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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變遷

第三十八章 尉司改制(下)

大宋的變遷 濃霧行者 3176 2019-11-13 20:17:06

  孫冕帶著州衙的司曹官們走出衙門,往子城城門走去。

  子城外一片喧嘩,在里面都能聽到城外大聲的吆喝和慘叫聲,守衛(wèi)子城的軍士握緊了兵刃,人人神情緊張。

  他們走出子城后,只見那大街上鬧哄哄的,街口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廂軍們打作一團,猶如猛獸般的爭斗,好些軍士摟抱著在地上滾來滾去。

  不少人臉上都掛了彩,還兀自嘴里不干不凈的喝罵,手上拼命狂毆對方,拳來腳往打的那是十分熱鬧。

  “這位軍爺拳腳功夫好俊,一拳下去便打倒一個...瞧、瞧,這一腳又撂倒了一雙。”

  “那位沒戴幞頭的軍爺才是厲害,力挑兩條大漢尚未露怯,真是好漢。”

  “軍爺,小心,后面有偷襲......”

  “噓...噓...偷襲算什么好漢......”

  圍觀的百姓們唯恐天下不亂,一邊觀看一邊喝倒彩兼挑撥離間。

  這些巡檢司的廂軍們軍服一致,當前打架的雙方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分清是哪部的巡丁,尉司的人根本無法上前,只能把百姓隔開,以防誤傷。

  孫冕對著圍上來的簽判和判官們點了點頭,抬頭仔細看去,只見軍士們都是赤手空拳斗毆,看來這些人還知道分寸,要是動了兵刃,那可就是大罪。

  孫冕素來斷獄如神,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樣打斗是出不了人命的,于是干脆靜立一旁,任由他們打個夠。

  王嘉言和吳縣的張知縣氣喘吁吁的跑來,看著大街上數(shù)百人斗毆,心里急得上火,遠遠卻見孫冕還在悠閑的觀望,兩人對視一眼,不知道知州老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一炷香時辰未到,一群鎧甲鮮明的禁軍手持木棒跑進了廣場,嘴里吆喝廂軍們停手,不停手的馬上當頭就是一棒。

  有些打紅了眼睛的廂軍軍士揮拳還手,問題是人家都穿著盔甲,自己的手都打疼了,禁軍們屁事沒有,然后就是幾棒子劈頭蓋臉的打下來。

  片刻之后,雙方被禁軍隔開,各自收拾自己的殘兵。

  蘇州兵馬都監(jiān)跑過來向?qū)O冕行禮道:“知州,巡檢司的廂軍發(fā)什么失心瘋,跑到蘇州城里來斗毆?!?p>  孫冕道:“都監(jiān)莫急,這里面定有蹊蹺,老夫命你捉拿那幾個巡檢使,可是去了?!?p>  都監(jiān)回道:“末將已派快馬前去?!?p>  孫冕想了想,這事關(guān)幾百軍士,還是要妥善處理,他對著兵馬都監(jiān)道:“你且看住場面,審問出雙方斗毆的的首領(lǐng),帶來知事廳,老夫與他們談?wù)?。哦,對了,不要難為他們,直接帶來便是?!?p>  都監(jiān)抱拳領(lǐng)命而去,孫冕對著王嘉言和張知縣招了招手,轉(zhuǎn)身往州衙走去,邊走邊問一旁的簽判道:“怎的不見曾通判?”

  簽判叉手行禮道:“啟稟知州,曾通判說要去昆山縣查看秋稅征收,從后門走了?!?p>  孫冕搖了搖頭,曾通判其實為人也不壞,辦事還算得力,就是膽小,沒有擔(dān)待,連吳縣的張知縣都不如,更不要說王嘉言了,只怕通判一級他便做到頭了。

  孫冕來到知事廳坐定,孫冕道:“王知縣、張知縣留下,其余人等都回廳去忙公務(wù)?!?p>  待眾人散去,王嘉言拱手行禮道:“知州,巡檢司軍士為何鬧事?”

  孫冕搖頭苦笑道:“老夫猜測就是那等黃白之物的禍端,待禁軍將鬧事兵卒帶來才可知詳情?!?p>  張知縣拱手問道:“知州,這若是巡檢司的軍士鬧著要加餉如何處置?”

  孫冕眉頭緊鎖道:“如今不是府庫沒錢,而是沒有由頭亂發(fā)軍餉。廂軍本就只有禁軍士兵的六成軍餉,養(yǎng)家糊口都成問題,現(xiàn)在成立稅司,亂來的錢便少了許多,委實不好處置?!?p>  三人一時默然,待到兵馬都監(jiān)將鬧事軍士帶到,細細一問,原來是木瀆巡檢司一直鎮(zhèn)守蘇州城的幾個水門,本是油水多多,現(xiàn)在全部劃到城防巡檢司,軍士們自然少了大半外快。

  其他幾個巡檢司也是因為稅司的成立和轄區(qū)縮小導(dǎo)致外快減少,而現(xiàn)有俸祿不足以養(yǎng)家糊口,被巡檢使一煽動,便跑來州衙鬧事。

  城防巡檢司作為占了便宜的一方,自然維護州衙,雙方口舌上分不出高下,那就拳腳下定個輸贏。

  聽完軍士的言辭,事情的真相如孫冕所料的一致,這些軍士真是笨蛋,他們拿到手才多少,巡檢使富的流油不出頭,卻指使他們來鬧事,當真是笨的可以。

  他揮了揮手示意將軍士帶下去,兵馬都監(jiān)上前行禮道:“知州,此事甚難決斷,這等大事,非朝廷才可有定論?!彼窃谔嵝褜O冕,不可貿(mào)然加俸祿。

  孫冕苦笑道:“多謝都監(jiān)提醒,老夫正為此事傷神?!?p>  正在為難間,書吏進來稟報,盛隆商鋪張財神和林貴平求見。

  孫冕心神不定,本不欲接見,想到林貴平前些日子還獻了秘法,不見又礙不過面子,于是道:“請他們進來吧。”

