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城鐵牢”四個鎏金大字鑿鑿地刻在那方黑木牌匾上。
他們已經(jīng)到麓城大牢外了。
“聊了一路還沒聊夠,進(jìn)牢里有你們聊的,”押解著上官婉容和武競元的一個官兵翻了個白眼道,說著還順帶推了上官婉容和武競元一把,“快進(jìn)去?!?p> “又進(jìn)來倆,一個還是個嬌俏的小娘子,那野小子你們可注意些,厲害著呢,城門口趙武,就那個能橫到天上的銀甲趙武,被這小子給咔咔幾下整了個半死不活,全身沒一塊好地方?!焙屠畏渴匦l(wèi)交接的那個金甲鐵面人聲情并茂地對著值班守衛(wèi)耳語道。
“看什么看,快進(jìn)去。”押解上官婉容和武競元二人的鐵面人見他二人雙雙盯著那個正與值班守衛(wèi)耳語的交接護(hù)衛(wèi)一動不動,向前推了他二人一把,厲聲道。
一行人正向前走著,右手邊一室牢房里突然冒出來一個臉上一道刀疤的男子。
“金甲爺,辛苦啊,又送來倆給我們作伴來了。哈哈哈——”那男子憨聲嬉笑道。
“疤老五,少跟爺嬉皮笑臉的,好生呆著去。”走在押解護(hù)衛(wèi)隊(duì)伍最前邊的那個金甲鐵面人冷臉呵斥道。
“李護(hù)衛(wèi),英雄李,我疤老五不是在這牢里沒趣兒味嗎!趕明兒我疤老五出去了,誠邀各位金甲爺去咱麓城的紅院,那里的小娘子身上是一個香啊。疤老五我現(xiàn)在一想起來......”疤老五露出色瞇瞇的表情沖著李林虎不懷好意地笑道。
李林虎似見怪不怪,也不理疤老五,徑直向前走去。
在前引路的牢房守衛(wèi)卻忍不住睇向疤老五道:“你這疤老五,話出前兩句,越說越不正經(jīng)。人姑娘還在這呢,說話注意著點(diǎn)?!?p> “切,姑娘不還是進(jìn)這鐵籠子里了嗎,指不定就是個......”疤老五正欲往下說去,卻見剛剛那個讓上官婉容和武競元走快點(diǎn)的那個鐵面人清了清嗓子,不著痕跡地向疤老五做個了停下的手勢,意思是別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疤老五了然,硬生生將還沒來得及脫出口的贓詞吞回了肚子里。
疤老五心里正納著悶,但眼瞅著上官婉容和武競元二人被關(guān)進(jìn)了天字號牢房,瞬間便明白了。
多虧劉全子剛剛使的那手勢,不然自己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麓城鐵牢屬天字號牢房級別最高,里邊關(guān)押的都是一般人降不住的厲害要犯,一般殺人放火的囚犯想被關(guān)押在天字號里都不夠資格。
雖然說人都進(jìn)大牢里了,無論在那個號里,只要出不去就對人沒什么威脅性。尤其是這一般人降不住的厲害要犯,只要出不去,無論他再厲害再能通天入地,他都得困在這一方鐵籠里。
但關(guān)鍵就關(guān)鍵在這些被關(guān)在天字號里的人大多身份特殊,即使犯了再大的事兒,只要沒有城主令,誰都不能對他的生死作出決定。
也就是說,同樣一件事,要是一個人被關(guān)在了普通號里,那么根據(jù)麓城律法他可能會被處死或者在里邊待上一輩子,而這天字號牢房的犯人同樣根據(jù)麓城律法則可能不會被處死或在這麓城鐵牢里終老,關(guān)鍵就看城主下的是什么令。所以經(jīng)常有天字號里的囚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毫發(fā)無損地出了牢。
這樣一來,萬一不小心得罪了這天字號里的哪個厲害角色,可得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疤老五想到這一點(diǎn),汗毛哧楞一下豎起,直拍自己胸脯,差點(diǎn)就捅大婁子了,關(guān)鍵是捅的還是自己!看這小娘子被那個野小子寶貝得緊,得虧沒接下去說那句難聽話......
上官婉容和武競元被推進(jìn)牢門口右側(cè)掛著個天字號小木牌的牢室,雙雙不自覺打量了一下牢室內(nèi)的狀況。
押解他們的金甲鐵面人走后,武競元對上官婉容道:“阿姐,這鐵牢陰暗是陰暗了點(diǎn),但比起我那山中洞穴可整潔多了,還沒雨淋沒風(fēng)吹,也不用擔(dān)心晚上有野物出現(xiàn)!”
說著倒身往牢房里的蒲床上一躺,“還有床呢,阿姐!”
上官婉容見武競元如此滿足,忍俊不禁道:“阿弟,你是沒住過豪宅,等咱啥時候出去了,掙點(diǎn)錢,阿姐帶你去帝都天下第一大客棧享受享受去?!?p> 武競元一聽,雙眼放光,連忙坐起身好奇道:“帝都天下第一大客棧?那是個什么地方?”
上官婉容笑道:“到時阿姐帶你去了,你便知曉了?!?p> 上官婉容正和武競元嬉笑時,一聲似嘲似嘆的沉悶聲音傳來:“都進(jìn)了麓城鐵牢的天字號牢房了,還心想著帝都的天下第一大客棧,不知是后生無知還是后生無畏吶?!?p> 武競元驚訝道:“哪里傳來的說話聲,這牢房左右兩壁都是堅(jiān)硬如鐵,牢門對面更是空蕩蕩的一片?!?p> 上官婉容也好奇,四下張望著。
“小伙子,我在你們底下?!蹦浅翋灥穆曇粼俅蝹鱽怼?p> “底下?”上官婉容和武競元同時質(zhì)疑了一聲。
“你們底下,是麓城的地牢?!背翋灺曇粞a(bǔ)充道。
大牢內(nèi)地磚的隔音效果非一般磚石能比,上官婉容警惕了起來,想來此人并非尋常人,問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竟有如此好的耳力?!?p> “你們叫我黃老頭兒就行了,老頭子我都呆在這麓城地牢半輩子了,看家本事就是傳聲辨音,更別說長時間呆在這甚是空曠的地牢里,時間一長你們牢房里耗子的咬牙吱吱聲我都能聽見?!秉S老頭兒一說到自己的本事,語調(diào)中都洋溢著驕傲。
“我待的這地牢上邊,就是你們所在的地方,你們應(yīng)該是......老頭子我算一算啊......一千零一,一千零......你們是第一千六百六十六個到我頭頂上牢房里的人了,吉利,吉利......”黃老頭兒繼續(xù)喃喃自語道。
黃老頭兒?一個名字忽然從上官婉容的腦海中冒出。
“難道先生便是昔日口技冠絕竟陵,雖無百舌卻能百語齊作,擅言鳥蛇語能懂野獸言的黃起八黃先生?”上官婉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