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媛縮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你先上去吧,我在這里陪她就行?!?p> 面色還是泛著擔(dān)憂的任穎看著紀媛有些猶豫不決,程澤一又說道:“她沒事,只是輕微扭傷。噴了藥冰敷一會就好了?!?p> 任穎點了點頭。
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她幾乎是嗔目結(jié)舌地看著程澤一抱起紀媛就往上一路跑到又一個休息的亭子里,她在后面趕了半天才追了上來。
“那你們一會慢點上來,紀媛,多小心啊?!?p> 紀媛朝她點點頭,努力笑了笑。“謝謝,你也是啊?!?p> 亭子里又剩下他們倆個人了。
程澤一走過來,看著她皺了皺眉,又從背包里拿出云山白藥噴霧,“怎么頭上也磕到了?!?p> “啊?”聽他一說紀媛才反應(yīng)過來右邊的額頭也泛著腫脹的疼。伸手摸了摸,果然腫了好大一個包。
“別摸?!背虧梢慌牡羲氖?,晃了晃瓶子然后噴藥。
“嘶……”藥噴上火辣辣的,她的眉毛條件反射地蹙了起來。
程澤一站直了身子蓋上噴霧的蓋子又放回背包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破皮了,疼也忍著吧?!?p> “……哦?!?p> 程澤一走到石凳的另一邊坐下來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昨天就跟你說了,不要逞強?!?p> 她死死地低著腦袋,咬唇不說話。
“你吃不了海鮮直說就好了,我們可以點沒有海鮮的菜。你覺得冷就說回去拿件衣服,大家不會覺得你很麻煩很耽誤時間?!?p> 他看著紀媛越來越往下低的頭,“為什么你不說呢?為什么一定要弄到把自己凍感冒,還是像現(xiàn)在這樣扭到腳的地步呢?紀媛,現(xiàn)在沒有人欺負你,你也不是被孤立的那個,你可以不用那么謹小慎微地活著?!?p> 長久的沉默。
紀媛緊緊攥著拳,指甲深深地扎進手心里她也不覺得痛。她張嘴時的嘴唇也在發(fā)顫。
“……明明什么都不懂,”
眼睛眨著眨著視線就模糊了,她的肩膀也一聳一聳地發(fā)著抖。紀媛死死咬著牙冠,卻還是像只悲鳴的小獸一樣發(fā)出細細的哽咽聲。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裝作很了解我的樣子。你不過就是一個旁觀者,一個什么也不知道的,只會說漂亮話的旁觀者!”
話說到最后時她幾近是撕心裂肺地吼了出來。紀媛抬起頭,熾熱而哀悸的眼神直視著他,眼眶里的淚一下子掉下來。
“你什么都不明白。”
說完她便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
程澤一站起來從背包一側(cè)取出水壺遞給她,她變扭著不肯接,程澤一就不由分說地直接將水壺塞到她懷里。
“對不起,對你說的這些是我一廂情愿?!?p> 程澤一又頓了頓,抓過她的肩膀逼著她回過頭來。
他看著她,眸子里黝黑一片。然后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道:“不要把自己困在過去里。紀媛,人是要朝前看的?!?p> 困在過去里?
她看著眼前的人,忍不住“哈”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