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動,難不成還有棺木?簡直不敢想下去了。慕容策追問:“都是什么拿不動?”
“我不告訴你……大哥,你來問我。我告訴你……就不告訴他?!?p> 宗凡說:“是不是,還有銀錠和金錠?!?p> “大哥是怎么知道的,好多的大箱子?!本苾簞又种?,翻著眼睛。
“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是吧?!?p> 酒兒點頭,說得起勁。“還有好多冰塊,對了,還有這個?!彼α怂π渥樱魂嚨木葡泔h出來?!拔茵I了,就喝了幾碗。喝完就睡著了……這個還給我,大哥!”
宗凡說:“稻米不是拿來玩的?!?p> “這個一會兒是要給方卓,不玩就來不及了?!?p> “方卓要幾粒稻米干什么?”
“不知道,是她讓我去府衙倉庫拿的?!?p> “哪個倉庫?”
“就是圓圓的門后邊,三間房子?!?p> 慕容策望了望宗凡。心想,這是怎么搜查的府衙。
宗凡解釋說明。“那個倉庫里搜過,都是草料?!?p> 慕容策問:“倉庫下邊呢?”
下邊當(dāng)然就是酒兒去過的暗室。已是打草驚蛇,再想搜查府衙怕是沒有機會了。就算有機會,贓物也都轉(zhuǎn)移了。宗凡慚愧地低了低頭,隨即反唇相譏?!昂s和玉豚一直揣在酒兒身上,這么些天,王爺不是也沒有發(fā)現(xiàn)嗎?”
“嚴繼這些天在干什么?”
“他還能干什么?不是去酒樓,就是花樓。王爺不是一直命人盯著的嗎?包括本公子在內(nèi)?!?p> 場面又不好看了。這一次,慕容策沒了暖場子的心情。
這邊,小福說起酒兒來?!斑@么些重要的事情,您怎么才說???”
酒兒被搶東西就生氣,還被數(shù)落,生氣多了幾分,叉起腰來?!澳銈円粋€個的,和我喊什么?我哪里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你們知道重要,干什么不自己去找,我找到了,還和我搶。”
酒兒剛伸手拿東西吃,被小福喊住。“這些是宗大人的。”頓了頓,繼續(xù)將手伸出去?!澳@手啊,臉啊,是不是先洗洗,再吃……”酒兒才不管,早就吃上了。“您這衣服怎么了,臟得都變了色了?”
“該死的,竟然讓酒兒去做這么危險的事情。這些不會也是王爺?shù)陌才虐??”明知道是方卓,宗凡還是將怒火發(fā)在慕容策身上。
同樣的震驚是最好的回答。慕容策不可能讓酒兒涉險,更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小女孩去完成。此時的慕容策陷入悲憤中?;柿瓯槐I,原以為只是地宮外部,一些陪葬品,不想棺柩都被打開,驚擾到父皇的亡靈,很可能圣體受損。祖墳被掘發(fā)生在平常百姓身上,都是奇恥大辱。何況,發(fā)生在天家。
慕容策攥緊玉豚,全身都在抖。胸頭翻涌,一團火涌上來。
小福關(guān)切地問著:“王爺,您還好吧?”
慕容策擺擺手,走出房間。一口血吐在地上,引得守在門外的賀瀾茂驚呼起來。宗凡也走出來,手里提著劍,看了眼地上的血,說:“至于嗎?王爺是不是太閑了,多少活人的事還等著我們呢?”
賀瀾茂說:“小福成天里侍候著,就是為了宗大人有力氣,這么和我們家王爺說話?!?p> “沒工夫和你嚼舌頭?!弊诜矄栆痪洌骸拔覇柲?,到底有沒有將人送到地方?”
