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北潯眸光深邃地看著女子姣好凝珠般的面容,目光最終落在了她左側(cè)臉上那株熠熠閃光的血紅曼珠沙華,眼底掠過了一抹沉思。
莫名地,在宮宴當(dāng)晚,輝煌的大殿之上,初見這株花型印記之時,他自心地生出了一股奇異而熟悉的感覺,仿佛這株彼岸花與生俱來就是屬于他的一般。
很奇怪,十年前,她與他的初見,她的面容稚嫩姣好似美玉般紅俏明媚,冰肌玉骨,什么都沒有。
而那時的樣貌雖然稚嫩,卻隱隱已現(xiàn)風(fēng)華。
饒是如此,卻遠(yuǎn)不及此時在曼珠沙華的紅光中耀眼的攝人心魄,昳麗傾城。
再次重逢,他意外之余,更多的是震驚,彼岸花形的浮現(xiàn)!
他在幼時便機(jī)緣巧合之下,撞破了皇室中的秘密。
傳聞,在九州大陸,有一處隔絕于四國的隱世家族,隱海之濱,忘川之畔生長此花。
但,皇宮密室之中的壁畫上,僅寥寥幾筆是關(guān)于隱海之濱的記載,甚至連這個地方是否真實(shí)存在都只是個傳說,一個未解之謎罷了。
彼岸花開,浮血千里。
歷代君王,也只是畏懼這八個字而已。
這株極致妖異的血色之花,隱藏的深意無人知曉,浮血千里,千百年來更無人親眼目睹。
如此耀眼奪目的靈花,卻被生生定義成了災(zāi)難之花。
曼珠沙華對于皇室的威脅,當(dāng)初雖給自己帶來了驚詫,卻也只是留意了一下,未放在心上。
如今,再次見到這個花形,是出現(xiàn)在牧九蕭的面容上,他就不得不深究了。
聯(lián)合國師鐘賜設(shè)計(jì)牧九蕭,是第二世家林家。
林家主的想要整垮牧家,哪怕有國師助力,也本該是極為困難的。
可偏偏,牧家的秘密,牧九蕭臉上的圖騰,硬生生將牧家的弱點(diǎn)暴露出去。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身為帝王,他何嘗不知林家的謀劃究竟為何。
縱然他心知牧家對于南洲代表著什么,也很清楚牧家的強(qiáng)盛卻不會生出謀反之心。
哪怕他看得出林家那昭然若揭的龐大野心,卻還是會因?yàn)槟莻€不清楚到底是何含義的傳說,而甚至不惜滅了牧家一族,也要牧九蕭的性命。
在宮宴開始之前,帝君顯然是不知道牧九蕭臉上的圖騰。
而林家如此赤裸地將牧家的秘密暴露了出來,一國之君,怎會容許欺瞞,更何況,是如此超越皇室底線的秘密。
而今,牧九蕭沒死,帝君派去的殺手盡數(shù)失敗,林家必然不會放心,林家二小姐親自來涼州城,目的定然不簡單。
卻未料到,會落得身死異鄉(xiāng)的凄慘下場。
有人想借林夢清之死,誣陷牧九蕭,試圖置她于維谷之地。
回京后,牧九蕭所面臨的必將會是林家強(qiáng)勢的討伐。
這定然是帝王樂得所見的場面。
有人替他分憂解難,除去心病,又怎會去深究這其中的真相是什么。
所以,無論牧九蕭是否冤屈,帝君都會借機(jī)發(fā)難。
而遠(yuǎn)在北漠岐山之巔的夜?jié)?,此時并不知曉,他才離開涼州不過兩天的時間里會發(fā)生了這么多事。
夜?jié)赡侨諞]能把流針無痕送出去后,便懊惱郁悶不已。
左思右想,他還是認(rèn)為有必要和牧九蕭深談一番。
以至于心情暗沉的連身旁的寒凌霜都察覺到自家主子不同以往的情緒波動了。
她平淡的面容上劃過一抹不解,忍不住開了口,“殿下,蛇靈草取到了,不過半日咱們便能趕回去,一切都進(jìn)展地很順利,殿下還有什么事情憂心的呢?”
夜?jié)甚玖缩久迹每吹奶一ㄑ鄄ü饬鬓D(zhuǎn),心中有了一絲想法,唇畔一彎,笑道,“凌霜,如果有人贈你天下人人都爭相搶奪的東西,你會不屑一顧地拒絕嗎?”
他就是想不通了,他堂堂一國太子,未來的儲君,只要他愿意,只需要一句話,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何況他贈送的還是天下排名第三的靈器,牧九蕭這女人,居然眼都不眨的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