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糕點還沒吃完,臺卿也不大著急。她就著茶水吃這些點心,竟品出了點味道來。
很容易咂摸完,門口無憂已經(jīng)路過三回了。見他很是好奇的樣子,臺卿也不避著他,自顧自開始收拾。
她閉關(guān)十年,雖然入關(guān)前施過避塵咒,但她的心里頭卻仍然有一種異樣感,只覺得不收拾一下這房間就住人心理上有些膈應(yīng)。
意識到這件事,臺卿垂了垂頭,也不知是惋惜還是懷念的情緒。雖然是大家出生的孩子,但實際上她仍是個被嬌慣長大的孩子。
因著小時候有侍婢照顧,到了山上成鉞也會鼓著小小的包子臉照顧她。臺卿的自理能力一向不強,潔癖倒是有些厲害。只是一直被照顧的很周到,直到師父離世,師弟叛出她才勉強開始自己生活。
過得不可謂不亂七八糟。
于是面對這闊別數(shù)年的屋子,臺卿也只是有心無力,重新使了一遍避塵咒也算完事兒了。
滿意的看著自己收拾一新的房間,臺卿下意識想找人炫耀,只是沒回頭她忽然意識到了,這蕩歌山上上下下,除了無憂這個與她非親非故的孩子,她竟已經(jīng)是孤身一人了。
唉……
臺卿終于嘆出了出關(guān)以來的第一口氣......
打掃房間即使是對臺卿這么個只會使使避塵咒是個大工程。
先是打掃了她的師父和師弟的房間,接著是正廳,客房……等清理到自己的房間時,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了。
清理完房間的臺卿癱軟在床上。
期間無憂還來送了兩次飯,臺卿都細細品味了。只是拒絕了他的幫助,說實在的,臺卿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的心理是什么。是怕無憂打掃得不干凈,還是害怕他破壞了她所愛的家……
臺卿在床上翻了個身……想不通,索性就別想了。
只是躺在這張床上,臺卿卻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比如,早上的那個夢……
夢的內(nèi)容她似乎已經(jīng)淡忘了,只記得那個男人,她的師弟……
他似乎是向她開口說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那個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兩次,都是拜你所賜……”
忽然,腦中傳來一陣刺痛。臺卿幾乎支撐不住的癱軟下去。她的眼前一片鮮血淋漓的,只能勉強看到自己赤紅的雙手。
那手薄而瘦,帶了點細細的紋路,他的師父蕩歌道人曾經(jīng)撫摸著她的手心,夸她遍經(jīng)風雨能見彩虹。而現(xiàn)在,她自認已是歷經(jīng)風霜了,可她的,彩虹,卻仍然在不可見的彼端。
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的手,像是看著什么陌生的東西。臺卿閉了閉眼,不愿意多想了。
夜晚的蕩歌山上寂靜沉郁的,連蟲鳴也很少聽聞。一輪彎月掛在天上,照亮了窗邊的美人。
無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畫面。
他又端著個盤子,顯然是還有些點心要投喂這山上唯二的活人。
這回臺卿果真沒有拒絕了。
夜月的腳下,兩人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喝著桂花粥。
這曾經(jīng)是她與成鉞的位置。
只是現(xiàn)在,一切都不同了……
臺卿閉了閉眼,將自己放縱在桂花的美好里,伴著花香任由自己沉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