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成臥病在床,有人說是急火攻心,有人說是憂郁成疾。朝臣們多是兔死狐悲之感,而皇帝卻只能一位位的太醫(yī)往肖府派。
皇帝這幾日心情都非常糟糕,從憤怒到無奈再到嘆息,直到楊清河主動來到御書房求見。
楊清河也是沒辦法,自己的兒子楊真已經(jīng)跟太子綁定在了一起,自己這個老臣,也不得不多為皇家想一步。
“陛下,還請收回太師的封賞,改為太子少師吧?!边@是楊清河的諫言。他跪倒在地,并未指責(zé)皇帝什么,卻也沒有說什么寬慰的話。
要說皇帝不后悔,這恐怕是假話。可是皇帝真有多后悔?這也不太現(xiàn)實。一國之君行事說話,都是不能后悔的,他們必須學(xué)會承擔(dān)后果。
皇帝沉默了許久,在第三日的深夜,在楊清河一聲長嘆,準(zhǔn)備告退的時候,皇帝同樣嘆息一聲,“楊閣老,讓內(nèi)閣擬旨吧?!?p> 楊清河再次叩首,口呼“陛下圣明”,而后告退。
臨出門時,皇帝在龍椅上悠悠道,“楊閣老,肖家真的已經(jīng)尾大不掉了嗎?”
楊清河回頭,再次深施一禮,“陛下,滿朝公卿這次沉默以對,不是為了肖家,而是為了我大宋功臣。我大宋若要千秋萬載,需千萬個功臣啊?!闭f罷,又是一禮,“老臣魯莽?!?p> 皇帝擺擺手,“去吧,擬旨之后,著內(nèi)廷批紅即可?!?p> 皇帝再次看太子的信件,“老師未歸,為人弟子,自應(yīng)恭候。”
御書房內(nèi)是長久的沉默,這小子怎么就被肖家的小子完全拿捏了呢?我這兒子自幼聰慧,可若我百年之后……這朝堂可還有他人說話的余地么?
第四日,這是肖武失蹤的第四日。宮中已經(jīng)擬定了旨意,封尚軍大元帥肖武晉太子少師,只說這是感謝對太子的教導(dǎo),至于軍功,待大軍凱旋歸來,再行議定。
楊清河更是清晨便親自登門,帶了傳旨太監(jiān),卻并未宣旨,一起到床前看望肖子成。
楊清河握住肖子成的手,“陛下喚我去宮中,改了旨意,更讓王公公與我一道來此?!?p> 老太監(jiān)也是點頭微笑,舉了舉手中的圣旨道,“陛下說,何時大元帥歸來,何時宣旨。”
肖子成面色還是不好,雖然當(dāng)庭吐血未必都是氣急攻心,但是普通人幾大口鮮血噴出,也不是這么容易就能恢復(fù)的。
肖子成也握住楊清河的手,雙目垂淚,“楊閣老,我肖家只這一個獨苗,唉……陛下有心了,替我謝謝陛下?!闭f著,淚水再流。
楊清河也嘆息一聲,卻強笑道,“肖老弟不必如此,我那犬子也在大元帥門下受教,貴公子實在非是凡俗啊?!?p> 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閑話,卻不再提軍務(wù)或朝堂之事。
正說話間,卻聽門外一陣喧鬧,肖子成眉頭一皺,侍立一旁的肖方喝道,“何事喧嘩?”
卻見全袞推門而入,一臉驚恐,“老爺,神仙!少爺!一群!神仙……!”臉色驚恐、興奮,還有不可置信。
楊清河目光一閃,“你說外邊有仙師?”
肖子成卻一下坐起,竟不見絲毫病重的樣子,“你說武兒回來了?”
關(guān)注的重點不一樣,結(jié)果卻都只看到全袞在點頭。
肖子成一聲大喝,“全袞,去通知夫人。肖方,咱們?nèi)タ纯??!闭f著,健步如飛,哪還有臥床不起,面容灰敗的樣子。
楊清河搖頭一嘆,對著王公公道,“走吧,咱們?nèi)タ纯础!?p> 楊清河來到院中,卻看到一個個目瞪口呆,抬頭望天。
楊清河并非沒見過仙師,作為內(nèi)閣閣臣,跟大供奉也是打過一些交道的??伤藭r也保持抬頭望天目瞪口呆的表情。
只見肖家小院上空,一只大鵬鳥展翅懸浮于天,鵬鳥雙翅展開,竟然有十余米的大小。
那大鵬鳥背上有一站一趴有兩人。站著那人是位女子,此女子一身淡綠紗衣,衣袂飄飛,雖然面上略帶不耐,卻依舊縹緲如仙。
楊清河不敢看那女子面容,只覺多看幾眼便是褻瀆,這女子年紀(jì)不大卻好似雙目如火,洞察世事一般。
而在鵬鳥身側(cè),則有著七八位腳踏劍光的修士,面色或喜或憂,有的正玩味地看著鵬鳥背上正緊緊抱著鳥脖子的人。
肖子成站在前方,等到張?zhí)m英與府中眾人都來到,連同后方的傳旨太監(jiān)和楊清河等眾人一起跪倒,“拜見仙師!”
那女子眉頭一皺,卻是看了看鵬鳥背部趴著的那人,說道,“給你一天時間,我去供奉堂等你?!?p> 趴在鳥背,抱著鳥脖子的那人大喝道,“才一天?我要是不去呢?有你這么請人的嗎?”
那女子面色不悅第哼了一聲,“大長老說要請,我卻要抓。你若明日清晨不去找我,那我就來抓你走!”
那女子又看看身邊幾位修士,“你以為就憑你們?nèi)艘谎苋绾危磕阋幌嘈?,可以逃跑試試?!?p> 說著,女子打出一道法術(shù),那法術(shù)形成好似輕紗般的光影,直接落在那抓著鳥脖子的修士身上。
“明日清晨,隨我上山?!闭f罷抬起一腳,將那抓著鳥脖子的人踹下。那人兀自抓緊鳥脖子,甚至拔下兩根羽毛來。
女子再次皺眉,伸手輕輕地?fù)崦i鳥的頭,露出心疼之色,“鵬鵬莫怕,我定為你報仇。”
說罷,再次看了那個剛剛被自己踹下去的男子,怒哼一聲,“走,去供奉堂暫歇?!?p> 說罷,鵬鳥展翅向著皇宮飛去,四位修士劍光一閃,隨之遁去。另外兩把飛劍上站著的四個人,按下劍光落在地上。
“MD!瘋女人!”那掉落地上的修士罵罵咧咧,“等小爺結(jié)丹,看你怎么在小爺?shù)闹貕合炉偪袂箴?!”那男子一下坐起?p> 此時院子里的足有數(shù)十人,卻一個個嘴巴張大,剛剛那個女仙師你就這么罵了?還瘋狂求饒???
只有張?zhí)m英迅速從剛剛的震撼中清醒,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抽泣中大喊一聲,“武兒~!”向前撲去。
坐在地上的修士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咧嘴喊道,“媽!我回來啦!”卻瞬間臉色一黑,“白鳳你給我站住!”
卻是他喊出的瞬間,白鳳已經(jīng)沖了上去,那一身白衣無風(fēng)自動,他一伸手?jǐn)v住張?zhí)m英,動情地說,“母親,孩兒與您初次相見,還請見諒?。 ?p> 張?zhí)m英、肖子成兩人看著坐在地上的肖武,和此時攙住張?zhí)m英的這個與肖武一模一樣的男子。他們確信,坐在地上的那個,才是他們的兒子,可是這個雙胞胎一樣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