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好男兒志在四方
滕愷霖站在老槐樹下,透過陳舊的玻璃窗內(nèi)看那個模糊的輪廓,心在隱隱作痛。
好些天沒見面了,他很想她呀。
她明知道那些都只是誤會呀,有什么好計較,有什么好生氣,還避著自已呢。
他想的不差,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愛情的世界里,女人向來都是小心眼的,又都是敏感的。
只是那時,初遇愛情的他還不曉得,也沒有人教他應(yīng)該怎么做。
他悶悶的轉(zhuǎn)身離開,漸漸隱入黑夜,融成一色。
那時還是個峰煙四起,戰(zhàn)事不斷的年代。
日寇從我國與臨國邊界海域進入企圖以干擾臨國為幌,突襲我國延邊。
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
最初只是在各大城市少許的學(xué)生聚集在一起游街,舉著橫幅:打倒日寇,還我延邊!喊著口號。
愛國,是每個身處在不同階層的人們唯一共同的語言。
不管你是衣衫襤褸,食不裏腹的街邊要飯的乞丐;權(quán)勢滔天,雄霸一方,的政客鄉(xiāng)紳;或是起早貪黑,辛勤勞作的工民。
在這一刻,國難當(dāng)頭,都匯成一句口號“愛我中華,抵制日寇!”
逐漸的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慢慢擴散到了鄉(xiāng)鎮(zhèn)。
滕愷霖隨著人群,奔走相告,“好男兒志在四方,國家有難,匹夫有責(zé)!”
他像所有愛國志士一樣,懷著一腔報效祖國,守護河山的熱血心腸填了征兵入伍申請,然后給家里發(fā)了電報。
臨入伍那天,他又站在寬仁學(xué)校門口的那棵老槐樹下,而她則在二樓灰白矮墻的廊邊,四目相對,皆是無言。他是臨行的訣別,而她不明所以。
他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的呀,可要開口時,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也好,就這樣離開,不別不傷。
他坐在遠赴??邊的火車上,看著站臺上依依惜別的人群,而自已孑然一身。
不是呀,她在呢,她在人群攢動的月臺上望向他,依舊無言。
那天的她穿著玫紅色繡著桃花的棉布裙子,站在人群里,眼眸里流淌著憂傷。
他終是讓她傷心了。
其實他是要開口解釋的,如果不是戰(zhàn)事在即的話。
他想,此去延邊,艱難險阻,九死一生,他與她不如就此散了吧。
笛,笛笛……
火車緩緩駛過月臺,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鸟傇阼F軌上。
募地,她隨著火車奔跑過來,哭得一塌糊涂,歇欺底里,他聽著風(fēng)聲刮過耳邊時隱隱散開的聲音,像她喊他的名字。
還是像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時一樣,心內(nèi)激動不已,無處安放。
他不敢跟她說話,他想跟她說,等他回來,又不敢讓她,等他。
他心內(nèi)嘲諷自已,怎的變這么孬!
他默默看著倒退的風(fēng)景和她單薄的身影,無聲作了告別:再見!
他又想起了那天傍晚幕色下,昏暗的巷子里,她抱著課本縮在墻邊上的情景,不怎么愉快的見面。
此刻卻讓他無比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