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中的氣氛隨著嚴青的一句探尋問話而多了幾分凝重,場中除了蕭乾之外,其余三人的目光都是在注視易塵。
三人中又以丘明的目光最讓易塵感到不適,里面帶著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熾熱,顯然在得知嚴青的猜測后,他已經(jīng)意識到易塵的重要性,對易塵的評價可能與蕭乾三人一般無二、甚至還要更高幾分。
“易塵小子,你若是真的如同嚴老哥所說已經(jīng)成為一階煉丹師,何不趁著我等齊聚在此的機會說出來”,目露些許鄙夷的衛(wèi)天陽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雖然在衛(wèi)天陽的話里并沒有感覺到他的惡意,純粹只是為了發(fā)泄心中的憤怒,但由于他的突然的開口,而讓本不在意他的丘明如今期待起自己的回應,如此一事在他心中還是有一些氣憤。
若是今日沒有他們兩人的出現(xiàn),按照他與蕭乾的相談,這個時候早已經(jīng)離開藥堂,不會多此一事。
“堂主,這件事屬下正想要與您稟告,不過未能親自驗證一番事情屬實,屬下也不敢貿(mào)然稟告,如今經(jīng)過屬下多日的確認,此事確與嚴執(zhí)事所猜測的一般,易塵如今已經(jīng)成功進階一階煉丹師”。
言罷,蕭乾又將裝有寒清液的儲物袋當著驚疑不定的三人眼前打開,從里面取出三個裝有綠色液體的小瓶子,小心翼翼地遞給丘明三人。
“此寒清液便是易塵花費多日所煉制出來的,此外在這個儲物袋中還有二十七份,加起來一共三十人份,正是剩余的三成數(shù)量,還請?zhí)弥髋c兩位執(zhí)事過目”。
在這個過程中,蕭乾心中也是一陣忐忑,臉上的血色蒼白不少,為了不讓他人看出他的狀況,所以他的雙眼一直看著左邊上的衛(wèi)天陽,目光中帶著明顯的挑釁與輕蔑。
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管蕭乾和易塵兩人在明面上的關系,還是私下不為人知的真正關系,都是站在這里的人所不能比擬的。
更何況從身份上而言,他乃是堂堂藥堂的一位執(zhí)事,擁有與衛(wèi)天陽一樣的地位,手中同樣掌握著將近三分之一的藥堂權利。
如今衛(wèi)天陽對易塵的質(zhì)問僅從道理上而言,無疑也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質(zhì)疑,若是面對這種質(zhì)疑選擇了沉默,那他花費了三年時間在藥堂中積攢下來的聲望和人心必然會遭到沉重的打擊。
“嗯,不錯,藥液中的火氣和丹爐氣息還有所殘留,煉制后收爐時間應該是不久前,從藥液的藥味和外表的特性來看,的確與我等煉制出來色寒清液一般無二,看來易塵小友果然已經(jīng)成為了一階煉丹師,可喜可賀啊”。
簡單的將蕭乾遞過來的寒清液查驗,嚴青蒼老的面容上是止不住的驚嘆,一雙望向易塵的老眼中的目光如同天上的星辰一樣明亮。
丘明在煉丹一途上并沒有任何造詣,但修為到了他這種地步,又身兼藥堂一堂之主,眼力自然不需多說,在看到嚴青肯定的點頭后,不禁晃動著手中的玉瓶。
“不錯,如此年紀就已經(jīng)是一階煉丹師,以你的天賦就算是放在外面也是天才之流,只需要花費幾年的時間,在我藥堂兩位執(zhí)事的共同培養(yǎng)下晉升二階煉丹師也不成問題,蕭執(zhí)事,你的功勞我會親自向樓主稟告的”,緩緩地放下手中的寒清液玉瓶,丘明向蕭逸投以贊賞之色。
而再觀一旁幾度查驗玉瓶的衛(wèi)天陽,臉色十分難看,任何人都能看到他眼中存在的難以置信,只有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呢喃自語。
迎著丘明投來的目光,易塵心中無奈萬分,只好躬身謙虛一語:“丘前輩此話說笑了,晚輩的煉丹天賦雖然要好上一些,但沒有蕭執(zhí)事以及藥堂的幫助,就算晚輩再花上幾年,恐怕也難以一觀如此風景”。
“哈哈哈......這話倒是沒有說錯”。