“宗大人已經(jīng)問過很多次了?!辟R瀾茂一路將蒙泰護送到西域都護府,見到許闊才返回渭西城的。不出意外,所剩的傷愈十八羅漢將暗中護送著蒙泰回京城報信。
慕容策擦了擦嘴角的血,扭頭說:“官驛簡陋,宗大人是不是去渭西府衙住幾日養(yǎng)養(yǎng)傷,也方便查閱案卷,辦差?!碑?dāng)前,穩(wěn)住施宏是首要之事。
“那不是王爺?shù)睦险扇藛??話話家常,敘敘舊正好。”宗凡可不想困在府衙,綁住做事的手腳。
七夫人早不在世了,話得哪門子的家常話。被拒絕的慕容策望見匆忙離開的宗凡,猜測他是到城外找人證問話去了。
那個人證是任陽的屬下,叫孫用,恰好陳胡認得。孫用渾身都是傷,半路被救下來,一直在昏迷。人醒了,就會有人過來回話。提前去,也是苦等??吹贸鰜?,宗凡急于見到人,不見到,還是難以相信。
酒兒聽不懂,也沒他們那么多擔(dān)心。她的心思還在含蟬玉豚上,前后跟著慕容策。剛才,得空吃了個囫圇飽。一吃飽了,就犯起困來。慕容策和方卓說話的時候,她倚著門框就睡著了。
醒來時,慕容策正抱著她朝房間走。隨著走動的節(jié)奏,可以感覺到里懷的異物硌得疼。她的手很自
然朝著男人里懷摸去,還沒摸到含蟬玉豚,就被男人垂著眼瞼的目光嚇得縮回來。
進到屋里,含蟬玉豚被小福收起來,層層紅布包著,匣子裝起來。小福頭都磕破了,燃過幾柱香,將匣子藏在別處。一番下來,越是神秘,讓人好奇。
酒兒記下藏匣子的地方,等到燈熄,又等了等,悄悄下了床榻。剛摸到匣子,就望見榻邊坐著人。“這個本來就是我的東西?!?p> “那個不是你的。以后不許碰它。”
“不讓碰,我想再看看,總可以吧。”
慕容策拍了拍床榻,跪著的酒兒站起身,撲到被子上繼續(xù)睡覺。心里藏著事,翻過來翻過去,也睡不著。慕容策拍了拍她的屁股,將她扯進懷里,蓋好被子?!皬慕褚院蟛灰教巵y跑,外面太危險?!?p> “才不危險,好玩?!?p> “明天,把你去過的好玩地方,畫下來……”
一下子想到了囚禁在暗室里的人,酒兒豎起了頭?!霸趺戳??畫不出來,這么就全忘了?能畫多少算多少?!焙诎道铮瑑扇藢ν?。
“我記得,我要是畫了,可不可以把我的東西還給我?!?p> “看一眼?!?p> “現(xiàn)在就看。”
慕容策按住她的頭?!懊魈??!?p> 酒兒說:“我們做個交換,好不好?”
“又胡鬧?!?p> “誰胡鬧了,酒兒是認真的,也是府衙暗室里看見的東西?!?p> 慕容策一下子清醒了,捧著她的小臉?!斑€有什么東西,你放在哪里了?”
“王爺答應(yīng)做交換,把我的東西還回來,我再說?!?p> “拿出來,看看?!?p> 小臉被捏了捏?!鞍岵粍?,還在最下面的黑屋子里……”酒兒翻過男人身體,跪在床榻邊探頭,掏到匣子。
大手按住匣子?!斑€不說,拿什么做交換。”
“一個人。”
慕容策驚得坐起來?!笆裁慈??”
突然來了戲癮,酒兒把頭發(fā)披到臉上,跪坐著,支起十根手指?!苞椬Ω绺?,站不起來,骨頭上拴著鏈子?!闭f著,露出鎖骨,環(huán)著手扣在鎖骨上。環(huán)過鎖骨,又去環(huán)旁處,胳膊腿環(huán)個遍,再去拍了拍墻壁。鐵鏈那端連接著墻壁。最后是,伸了伸舌頭,做了個砍掉的動作?!皼]有舌頭?!?p> “掌燈。”
小福顛顛跑來,點上了燈。
酒兒打開匣子。竟是空的,也不知道小福什么時候調(diào)了包。
慕容策拿出了筆墨。“現(xiàn)在就過來把圖畫了?!睎|西早一天,晚一天,可以等,但是救人,一刻不能等。
“哼!大騙子,不理你!”酒兒踢掉匣子,將枕頭也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