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生想不明白,為何一個戲臺開戲,會吸引如此多的百姓前去觀看。
難道是這里的人都沒怎么看過戲嗎?
那也不至于連攤位都不要了吧!
跟著這群人,世生終于見到了這四海大戲臺。
這戲臺說大倒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卻裝修的十分華麗。
百姓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其中還有不少穿著官服的人。
要不是這戲臺搭得足夠高,憑世生的個頭,還真不一定能看到。
“哎兄弟,這是要開戲了啊?”世生朝著旁邊一個滿臉殷切的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打量了世生一眼,“是啊,三年了,這四海大戲臺終于又要開戲了!”
“那個,兄弟,我不是本地人,所以覺得有些好奇,你們?yōu)槭裁磳@四海大戲臺這么感興趣???”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年輕人擺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你不知道,“這四海大戲臺啊,救過我們的命?。 ?p> “是嗎?”世生一驚,心想這大戲臺還有這能力呢,便接著問道,“兄弟,能說說怎么回事嗎?小弟我可感到很好奇??!”
“也罷,現(xiàn)在距離開戲還有挺長時(shí)間,我就和你說說這個故事!”
四??h原本并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四豐縣,有四季豐收之意。
可在百年多前,四豐縣突遭大旱,連續(xù)三年顆粒無收,這可急壞了當(dāng)?shù)氐陌傩铡?p> 人們祭天、祭河、祭四海龍王,都沒能求下一滴雨。
正當(dāng)四豐縣的人感到絕望,想要遷移出四豐縣時(shí),一位中年人來到了四豐縣,并找到了當(dāng)?shù)毓俑?p> 縣志記載,這中年人留著一頭長白發(fā),雙眼皆是藍(lán)色,手中拿著一個搖鈴,后背背著一個竹簍,里面放著一根鹿角。
中年人告訴縣令,想要求下雨來,就必須先改一改這四豐縣的名字。
縣令自然看出這是一高人,便連忙請教。
“四豐,諧音四風(fēng),有四方風(fēng)氣匯入,混雜而亂,不當(dāng)!”
“既然這里缺水,那倒不如叫個四水縣。可已有泗水,重名不可?!?p> “那就叫四海縣吧!”
縣令聽了這男人的話,向上遞交了折子,申請將四豐縣改名為四海縣。
朝廷得知四豐縣連年大旱,便同意了改名之措。
“光改了名字還不行??!”中年人又說了,“改了名字,算是有了個聚水盆,卻沒有水源,差點(diǎn)兒,差點(diǎn)兒!”
縣令一聽,明白這中年人話中有話,便接著向中年人請教。
中年人掐指一算,說道,“七日后,有龍宮十三太子將從四??h上空路過。傳聞這十三太子愛好聽?wèi)?,所以嘛,你們搭個大戲臺,待七天后唱上兩嗓子,說不定能將十三太子請下來,那水源不就有了嗎!”
縣令聽完,連忙召集百姓搭建戲臺。
百姓早已餓的沒了力氣,可是一聽這么做便能下雨,頓時(shí)來了力氣。
幾百了人參與搭建了四海大戲臺,僅用了四天就修建完成。
這時(shí)中年人卻突然消失了。
戲臺搭建起來三天后,縣令找來縣上最好的戲班子,唱了幾個時(shí)辰。
可沒想到,這一唱,居然真的把十三太子唱下來了!
當(dāng)時(shí)人們正看著戲呢,突聞天上傳來一聲龍吟。
抬頭看去,只見一渾身青鱗、身長百余丈的神龍從天上飛了下來,落在戲臺上空盤旋。
縣令、百姓皆數(shù)跪地叩拜。
“我感受到了你們的心意,不日便會降雨!”
十三太子留下一句話后,騰身而起,消失在了天際。
果然,三日之后,四海縣連降七天大雨,補(bǔ)全了三年來所缺失的甘霖。
從那時(shí)起,四??h每隔三年就會開一次大戲,算是表達(dá)對十三太子的感恩。
當(dāng)?shù)厝诉€在東邊的山上修了一座龍王廟,雖說降雨的是十三太子,但是人們祭拜的,卻是他的老爹,東海龍王。
不過這都是無所謂的事兒,難道香火到了老龍王那兒,他還能不勻給自己兒子一點(diǎn)兒?
