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霧氣彌漫,涼風習習。
黎朝醒來,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被阿玦抱在懷里,阿玦正溫柔的凝視著自己。
哎呀,這是夢吧?這夢,真美?。?p> 看著朝朝那呆呆的表情,容恒蹙眉,“朝朝,怎么了?”
“???”黎朝反應(yīng)過來,“剛才看到這么一個俊俏的公子哥,興奮得移不開眼了!”
作勢還輕佻的摸了摸容恒的臉,做出了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來。
“呵……”容恒輕笑?!俺矚g我的臉?”
“對呀!”黎朝好開心的承認了“你看你這眼睛,這嘴,這眉毛……哪哪都好看??!”
“那朝朝覺得我是百年前好看,還是現(xiàn)在好看?”
“你現(xiàn)在的臉可比百年前溫柔多了!”黎朝一想起百年前蒙玦那張冰塊臉,就生氣,氣呼呼的把臉埋進了容恒的懷里。
“那朝朝現(xiàn)在要多看看我才是?!?p> 昨日朝朝神情都還有些恍惚和患得患失,現(xiàn)在總算是有了些從前的影子,已經(jīng)會在自己懷里撒嬌了。
朝朝,無論我對他人如何機關(guān)算盡,你都是我心中永遠的凈土,我會在你身后,而你,只需在我懷里。
“嗯!看你表現(xiàn)啦!”黎朝在容恒懷里,聲音難得的軟糯而俏皮,是初識時那帶有江南煙雨般朦朧的語調(diào)。
“朝朝,等會我會給你一個驚喜?!?p> “驚喜?”黎朝定定的看著容恒?!笆恰俊?p> 黎朝害怕自己猜錯。不敢隨意下結(jié)論,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
容恒只是輕笑,率先撐起身子,準備下床,黎朝連忙也起身扶著他。
容恒喚了一聲外面的丫鬟,就有丫鬟端著熱水進來,是昨天剛讓李嬤嬤去買的,名喚竹茹。
畢竟以后有朝朝在府里,買個丫鬟方便些。
竹茹把熱水盆放好,又放好帕子,就退出去了。
昨日買她的嬤嬤叮囑過,少爺只需要把要用東西放好就行,少爺不需要過多的侍候。
黎朝雖然著急想看容恒準備的驚喜是什么,但還是細心的幫容恒擰干帕子,待他凈好面,又拿過梳子為他束好發(fā),帶上白色發(fā)冠。
又自己凈了面,梳好頭,就急匆匆的推著容恒的輪椅往外面去,一邊問著,“驚喜在哪里?”
“在書房?!?p> 書房就在旁邊,推門進去,黎朝就看到美人榻上靜坐著一個女子,可不就是花卿。
“阿卿!”黎朝興奮的上前。
花卿站起來,疑惑的看著快速向自己走來的黎朝,她原本還在疑惑,救自己的人是誰?救他出來的那位面無表情的老道士顯然只是替人辦事,卻沒想到在這里會看到黎朝。
“阿朝,是你救的我?”那個道士不捉黎朝就很不可思議了好嗎。
“不是我,是阿玦救的你?!?p> 花卿向黎朝身后看去,陡然一驚,這個人,不是應(yīng)該在天宮么?怎么會……
“阿卿,你怎么了?”阿卿怎么看到阿玦那么驚訝。
不對,這分明是個凡人。
她500年前就來到凡間,在這凡間逍遙自在,就一直沒有去關(guān)注過神魔兩界的事情,之前她以為黎朝只是長得像折蘇,可是又有個凡人長得像極了九重天的九韶上仙,這難道也是巧合么?
“阿卿,你怎么了?”看著花卿還在發(fā)呆,黎朝很是疑惑。
從思緒里出來,花卿就看到對面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皺了眉。
這才向黎朝說道“沒事,只是看到他與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有些驚訝?!?p> “阿卿你活了很多年,或許你曾見過阿玦的前世?!?p> “可能吧?!彼^對沒有在凡間看到過這副容貌,巧合太多,看來自己應(yīng)該想辦法去查一查。
花卿上前,向容恒鄭重的鞠了一躬,“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我知道公子救我,是因了阿朝的情分,所以日后,無論是公子,還是阿朝,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會傾盡全力以報今日之恩?!?p> 容恒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不必,姑娘從前對朝朝頗多照顧,自她告訴我,我心中便滿是感激,姑娘與朝朝是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以后我們自當相互扶持?!?p> “那是自然。”
“你們許久未見,想必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p> 容恒說完,便轉(zhuǎn)動輪椅,向外滑去。
黎朝連忙去推輪椅,一邊轉(zhuǎn)頭向花卿說“等一下?!贝龑⑤喴瓮频脚P房,給容恒取了一本書看,才回去書房。
拉著黎朝坐下,花卿問出了埋在心底的疑惑,“剛才那人是你前世的親人嗎?”黎朝百年來一直住在青山寺,如果這些年來她見過這人,自己沒道理不知道。
花卿想應(yīng)該是前世的親人吧,只是前世的事,輪回后凡人又怎會記得?
“嗯。”第一次向別人介紹容恒,又是多年來如大姐般照顧她的花卿,黎朝感到十分的歡喜與羞澀。
“他是我還在世時,我自己擇的夫婿?!?p> “那如今他,還記得嗎?”
黎朝從前下山,不曾說過見過什么特別的人,應(yīng)該就是前日中秋,才見到那個男子,畢竟走了一趟奈何橋,喝了孟婆湯,才短短兩日,他們怎會如此相熟?
“他沒有忘記我們的前世?!?p> 說道這個,黎朝整個人都神采飛揚。“阿玦說,他不曾見過冥府,不曾喝過孟婆湯,所以他每一世都記得清楚?!?p> “他叫什么名字?”
“前世時,他叫蒙玦?,F(xiàn)在叫容恒,可我依然習慣喚他阿玦?!?p> “那你如今,依然愛他?愿意陪他終老嗎?”花卿其實知道,這個問題,她已經(jīng)猜到答案,只是忍不住,想要進一步確定。
“是的,我依然愛他,愿意陪他終老!”
刻骨的思念歷經(jīng)百年歲月,像是巖石上長滿了青苔,歲月蒼老如佛寺古鐘,自己又怎忍辜負這場得之不易的重逢。
“可是他注定會死,而你如今,卻不得轉(zhuǎn)生為人?!?p> “那如果像留住湘湘一般,我也留住阿玦呢?”像是捉住了希望,黎朝急切的問花卿“那樣可以嗎?”
雖有些不忍,但花卿還是得說:“阿朝,我的本體長生草只能使一個人長生?!?p> 若救了黎湘,就救不了容恒。
“那,我就與他約定個地點,我一直在那里等他,等他轉(zhuǎn)世后,就去那里找我?!?p> 世事無常,人心易變,要計劃成功,兩人又初心不變,是何其艱難。
更何況,失憶與否也只是猜測。只是眼看著阿朝滿心歡喜和期待,卻是實在不忍說這些掃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