丘明忍不住心花怒放,在四人的眼前大笑起來,只不過他的雙眼并未離開易塵半分。
“如此天才不能讓他離開我青焱樓,只是此子與蕭執(zhí)事關系這般密切,我也不能讓他寒心,看來只能如此,事后再與樓主請罪吧”,心中輾轉(zhuǎn)百念,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你這個后輩還算有自知之明,雖說這一件事還需要與你們?nèi)松塘恳环慵热灰呀?jīng)是一階煉丹師,與我藥堂也算是有緣,倒是最為合適的人選,那么就沒有其他商量的必要”。
沉吟片刻,如同獵鷹般的銳利目光一一掃過四人,一股無形的壓力出現(xiàn)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在四人心驚膽顫中斬釘截鐵的說道:“從今天開始,你這個后輩就是我們藥堂的第四位執(zhí)事”。
此話一出,不僅一直不待見易塵的衛(wèi)天陽臉色巨變,就連易塵自己也是萬分驚愕,只是看著臉上沒有絲毫商量余地的丘明,心中只能暗覺不妙。
不過此事畢竟不在他的計劃之內(nèi),因此在心中念頭百轉(zhuǎn),就想要開口婉言謝絕。
但他很快就從丘明的眼底深處察覺到一抹隱藏極深的殺機,更有一股來自丘明身上的威壓重重地壓在自己身上,心中寒意頓時涌現(xiàn)直通腦海,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
此時他方才發(fā)覺,在丘明說出這個決定后,蕭乾和嚴青兩人臉色多次變化,卻并沒有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更是通過蕭乾不時閃爍的目光中,看到未曾見過的凝重警告,一顆活躍的心只能慢慢下沉。
也就在這個時候,陷入失神中的衛(wèi)天陽終于反應過來,急忙跪倒在地,口中大呼:“堂主,此事萬萬不可,先不說這小子的修為如此低下,他在藥堂中也是沒有任何的聲望存在,若是貿(mào)然決定恐怕難以服眾啊”。
話語一落,衛(wèi)天陽又是開口:“而且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還沒有親手試驗過,那就是這些寒清液的藥效究竟如何,這可是事關地焱液的大事,堂主如此快速就做出決定,在我看來這...未免過于草率”。
衛(wèi)天陽不蠢,自然能看出丘明的打算,其實不只是他,在場的所有人對此都是心知肚明,他們都已經(jīng)親眼看到易塵身上存在的價值。
想要留下易塵,從修為的提升、修行資源的獎賞等出手,都沒有直接給予他一定的權利來的快,更具有吸引力。
畢竟權利這東西是任何人在心中都會渴望的,更不用說是一方掌管半個星隕城的強大勢力中的一個執(zhí)事,那可是除了樓主和堂主之外地位最高的一職,足以讓人欲罷不能。
“堂主,雖說老朽并沒有質(zhì)疑易塵小友的煉丹造詣,但在寒清液這件事上,老朽的想法也是與衛(wèi)執(zhí)事所提一般無二”,沉默許久的嚴青也是突然躬身開口。
易塵卻并沒有感覺到嚴青話語中存在任何的惡意,能感覺到的唯有那一腔對丹藥的負責與認真。
而且更讓他舒心的是兩人的開口終于讓丘明的目光離開了自己,他可以趁此暫且舒緩自己心中的壓力。
“堂主,屬下也十分贊同兩位執(zhí)事所說,易塵在藥堂中毫無聲望,若是突然認命其為第四位執(zhí)事,恐怕會引起下面的非議,所以屬下斗膽,還望堂主收回成命”,蕭乾也是迅速開口勸道,心中暗呼慶幸,不過言語間很是巧妙的避過了衛(wèi)天陽所提的驗藥一事。
“哼,藥堂之事乃是我說了算,哪輪到一些卑微小人來非議,就這么說定了,不過你們?nèi)硕颊f的很對,你小子的實力確實差了點,這樣吧,你可以先掛職在身,日后修為提升上來也不會有任何人不服,至于驗藥一事.....”。
將蕭乾三人的表現(xiàn)盡收眼底,丘明看了一眼易塵,這才說出自己的想法。
但他最后尚未說完的話卻是讓易塵和蕭逸心中一突,俱是升起一陣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