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僧夜敲門
陸離站在小屋外,向內(nèi)看了一眼。
染血的地板,擦得干凈的梳妝鏡。
木架子床上簾子垂了下來,紡樂坐在床上,唐巧兒正在安慰紡樂。
一瓣剝開的石榴放在梳妝臺上,鮮艷的石榴籽零星幾顆滾落在地。
畢竟是女子的閨房,陸離和權(quán)思故等四個男生不好長時間久待,所以干脆在小屋的隔壁堂屋里坐著。
不時有紡家親戚經(jīng)過,一臉厭惡的看著幾人。
王文杰臉皮有些薄,經(jīng)不起這些不懷好意的視線長久凝視,一直玩著手機,強裝鎮(zhèn)定。
陸離倒是顯得很淡定,上線玩著社保福利游戲。
眼角余光一道身影掠過。
陸離看到劉彤彤一個人端著盆子出去,陸離想了想,放開了第六識。
而在第六識中,黃仁鬼鬼祟祟的跟隨著劉彤彤。
見此,陸離心中一動。
‘這兩人,不會是要……’
然后,劉彤彤和黃仁一人一妖,宛若地下組織會面的場景被陸離盡收眼底。
尤其是聽到劉彤彤過度解讀‘朝辭白帝彩云間’這句詩詞的時候,陸離臉上差點沒繃住,覺得自己有些心累。
神TM考驗以不變應(yīng)萬變!
當時自己就是想掉個書袋,吟詩一首讓自己顯得更有格調(diào)一些,這樣才符合一個活了千萬年仙神的身份。
沒成想,還真被這兩個人間行走腦補得有模有樣。
幸好自己當初沒有順口瞎說什么‘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殺氣三時作陣云,寒聲一夜傳刁斗’這些殺氣騰騰的詩句。
要不然白帝誤以為要殺人滅口,除去一切知情者,那自己這個九幽閻浮大帝不是自己挖個坑自己跳進去了?
不過……
這一人一猿商量的方式倒還蠻不錯的……
陸離很果斷的放棄了思考能力,他就是個混吃等死的末流神明,懂個屁的救死扶傷解救失足少女。
‘希望劉彤彤繼續(xù)聰明一點,問問縣令祠究竟是怎么回事’
毫無心理負擔的竊聽著一人一猿的隱秘對話,陸離心中暗暗想到。
有著黃家少族長這個身份,紡樂的事無疑是迎刃而解了,白帝之前也是走進了思維誤區(qū)了,畢竟身披人皮容易,但要以人的思維角度去解決事情,卻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
“那你知不知道縣令祠的事?黃家族譜上寫著什么?”
果不其然,劉彤彤開口問道。
窺探兩人會晤的陸離精神一緊。
白帝在路邊扯了一把枯草,彎腰蹲下,用枯草沾水擦拭著鞋子。
他低聲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復(fù)雜的陰謀,當年孝欽顯皇后倉皇離宮,有的人巴結(jié)諂媚,有的人避之如蛇蝎,也有的人不近不離,只是做臣子的義務(wù)。
孝欽顯離宮經(jīng)過天南鎮(zhèn)的時候,正是額騰縣令在位,他向鎮(zhèn)上的黃、李兩家征收糧草食物,可當時這是饑荒的時候,人都吃不飽,哪有多的余糧獻給這位末代皇后。
當時的李、黃兩家家主本就不喜這位末代皇后,干脆就以次充好,草草應(yīng)付了事,結(jié)果食物變質(zhì)皇后大怒,額騰縣令為了不讓更多無辜的人受到株連,擔下全部責任,話都沒說主動服下毒酒自殺?!?p> 聽到這里陸離心中覺得有些奇怪。
那既然如此,死后的額騰縣令為何會覺得自己有冤情?
莫非是死了才覺得活著的幸福,不想死了?
但這也不對啊,不然古往今來那么多人,恐怕遍地都是冤情、遍地都是超凡地點了。
對了,真相!
陸離頓時反應(yīng)了過來。
額騰縣令本來是舍己為人,憑一人擔下所有責任,但黃、李兩家卻故意隱瞞,或者說,在風頭過了后也不主動解釋,導(dǎo)致被歷史和天南鎮(zhèn)鎮(zhèn)民認為貪生怕死,是個膽小鬼。
恐怕,這才是冤情的真正原因!
……
“嗯?哪來的和尚?”
大堂內(nèi),陸離靠著泥墻坐在長足凳子上,他的第六識放開著不僅完整籠罩了紡家屋舍,更是蔓延到了遠處近百米的地方。
就在他竊聽一人一猿的對話并絞盡腦汁思考時,遠遠的,三個黃家人正帶著一個和尚走進一家農(nóng)舍之中。
這和尚不僅多次看向紡家的方向,似乎帶著某種圖謀不軌的目的,而且在陸離第六識中,他能清楚的從這個和尚體內(nèi)感受到香薰火燎的佛氣。
千盞青燈萬座佛,更隱隱有傳唱的經(jīng)文聲音傳來。
這是一位真正修佛的和尚,絕非江湖騙子,修為之高,更是達到了百鈞層次!
……
月明星稀,幾聲狗吠遠遠傳來。
“大師,請?!?p> 阿虎哥將菩光引到紡家旁邊的一家農(nóng)舍中。
剛才紡樂家發(fā)生的事,阿虎哥幾人也聽說了,心底越發(fā)堅定了要除掉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學(xué)生的念頭。
“咦?”
菩光突然停下腳步,雙眉一垂,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不遠處的紡家。
‘這種窺探之感,怎么有些像佛經(jīng)中關(guān)于天眼外通的描述?莫非此地還有高人存在?’
菩光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大師,你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阿虎哥三個氣都不敢出大了,就怕打擾這位在世活佛。
“那邊就是紡家?”菩光問道。
“沒錯?!卑⒒⒏绱鸬?。
“你可知現(xiàn)在紡家有哪些人?”菩光進一步問道。
阿虎哥想了想,道:“今晚是過親宴,除了紡家人外,還有三位幫廚掌勺的、兩個打雜的、還有兩個來討喜氣沒過門的年輕姑娘,另外就是那群從封州市來的學(xué)生了。”
人這么多?
菩光有些踟躕,有些摸不清這廣樂村是有高人隱居,還是有人路過游戲紅塵。
雖然菩光自詡自己也不弱于旁人,但對于這等高人而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至少也得搞清楚對方的目的。
垂天國有這等本事的人都是有名有號的,按理說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
想著,菩光腳步一轉(zhuǎn),干脆直接朝紡家走去。
阿虎哥三人面面相覷,但想到現(xiàn)在天色已晚,該走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算鬧大了也能收場。
未免翻車阿虎哥還給其他黃家人發(fā)了條短信,湊夠了人手,一定要以眾敵寡。
路邊雜草結(jié)了薄薄的一層冰霜。
炮仗爆炸后的紅色卷紙到處都是。
菩光緩緩拾級而上,走到紡家。
越是靠近這里,那種被窺探的感覺就越強烈,菩光眉眼之中的那點佛光都隱隱傳來暗示,暗示前這座破敗普通的民居里,潛伏著某種令人心驚的力量。
此處,果然有高人逗留!
菩光頓時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推門而入,滿目熱鬧后的狼藉,茶水和裝啤酒的箱子堆積在墻角。
但菩光不敢有半點馬虎,他一臉的莊嚴,高聲道,
“阿彌陀佛。不知有何方隱士在此,小僧為巫臺山羅漢堂菩字輩菩光,當代巫臺山方丈為小僧師兄,還請閣下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