  張財神和林貴平上得廳來,和幾位官人見禮畢,張財神滿臉堆笑道:“孫知州,兩位知縣,在下二人冒昧前來,就不繞圈子,此次就是為解州衙難題而來?!?p>  孫冕和兵馬都監(jiān)以及兩個知縣一聽便來了興趣,孫冕忙道:“兩位請坐,書吏過來看茶,請兩位掌柜細細道來。”

  兩人坐下喝了幾口茶,林貴平才細細說出了對策,他們今日知道軍士鬧事后,覺得既然是吳先生引出的禍端,自該為州衙盡一份心力。

  他們兩個商議了許久,終于想出了法子,就是用盛隆商鋪、丁家商鋪的名義,給州衙捐獻軍糧勞軍,但糧食還是放在兩家?guī)旆績?nèi),只給與糧券。

  州衙將糧券發(fā)給廂軍,保證每個廂軍每月多發(fā)兩石祿米,廂軍們可以領(lǐng)米,也可以將糧券按市場價折合成銅錢,這樣無形中給廂軍每月增加了三百多文的俸祿。

  至于錢財?shù)膩碓?,州府與兩家商鋪做些生意,直接走賬過去一部分,魚檔本是長洲縣衙與丁氏合營,現(xiàn)在改為獨資,每月收入的一半用于給廂軍發(fā)俸祿。

  孫冕拿起紙筆,估算了下所費錢財,巡檢司加操江水師和蘇州所屬的漕運廂軍有八千人上下,每月需要一萬六千石米,那折合銀錢二千六百足貫,州衙擠一擠倒也承受得起,關(guān)鍵這賬如何走。

  兵馬都監(jiān)道:“知州,賬目可不能出漏子,萬一被轉(zhuǎn)運使司查到,那可不是小事?!?p>  孫冕沉吟了許久,說道:“走賬一事不可,倒是州衙與兩家商鋪做些官需采購,獲利部分也轉(zhuǎn)為錢糧,當可補上部分空缺,只是其余部分......”

  林貴平抱拳道:“知州,還會有其他的錢財來源,雪鹽一事,當可允丁家和盛隆商鋪低價進貨,這本是丁家所獻之法,道理上講的過去?!?p>  此話一出,堂上諸人都松了一口氣,鹽利眾所皆知,有了雪鹽之利,一年何止萬貫,孫冕笑道:“諸位想出這裱糊之法,先應(yīng)付了當前吧,日后如何,還得朝廷來解決?!?p>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所有廂軍領(lǐng)到糧券后,去城郊丁盛兩家的糧倉或領(lǐng)米或領(lǐng)錢,自是皆大歡喜,那幾個巡檢使卻倒了大霉,全部一擼到底,押往京城受罰。

  …………

  巡檢鬧事的消息傳到吳山村,吳夢從林貴平嘴里聽完事情的經(jīng)過后,一陣苦笑,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方法。

  孫冕說的很對,這確實是裱糊之法,關(guān)鍵還是要朝廷來想辦法,可朝廷一樣有苦衷,這些年來災(zāi)禍不斷,一把火將太祖、太宗兩代帝王的積蓄燒了個精光,又是蝗災(zāi)又是水災(zāi),三司的國庫入不敷出。

  當然最大的問題還不在此,關(guān)鍵是林貴平和張財神不知哪根筋不對,用米糧把這事攬了下來,當然吳夢也知道有自己的原因。

  可是他們不知道天禧三年蘇州水患,天禧四年蘇州又會大旱,米價漲到五六百文一石,那時候兩家商鋪只怕要虧了血本才發(fā)得出米。

  看來蘇州的水力也得修修,廂軍總不能拿了錢糧不多干點活吧,很多事情自己開了頭,還得繼續(xù)下去,只有消除了蘇州的水患,才有可能盡量消除災(zāi)害對糧價的影響。

  他拍了一下丁睿的小腦袋:“睿哥兒,明日正午后叫上你和尚師父,咱們一起去劉大郎家?!?p>  丁睿道:“師父,去他家作甚,大郎不是在學(xué)堂念書么?”

  吳夢笑道:“去了你便知,下學(xué)時你告知大郎一聲,讓他爹明日正午多做幾個人的飯,平日吃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去市集買菜?!?p>  丁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翌日午間下學(xué),李五推著吳夢的輪椅,丁睿和智能和尚隨后,一行四人往劉大郎家走去。

  還未走過煤球作坊,迎面碰上林貴平,他詫異道:“兩位大教授,下午不用授課么?”

  吳夢心念電轉(zhuǎn),這碰上了正好,正好看看林貴平的心思如何,便道:“林掌柜,今日怎的有空來此?!?p>  “來看看你不行么?!绷仲F平?jīng)]好氣道,這蘇州到了冬天便陰雨連綿,搞得心情也不好。

  “林掌柜若是無事,不妨隨某等走上一遭,一起吃頓飯?!?p>  “行,林某正好無事,隨兩位走一走吧,去何處啊?!绷仲F平問道。

  智能和尚笑道:“吳先生說與我等去劉大郎家,弄的神神鬼鬼,貧僧也不知何事?!?p>  “莫問,莫問,天機不可泄露,去了你們便知。”吳夢一副跳大神的架勢。

  眾人邊聊邊行,很快就走到了劉大郎家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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