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布衣,千古一相。
起自巷閭,沉入草莽。
詩曰:
“上蔡東門狡兔肥,李斯何事忘南歸?功成不解謀身退,直待咸陽血染衣?!?p> 這首詩乃晚唐詩人胡曾,年青時游歷,路過上蔡時所作。
胡曾,字靜軒,自號秋田,乃邵州邵陽人,唐代詩人,專精于詠史,以關心民生疾苦、針砭暴政權臣而著稱。他一生波瀾起伏,大約生于唐開成五年(公元840年),好游歷山川名勝。唐咸通中,他考進士不中,遂滯留在長安。唐咸通十二年(公元871年),魏州人路巖,少年得志,三十六歲身居相位,后來因為權位之爭,與政敵韋保衡交惡,被貶出京城,出任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召胡曾為掌書記。乾符元年(公元874年),胡曾再次被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高駢召掌書記。乾符五年(公元878年),高駢徙任荊南節(jié)度使,并帶胡曾同去。胡曾在幕府時,閑暇甚多,每覽古今興廢陳跡,慷慨懷古,寫出《詠史詩》三卷,共計150首,皆七絕,每首以地名為題,評詠當?shù)貧v史人物和歷史事件。
這首詩,乃嘆李斯為權勢牽絆,不能學范蠡,功成身退,及早抽身,以至于血濺咸陽,九族夷滅。
嗚呼哀哉。
幾百年后。
宋朝大詩人劉敞路過上蔡,亦題詩一首,詩曰:“二事三公何足論,憶牽黃犬出東門。天人忌滿由來事,枉持沙丘有舊恩。”
劉大詩人,和胡曾一樣感嘆,月滿則盈,事滿則傾!他感嘆這李斯,由上蔡一介布衣,積二十幾年,升為宰相,人臣之位已極,但是他為什么就不能激流勇退呢?假如李斯能功成身退,何至于血濺咸陽呢。暮年牽黃犬步出上蔡東門,追逐野兔子,他不香嗎?
真可謂:“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眠不自由。騎著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只愁衣食耽勞碌,何怕閻君就取勾?繼子蔭孫圖富貴,更無一個肯回頭!”
嗚呼哀哉。
今人王庚申,某日想起李斯,不由得撫案嘆息,文思泉涌,遂作擬古詩一首,其詩曰:
上蔡布衣,已而為吏;
倉鼠之嘆,棄職求學;
帝王術成,唯秦可事;
乃西入秦,會莊襄薨;
呂相賢之,任以為郎;
得說新王,一統(tǒng)天下;
主尊皇帝,其亦為相;
六經要旨,仁政愛民;
知而不行,任主之缺;
持爵祿重,阿諛奉承;
隨意附合,嚴威酷刑;
聽高邪說,廢嫡立庶;
陳王揭竿,諸侯已畔;
才欲諫爭,豈不蠢哉;
墮高彀中,而夷三族;
咸陽街市,臨刑顧謂;
上蔡東門,狡兔猶肥;
何忘南歸?功成不解;
謀慮身退,直待咸陽;
熱血染衣,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