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塵見楚輕巫準備開始施醫(yī),便轉(zhuǎn)身欲離去。
誰知正撥弄藥箱里奇花異草的楚輕巫頭也不回地開口說道:“把她衣服脫了?!?p> 水無塵聽到這話,腳下一滯,震驚地回頭:“什么?”
“把她衣服脫了,放進那老太婆準備好的浴桶里?!背p巫從藥箱中拿出早已挑撿好的幾樣褐色草藥。
又促狹地沖著回過頭的水無塵一眨眼,補充道:“全脫光哦?!?p> “什么?”水無塵用比剛才更震驚的語氣重復(fù)道。
“我的話很難理解嗎?”楚輕巫突然有一絲不耐,又從藥箱中拿出幾個袖珍小陶罐。
水無塵滿頭黑線,腳如千斤石,立于原地一動不動,也不言語。
楚輕巫看著他一臉嚴肅,將手中的幾個小陶罐重重放下,繼續(xù)道:“忘了告訴你,世人只知“天下第一鬼醫(yī)手”能把死人醫(yī)活,卻不知‘天下第一鬼醫(yī)手’從來不給‘死人’脫衣裳。讓你給人家姑娘脫衣服,還便宜公子你了呢。”
水無塵知道楚輕巫在下毒和醫(yī)人上向來說一不二,只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默不作聲地走到床邊按照楚輕巫的意思給上官婉容脫衣后抱入藥桶中。
水無塵將上官婉容放進藥桶后,交給楚輕巫一塊刻有一株蘭草的白玉,便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翌日清晨,太陽剛上梢頭。
空氣中彌漫著清粥的香味和一股幾不可聞的淡淡草藥味。
上官婉容在桶中不安分地動了兩下。
楚輕巫為了使桶內(nèi)的水恒溫,并保持藥草的配比濃度一夜沒合眼,眼窩浮上一層青色。
正在楚輕巫迷蒙之際,突然看到桶中的上官婉容撲噔了兩下,瞬間精神大起,高聲急喊道:“水無塵,水無塵,快——快——拿繩索過來?!?p> 恰好水無塵剛從對面房中走出,聽到楚輕巫地嚎叫,嘴上嘟囔著:“饒是你楚輕巫也有緊張的時候啊,不過一名小女子而已,醒來還能把你吃了不成?!?p> 饒是嘴上如此說,水無塵行動卻是十分迅速,即時轉(zhuǎn)身進屋拿了繩索。
大步走向楚輕巫,還順帶用手扯了扯繩索,試一試結(jié)實不結(jié)實。
楚輕巫從疾馳而來的水無塵手上接過繩索,立刻將剛被穿好衣服的上官婉容捆成個粽子。
水無塵站在一旁,手撫下頜,不住感嘆:“這女人捆女人還真是狠,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正在水無塵發(fā)感慨的時候,楚輕巫向他橫飛扔來一個小香囊,似水無塵肚子里的蛔蟲般說道:“讓你綁,上官婉容醒來三下五除二就能上房揭瓦,快把熏香點上去,房子四角和中央都放點兒?!?p> 水無塵看著香囊笑了一笑,送到鼻尖輕嗅著。
楚輕巫見水無塵還愣著不動,一時惱火起來:“你這人救還是不救?”
水無塵回神,不知剛剛怎么自己聞到這囊中香味就晃起神來,窘態(tài)著鞠揖道:“是是是,楚姑娘聰慧,楚姑娘妙手,無塵這就去燒香?!?p> 上官婉容眼睫撲扇了幾下,似要醒來。
為確保一萬,楚輕巫想了又想,轉(zhuǎn)身走向衣柜。
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塊剛洗過曬干的棉布,浸水后擰干塞到上官婉容嘴里。
水無塵這邊已將熏香點好。
上官婉容恰好醒來。
朦朧中的上官婉容緩緩睜眼看了看四周,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手腳被縛,全身被綁,嘴還被濕布給堵上了。
此時空氣中已經(jīng)彌漫了一股濃濃的熏香味兒。
一會兒一股燒焦了的木炭味兒充斥整個房間,一會兒整個房間內(nèi)又清新的如同雨后青草香。
上官婉容盯著楚輕巫和水無塵,整個人開始不停地抽搐。
抽搐了一會兒后便開始奮力掙扎,力氣大到幾乎把整個敦厚的紅木床都要弄散架。
水無塵注目著上官婉容此時的樣子,一時忘了詢問楚輕巫,上官婉容怎么會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
楚輕巫似乎也沒料想到上官婉容的反應(yīng)竟然這么強烈,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把上官婉容上下都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此種情景大約持續(xù)了一炷香的時間,房內(nèi)的熏香也燒個了凈,渾身被汗水濕透的上官婉容終于安靜了下來,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又昏睡了過去。
水無塵還在驚詫于剛才的情形,
楚輕巫這邊卻輕快地拍了拍水無塵:“回神了,無塵公子,說好的另一塊石頭可以拿來了。”
楚輕巫說著,手向水無塵面前一攤,滿臉喜色。
水無塵看向楚輕巫,探手從懷中拿出塊刻著一朵蘭花的黑玉石,大小如之前留給楚輕巫的那塊刻著一株蘭草的白玉一般。
表情突地嚴肅起來:“好生養(yǎng)著我這對石頭。弄丟了玩壞了,“天下第一鬼醫(yī)手”的名號可就要少個手字了?!?p> 楚輕巫把玩著到手的蘭花黑玉,兩眼放著精光,直勾勾地盯著手中玉石,全然不顧水無塵所言是否為真,笑道:“嘖嘖嘖,沒想到你玉面無暇的水無塵公子這么可怕,不就借你倆玉玩兒個幾天么,至于比我還毒嘛......”
上官婉容自剛剛昏睡后又昏睡了一天一夜。
此時水無塵和楚輕巫正坐在院子里的桃樹下品茶。
水無塵將杯子燙后倒入剛剛烹煮過的雨前龍井,推置于楚輕巫面前,啟唇道:“楚姑娘,冥定日取麒麟血混合玲瓏葉......”
“這是哪?”上官婉容虛弱地站在門檻倚著門框向院中正說著話的水無塵和楚輕巫問道。
“你醒啦,感覺怎么樣?”楚輕巫飲了口茶水,問道。
“感覺頭有點痛,手腳無力”,上官婉容邊走向水無塵和楚輕巫邊回答,“我怎么了?”
水無塵抬眸,驚詫:“你都忘了?”
見上官婉容一臉呆滯,水無塵質(zhì)疑地轉(zhuǎn)頭看向楚輕巫,二人對視一眼,楚輕巫表示自己也很驚訝。
“忘記什么?公子你應(yīng)是江湖上人稱“玉面公子”的水無塵吧,不知旁邊這位姑娘是?”上官婉容又開口道。
“楚輕巫,‘天下第一鬼醫(yī)手’。”楚輕巫放下手中茶杯,笑嘻嘻地自我介紹道。
水無塵心里卻泛起了嘀咕:這上官婉容是真忘了,還是裝的?怎么一覺醒來像剛剛見到自己一樣?
便忍不住開口問道:“上官姑娘,恕在下冒昧地問一句,不知你是如何得知鄙人是水無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