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開關雖然需要兩個人,但阻止喪尸在實驗室銷毀前出去,一個人足矣。
雖說留在保護室內未必能活著,但王院終歸是將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留給了自己。
而自己,卻在生死選擇之中,將活著的希望留下。在這種情形下,自己顯得可笑又自私。
陳冬青埋頭,沒有忍心去看外頭情景。
她知道最后的結果會是什么。
一聲爆炸過后。
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世界被浸泡在水中,所有的聲音都模糊不清,陳冬青漂浮在水中,喘不過氣。
她隱約聽見有人在喊:
“200焦!充電!”
“沒有心跳!沒有血壓!”
“快……”
耳邊傳來凌亂的滴滴聲,和不少人跑動的聲音。
胸口一重,陳冬青被迫睜開了眼。
她眼見外頭玻璃墻后,有一個人用極其冷靜的目光審視她。
再然后,目光所能極的地方,只能看見接近崩潰的白杰。
他貼在玻璃墻上,低聲念著什么。
渾身似有電流躥過,陳冬青在這個世界發(fā)生過的所有事情全部串聯(lián),叫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閉目,陳冬青不再掙扎。
【101,結束這個世界的任務有什么法子?】
101不假思索,直接回答:
【完成輔助天選子的任務,或者取代天選子】
陳冬青苦笑。
無論哪個,都很難。
實驗室被炸后的半個月,陳冬青踏出了病房的門。
與剛來地下城不同,現(xiàn)在的陳冬青極具聲望,吃喝住行都是她應有的待遇。
通過許多張嘴,陳冬青知道,自己本該死在實驗室的廢墟之中。
是白杰頂著所有壓力,親自將她刨了出來。
為此,他搭上了一根手指。
地下的喪尸沒死絕,他為了將自己背出來,沒開機甲,只用肉身與暴血喪尸相搏。
喪尸咬掉他一根手指,他也將自己從廢墟下拖了出來。
“怎么不躺著?”白杰笑著將手中保溫桶放下,扶著陳冬青回了病房。
“里頭太悶,我出來走走。”
陳冬青沒有拒絕他的攙扶,順著他往回走:“你那邊……處理好了?”
白市長為了抵擋入侵者,在這場戰(zhàn)斗中犧牲了。
白杰作為他的僅存的孩子,負責他的喪事。
“嗯。”
白杰的笑容收斂了許多。他將保溫桶放在桌上,揭開蓋子:“趁熱喝吧?!?p> 他不大愿意提起先前發(fā)生過的事情。
這次的事故,給地下城造成的打擊實在太大。
現(xiàn)在幾乎整個地下城都處在半癱瘓狀態(tài)。若不是白杰重創(chuàng)入侵者,恐怕現(xiàn)在這里已經是它們的天下。
陳冬青端起一只碗,舀了幾勺湯,遞給白杰:“你也喝點,我喝不完?!?p> 白杰推還給她,拿起另一只碗:“我自己來。”
二人安靜喝湯,一時間竟然沒有話說。
陳冬青低頭,看著碗里飄著的名貴藥材,心里有些澀。
“王院的喪禮,應當也結束了?”
“嗯。那天,我替你放了朵白菊?!?p> 白杰喝完湯,接過陳冬青的碗,替她添了些。
“你多喝點,醫(yī)生說你失血太多?!?p> 陳冬青垂眸:“你可有聽說,重建實驗室的事情,交給了我?”
不僅僅是王院死在了這次戰(zhàn)斗中,外面逃出去的研究員,大多也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
外頭有伏擊,為的就是將這些地下城的輸能者一網打盡。
可以說,陳冬青誤打誤撞算是逃過了一劫。
“知道。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可以幫你。”
陳冬青雖在研究這塊如魚得水,但在組織重建這一塊,她未必有經驗。
“慢慢來吧。”
陳冬青沒有明說,也沒拒絕白杰的好意。
她望著碗里的湯,不知為何,竟浮上個淺淺笑容。
“陳冬……”
陳冬青的反常,讓白杰不禁有些擔心。
“你教我開機甲吧?!?p> 陳冬青仰頭,對白杰笑道:“我聽他們說,你實戰(zhàn)水平最高?!?p> “這太危險,你別亂來。”白杰皺眉,滿臉不贊同,“機甲沒有那么容易。也不是鬧著玩的。”
“我需要自保能力。你希望我每次都像現(xiàn)在這樣么?”
陳冬青舉起自己還打著石膏的手,沖他苦笑。
白杰還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法拒絕。
他能怎么說?不是每次,他都能趕回來幫她。
“好。”
權衡之下,他同意道:“不過你得聽我的,不要冒進?!?p> 陳冬青同意。她也沒有冒進的資本。
地下城的重建,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以陳冬青為首,研究院進入重建階段,并且很快步入正軌。
她帶領團隊研究的移動粒子攝像頭在各個地方投入使用。
攝像頭雖小,卻做到了地下城的無死角監(jiān)控,讓不少人免除被入侵者秘密殺害。
單是這個小東西,就救了數(shù)百人的姓名,讓陳冬青直接完成了她的支線任務,拿到一百積分。
101捧著積分,痛哭流涕。
它知道陳冬青心中所想,覺得自己的主線積分,是拿不到了。
陳冬青泡在實驗室里,完成重建后又開始新的項目。
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直接摧毀入侵者的中心樞紐!
參與研究的人員無一不訝異她的大膽,也沒有一個不為她的決策捏一把汗。
只是現(xiàn)在最高決策人是她,外頭又有白杰的鼎力支持,一般人根本沒辦法改變她的意見。
帶著數(shù)十個研究員,陳冬青投入了沒日沒夜的探索中。
白杰偶爾會來實驗室看她。
白市長犧牲后,白杰挑起了地下城的政治工作,他現(xiàn)在進入實驗室,比從前簡單的多。
“阿陳?!?p> 白杰穿著防護服,瞧見陳冬青裹在白大褂里,按著她的護目鏡去看儀器上的數(shù)字。
聽見他的聲音,陳冬青記錄完數(shù)據才慢慢轉頭。
“你今天怎么有空?”
現(xiàn)在的白杰,是完完全全的大忙人一個。
“今天休息?!卑捉苄?,揉了揉陳冬青的眼睛,“又沒睡?扮熊貓都沒必要化妝了?!?p> 這段時間,白杰同陳冬青的關系和緩了許多。
或許,用突飛猛進來表示更為恰當。
“別亂動!”陳冬青拍開他的手,重新將護目鏡戴好。
“你坐到那邊去,等我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