺的說出了“欺生排外”這四個字。
“什么欺生排外?我有些不懂?!?p> 阿藍推開門,拉著紫巖的手走了進去。家具都是嶄新的,看來這件屋子平時不住人,但是房間里卻一塵不染,窗明幾凈。
“我聽師叔說過,關(guān)于赤龍和黑龍的傳說?!?p> “哦,那個傳說??!”阿藍從柜子里抱出床被墊褥鋪在床上,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不是欺生排外哦,傳說基本都是假的啦!”
“誒,是這樣嗎?”不知為什么,宋紫巖竟有一種失落的感覺,因為沒有共鳴的人嗎?
他和思讓等人去聽學(xu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其他宗門來聽學(xué)的修士都是宗門親傳的弟子,都是與其宗主同姓的后輩。只有他自己,偏偏是別姓。
因為這件事,他經(jīng)常被別的宗門弟子調(diào)侃。罵他打他都無所謂,偏有人借由羞辱金庭師門,嗤笑他的師父,宋紫巖怎么可能會忍,一拳一拳地打飛那些小人。
阿藍打斷了宋紫巖的思緒,說道:“不過,比欺生排外更加令人作嘔。你想聽聽嗎?”
“想!”
宋紫巖很想見識一下到底是什么比欺生排外更令人發(fā)指。
阿藍的臉色一下陰沉下來,她幽幽的說道:“是恐懼。就像人害怕比他們更加強大的人一樣,黑龍也是令赤龍恐懼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黑龍和赤龍是同族?!”
“沒錯,身在四重天的赤龍族每一千年會誕生一只黑龍,黑龍的力量遠(yuǎn)超于赤龍?!?p> 宋紫巖疑惑的說道:“傳說中的黑龍不是只有一只嗎?照你這么說,兩千年就會有兩只黑龍,三千年就有三只……”
“哈哈哈,說你傻你還真傻,比方說,一個皇帝他有三個兒子,而且這個皇帝已經(jīng)準(zhǔn)備把皇位給大兒子,但他的三兒子神童下凡、聰慧無比,政績遠(yuǎn)超他的大兒子,也深得民心。這個時候皇帝的大兒子知道他的三弟會威脅到他的位置,他會怎么做?如果皇帝也偏愛大兒子,可大臣們卻勸他讓三皇子繼承皇位,皇帝想把皇位給大兒子,他又會這么做?”
宋紫巖震驚的說道:“殺了他……”
宋紫巖的表情愈加沉重,阿藍卻一臉輕松,定若旁人。
“沒錯,不是這世上只有一只黑龍,而是他們都被殺死了。那些掌位者不允許有任何威脅他們的存在?!?p> 令宋紫巖沒想到的是,即使是神獸也會和人一樣……哼,人類真是把神獸想象的太過圣潔了。
“那阿玉呢,她不會被追殺吧?”
“阿玉是我弟弟,作為他最后一個親人,我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他?!?p> 宋紫巖目瞪狗呆的說:“誒,不是妹妹嗎?”
“是弟弟?!?p> “妹妹吧,她穿的明明和你一樣?!?p> “是弟弟?!?p> 阿藍再次認(rèn)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