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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馬蒂斯的帳篷并不像周佳一想象中的那么奢華,而是相當?shù)牡驼{(diào)。
整頂帳篷均呈白色,帳篷里是個勻稱的圓形結(jié)構(gòu),里面除了擺設(shè)了幾扇屏風(fēng)將帳篷本就不算寬闊的地方一分為二以外,只有幾張極其普通的木桌,每張木桌后都坐著一人,正有條不紊的打理著桌上的各式各樣文件,桌后的人雖多,但帳篷里卻鴉雀無聲,秩序井然。
這令周佳一感到很意外,同時也感到更加可怕。
杉杉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那些坐在桌后正在處理事務(wù)的人眼神途經(jīng)杉杉時都是一亮,想要站起打招呼,但很快便被杉杉示意不要動。
周佳一當然將這些細節(jié)盡收眼底,“看來你在這里地位很高嘛,小小年紀,混得倒不錯?!?p> 杉杉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周佳一,而是直接走向那些屏風(fēng)。
“過來吧,我知道你想要見誰。”杉杉走到屏風(fēng)前,轉(zhuǎn)過身給周佳一使了個眼色。
周佳一也是更加自然,什么也不問,便跟了過去。
周佳一走到杉杉身邊,杉杉伸手攔住了周佳一,示意他在此等候,而后杉杉輕輕地走到屏風(fēng)前,用右手敲了敲屏風(fēng),“杜馬蒂斯?!?p> 不一會兒,那屏風(fēng)里傳來了一聲周佳一并聽不懂的話語,那多年的邊防任職經(jīng)歷讓他可以大概確定這語言應(yīng)該是來自西域的語種。
周佳一看著杉杉完成了對接的過程,“這也太簡單了,隨便一個來這里委托的人看一次就能破解了吧?!?p> 杉杉上下掃了掃周佳一,“最好是哦,來吧?!?p> 說完,杉杉推開了她剛才敲的那扇屏風(fēng),那屏風(fēng)后竟是一個垂直往下的石梯,坡度極陡!
“慢點,我怕你摔死。”杉杉對這條路輕車熟路,邊往下爬邊說道。
周佳一站在樓梯口往下望了望,并不能看見底端,且是一片漆黑,但他并沒有任何猶豫,也跟著杉杉爬了下去。
樓梯并不算太長,周佳一很快踩在了地上,杉杉靠在一邊的墻壁,“他就在里面,進去吧?!?p> 周佳一面前是一扇石門,門口站著一個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侍衛(wèi),很顯然剛才和杉杉對接暗語的就是他。他戴著面紗,并看不清楚任何的表情,同樣也沒有任何動作。他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周佳一和杉杉方才走下的樓梯。
石門不高,周佳一的身高勉強可以正好通過,也沒有什么雕飾,就像是一堵墻簡單的鑿出了一個口子一樣。門上有一塊細小的凹槽,周佳一盤算著應(yīng)該是推門而入的受力點,正要上前,杉杉卻一把拉住他,“你想死嗎?”
周佳一剎住手,杉杉上步前去,從腰間掏出一塊石塊,她比了比,將石塊按進了凹槽,“現(xiàn)在可以了?!?p> 周佳一將信將疑的推了推門,那門是天然鑿出未加修飾,因此四周極不平滑,摩擦力極大,周佳一費了很大一股勁才將門向里推開。
“我不是想救你?!鄙忌悸氏茸哌M門內(nèi),“這凹槽里的機關(guān)精心設(shè)計,如果沒有專門的對應(yīng)的石塊來解鎖的話,我們在的這個地方就會噴出大量的尸鬼散,我只是自我保護而已?!?p> 周佳一一聽,深吸了一口氣,“行吧,還是謝謝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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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毕梢菹肫鹆肆鶅旱拇嬖?。
李朝卿坐在地上,“雇傭兵組織一向講究信用與團隊,從這群人展現(xiàn)出的能力來看,他們應(yīng)該是個根本就不入流的小組織。那個失蹤的人從進入書房以后就不見了蹤影,看來他的目的很明確,他應(yīng)該是臥底。”
仙逸撓撓頭,“可是李將軍,如果他的目標是族譜,他明明有大把的機會可以奪走,為何非要在這種時候?”
