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別那么看著我
程漠低笑了一聲,面色中依舊難掩疲憊,但那聲笑卻是實實在在的,他伸手將她身上的西裝外套衣襟拉拉嚴(yán)實。
這才說道,“當(dāng)然不可能。逗你呢,居然真信了?就你這腦子往后可怎么是好?”
葉棠臉上那些子驚詫都還沒落下去呢,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給搞得上不去下不來的,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就瞪著程漠,差點連腮幫子都鼓起來。
“上車去吧,起風(fēng)了?!背棠f,然后手掌就按在她的脊背處,略略施力,推著她朝車門走,明明是個略顯強(qiáng)勢的動作,但卻因為他并不激進(jìn)的力道,和帶著些關(guān)切的話語,而透出了幾分溫情的意思來。
的確是要變天了,原本的艷陽已經(jīng)云遮霧蔽的,天空透著一股子陰沉的色調(diào),風(fēng)很大,吹得路兩旁行道樹的枝葉刷刷的響。
路面上的落葉被風(fēng)吹得打著卷兒翻飛著,沒反應(yīng)過來還沒什么,意識到翻風(fēng)了,還就真的有了些嗖嗖涼意。
程漠推著她到車門邊,拉開車門把人給塞進(jìn)副駕。葉棠只看到他在車門置物盒好像拿了什么東西,沒來得及看清,他已經(jīng)將車門關(guān)上。
葉棠沒等到他走去駕座。
程漠沒上車,他又走到了車尾處,身子稍稍倚著車尾,打開了剛剛從車門置物盒里拿出來的東西。
是一包特供香煙和一個金屬打火機(jī),原本是無人問津的東西,也忘了是哪一次應(yīng)酬的時候別人硬塞的,他隨手接了,想起來了之后就扔在這置物盒里沒動過。
默默拆了包裝,拿了一根咬在齒間,點火吸氣,動作一氣呵成,辛辣苦澀的感覺在喉嚨口盤亙,連帶著沖著腦子都有種暈眩的感覺。明明不抽煙的人,乍一吸煙帶來的是一種窒息感。
但于程漠而言,卻像是終于得了一口氣似的。
他略略仰著頭,看著陰沉沉的天色,都不用轉(zhuǎn)眸,也能感覺到坐在副駕座的人正回眸望著他。
別那么看著我,先別那么看著我……
他只是現(xiàn)在,暫時還沒法面對那雙眼睛。
景炎買了一兜子開車過來的時候,看到站在車尾那兒抽煙的人是程漠,他都快嚇尿了!
又是一腳急剎將車子送出老長的剎車線,沖下車來幾乎是腳不沾地地竄到了程漠面前。
一把就奪了他的煙,叭叭兩腳踩熄了。
“干嘛呢你這是!”景炎急了,聲音都高了些。
葉棠老早在車?yán)镆姷匠棠谙骂^抽煙,是有些擔(dān)憂的,這人煙酒不沾,早睡早起三餐定時,不良嗜好一概沒有?;畹酶杏X都離地三尺似的,不是凡人能跟上的生活節(jié)奏。
葉棠還因為自己作為生活助理能跟上他的生活節(jié)奏,挺小小得意了一把來著,今天就整段垮掉直接發(fā)燒了。
所以程漠這樣的人,其實是有點兒神奇的。于是看到他站在車外一根接一根的抽煙,葉棠會擔(dān)心也在所難免,卻又不好問。
沒有什么立場。
他可不是什么會因為工作上的煩心事就愁得抽悶煙的人,那多半就是私事兒。
私事兒……這就不在她工作范圍了。
葉棠什么都沒法問,又禮貌的知道要給人留適當(dāng)?shù)目臻g,人都把舒適安逸的車內(nèi)留給她了,她也該老老實實的不下車去打擾。
于是就只能在車?yán)锔傻裳?,干著急?p> 看到景炎的車卷著風(fēng),呲著刺耳的剎車聲停下的時候,葉棠甚至是松了一口氣的!
景炎原本大兜小袋的打包了不少,此刻卻是兩手空空就竄下車來了。
他皺眉看著程漠,面露焦色。
“阿漠你到底怎么了!”景炎問道。
程漠卷了卷嘴角,“我就抽兩根煙,多大個事兒?看把你急的。”
“放你的屁,程忱!你就忽悠吧!”景炎是真急了,不是真急了也不會叫他這個名字,因為知道他改名的緣由。
所以無論是景炎還是他哥和他爸媽,都像是刻意淡忘了他之前那個名字一樣,不會去觸及。
景炎也就真急了以表憤怒或嚴(yán)肅的時候,才會認(rèn)真叫他這個名字。因為景炎這樂觀開朗的性子,憤怒或嚴(yán)肅的時候寥寥無幾,所以攏共也就沒幾次。
程漠素來聽聽也就算了,倒并沒有因為景炎叫這名字而有什么太大反應(yīng)過。
但今天卻不一樣,他眉頭很快地擰了起來,“別他媽叫我這個名字了,我……”
景炎嘴唇抿了抿,輕嘆了一口氣,“你去時子那兒一趟吧?!?p> “我哪兒都不去。”程漠伸手摸了摸兜里的煙盒,看著阿惕的模樣,終究是沒把煙再拿出來叼上。
“我送葉棠回去。”程漠低聲說,他垂著頭,垂著眼,叫人看不清楚他眸里的情緒。
素來隨和開朗的景炎卻一反常態(tài)的堅持,“你別和我犟?!?p> 景炎硬著臉,沒有絲毫退讓妥協(xié),一手在車門上用力按了一下,發(fā)出砰一聲響。
葉棠在車?yán)镆恢本涂粗兀m然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程漠又背對著她的方向。但從景炎的表情看來,好像還真是不太好的樣子。
聽到景炎一手按在車門上發(fā)出的砰響,葉棠還在想著要不要下車去呢,車門就被拉開了。
景炎略略彎身,看向車?yán)锏乃?p> 葉棠還沒見過他這樣不茍言笑的臉,這個景家二少陽光燦爛的,任何時候臉上都帶著笑容,太過無憂無慮的樣子有時候讓人覺得也太欠揍了。但此刻卻是一張不茍言笑的臉,嚴(yán)肅起來的模樣,會讓人想到他那個不茍言笑的兄長。
“葉棠,你下車?!本把茁曇羝届o,沒有笑意在里頭,于是聽起來有些凝重。
“喔,好。”葉棠點點頭從車?yán)锍鋈?,“是出什么事情了嗎??p> 景炎沖她淺淺地彎了彎嘴角,似是看出她的緊張,他露出個溫和的笑模樣來,“阿漠有點事情要去時子那兒一趟,所以我送你回去吧,怎么樣?吃的也在我車上呢?!?p> 一聽到這話,葉棠眨了眨眼,她倒不是覺得有什么不同意的,她也沒什么好不同意的,她一個秘書,就算馬虎真實身份是公司老板吧。程漠也本來就沒有什么要接送她照顧她的義務(wù)。
讓她一時沒能做聲的,是景炎口中的‘時子’。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那是他們的摯友,也是程漠的心理醫(yī)生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