聽完這年輕人講的故事之后,世生倒是覺得很奇怪。
“這四??h距離陽關(guān)縣不過區(qū)區(qū)幾百里地,為什么這里大旱,而陽關(guān)縣就沒有呢?難道是我沒聽說過?不應(yīng)該??!”
世生也僅僅把年輕人的話當(dāng)成了一個故事,沒有太當(dāng)真。
“你們這開戲都不提前發(fā)告示的嗎?”世生問道。
按照年輕人所說,四??h開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官府應(yīng)該會下發(fā)告示。
可是從這些百姓的反應(yīng)來看,好像并不是這樣的。
“兄臺有所不知,官府的告示確實(shí)是發(fā)了,但是告示只貼在縣衙門口,那些住的遠(yuǎn)的,根本不知道這消息。所以在開戲之前,官府都會找人敲鑼走街串巷地喊!”
世生點(diǎn)點(diǎn)頭,“你們縣衙倒是夠摳的啊?!?p> “哎呀呀呀,兄臺,高見!”年輕人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哪里哪里!”
忽然,世生的余光撇到了一個衣著有些奇怪的人。
此人穿著一身白色長袍,手腳皆被包裹在長袍之中。
長袍上連著一頂巨大的白色帽子,將此人的腦袋全部蓋在了其中。
“這種打扮,不是有病的話,那就絕對不是什么好人!”世生心中想到。
可能是感受到了世生的目光,那人突然將頭轉(zhuǎn)向了世生的方向。
世生心中一驚,暗道,“被發(fā)現(xiàn)了,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是,這家伙臉上的面具是怎么回事兒?”
白袍人的臉上居然還帶著一個白色面具,這不明擺著告訴人們他不是什么好人嗎?
可能是出現(xiàn)了錯覺,世生居然感覺那家伙躲在面具下朝自己詭笑,令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連忙收回了目光,看向戲臺。
此時(shí)太陽已經(jīng)落了大半,周圍的柱子上已經(jīng)點(diǎn)起了燈籠。
而戲臺上的人來來往往,準(zhǔn)備著要開始。
突然,一個面帶笑容,身形有些薄弱的男人走上了戲臺。
“各位鄉(xiāng)親父老,兄弟姐妹們,我們馬上就要開嗓了!在此之前,先請我們的臺柱子,為大家彈上琵琶一曲,娛樂一下,如何?”
“好!”臺下的人齊聲喊道。
那人又接著說道,“先給大家介紹一下落琴姑娘,這可是專門在京城給那些達(dá)官貴人演奏的藝伎,被人成為‘落花神指’,諸位今日可真是有耳福了!”
男人話音剛落,面容猶豫卻如冰山雪蓮般高貴的女子,抱著一把琵琶走上了戲臺。
這,便是男人口中的落琴姑娘了。
底下男人見到落琴之后,立刻雙眼放光,身體火熱。
而女人見到落琴之后,頓時(shí)心生嫉妒,心中罵聲連篇。
有不少紳豪已經(jīng)在心中打起了春宵一刻的主意。
女子上臺之后,一個跑腿兒的上來送了一把椅子,讓女子坐了下來。
“諸位,瞧好吧您嘞!”那男人笑嘻嘻地說完,便下了戲臺。
突然間,現(xiàn)場全部安靜了下來,似乎都在等待琵琶聲起。
當(dāng)那雙纖細(xì)的手觸碰到琵琶琴弦上的一刻,一股天柔之音響徹了戲臺方圓十里。
“好聽!”奈何世生沒文化,只能用這么一個詞來形容。
所有人都閉眼陶醉在了這妙音之中,沒有人起哄,沒有人喊叫。
連那些撒丫子亂跑的小孩子也駐足聽了起來。
可就在這琵琶聲到高潮之處時(shí),聲音戛然而止,令人感到窒息。
當(dāng)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了。
只見戲臺上高掛著一具女尸,正是那落琴。
而她的琵琶,則落在地上。
琴弦,皆數(shù)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