李朝卿看著地上散落一地的書頁,“從這書房的規(guī)模來看,這必定是個大戶人家。這豐城里有這種實力的,且又能不受齊天樓事件波及的大戶人家,仙逸,我對這里還不夠熟悉,你想想看?!?p> 仙逸正在腦海中檢索著,卻聽見門外突然嘈雜一片。
“就在這里!他們就在里面!”李朝卿側(cè)耳一聽,心中一涼,真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仙逸探出頭看了看,“李將軍,是那個六兒!”
李朝卿恍然大悟,“明白了,他想要在栽贓嫁禍給我們。大戶人家一向?qū)ψ遄V一類東西極為重視,現(xiàn)在看來我們馬上就要變成毀壞他人家族族譜的罪人了。”
“那怎么辦?”仙逸已經(jīng)看到外面的人沖進書房了。
李朝卿倚著墻站起,“反正走是走不掉了,先看看再說吧?!?p> 李朝卿在仙逸的攙扶下從藏身的書架后走出,這書房里早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
七八個家丁手里都拿著棍棒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的,六兒站在一旁,擠眉弄眼的看著李朝卿和仙逸,而為首的人,卻讓李朝卿不知是笑是哭。
“李將軍,沒想到咱們這么快又見面了啊?!?p> 李朝卿怕了拍仙逸,放開仙逸后向前走了走,“我果然沒猜錯,這里是劉府吧,曹管家?!?p> 曹管家背著手,表情復(fù)雜的看著李朝卿,“正是。如今這豐城上下,也只有這劉府尚未變成人間地獄了,李將軍能出現(xiàn)在這里,也算是福大命大啊。”
李朝卿的面色已經(jīng)明顯的發(fā)白,“劉老爺呢?”
曹管家伸了伸脖子,將李朝卿看得更清楚了些,“李將軍面色憔悴,好像身體狀態(tài)不太好???”
李朝卿現(xiàn)在能夠自己站著,已經(jīng)是勉力支持,更別提做什么其他的動作了。
“無妨?!辈芄芗倚α诵Γ拔覀冋椒盍藙⒗蠣?shù)闹甘?,前來幫助李將軍的?!?p> “幫助?”
李朝卿聽到這兩個字,心里一股勁松了下去,也無力顧及是真是假,便失去了意識,昏倒在地。
曹管家的嘴角劃過一抹笑意,揮揮手,“帶走?!?p> ⊙
“這就是金城了?!?p> 騎士們縱馬停在一座小山包上,一名騎士指著腳下的山谷,“大哥,那里有一匹死馬,腿被人砍了?!?p> 為首的騎士遠遠地望了望,“這劍法,是麒麟軍啊?!?p> “聽聞麒麟軍現(xiàn)在的確是在金城一帶駐扎?!庇忠幻T士補充道。
為首的騎士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金城,“這金城,至今還沒有從上一次災(zāi)難中站起來?!?p> “那您的意思是?”
“帝國現(xiàn)在的麒麟將是誰?”為首的騎士拋出的這個問題令在場的各人隱隱感到興奮,他們知道首領(lǐng)的性格。
“是韓驍?!?p> “韓驍?”為首的騎士重復(fù)這個名字的語氣一改此前的平淡,“離我們有多遠?!?p> “強行軍半個時辰可至?!?p> 為首的騎士將手中長槍槍頭挑起,他看著槍件,“我們也好久沒見了吧?!?p> 騎士們躍躍欲試,他們已經(jīng)了然知曉首領(lǐng)的意圖,只是在等到他的一聲令下。
“走吧,我們?nèi)グ菰L拜訪我的老朋友?!睘槭椎尿T士一扯韁繩,駿馬揚天長嘯,掉轉(zhuǎn)方向,疾馳而去。騎士們也是個個興奮異常,揮舞著自己手中武器追隨著首領(lǐng)而去。
那夕陽的余暉,十幾道黑影漸行漸遠,狀如血色的光,正在一點一點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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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軍,中軍帳。
“將軍?!备睂吂М吘?。
“準備的怎么樣了?!表n驍重裝在身,是隨時準備出征的狀態(tài)。
“萬事俱備?!备睂⒌幕卮鹗挚隙ā?p> 韓驍站起,將一旁的頭盔戴上,扶了扶正,“鳴戰(zhàn)鼓,全軍集結(jié)?!?p>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