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曹哲不遠的泥濘小路邊上，蹲著一個佝僂的老農(nóng)民，戴著大草帽，他那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
穿著雖稱不上衣裳襤褸，但也稱得上是樸素中的樸素。
寒風(fēng)中只穿一件布單衣，躲在樹下，臉凍得通紅，身子在寒風(fēng)中瑟縮著，目光卻意外慈愛的望著曹哲。
“父親，孩兒要走了，此去鳳仙盟求學(xué)問道，待學(xué)成歸來定要讓父親、母親”，少年哽咽了一下，“還有小妹錦衣玉食，再也不受這冷冽寒冬的折磨與煎熬?！?p> 說話少年名叫曹哲，身形消瘦，眼神清澈，背著一把黯淡無光的玄鐵劍，亞麻布衣漿洗的發(fā)白。
他們?nèi)夷盟绣X財湊出這一身行頭，讓曹哲風(fēng)光體面一些前去鳳仙盟求道。
“我兒長大了，都成俊俏少年啦！”老人勉強打起一些精神，“可惜父親沒本事，幫不了兒太多”
“哲兒啊，出門在外一切都靠你自己，萬事小心，學(xué)不成沒關(guān)系，我跟你娘，還有小妹都在家等你勒。”老人擺擺手，示意曹哲趁著天色尚早快些趕路。
曹哲一步三回頭，村口的布衣老人如青銅像般紋絲不動。
又走了一段路，回頭望去村口只剩一個小黑點時，曹哲就地跪下來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
好香??！
曹哲舔了舔干裂嘴唇，雙手按住“咕嚕咕?！眴柰蹃y叫的扁平肚子，目光貪婪地盯著斜對面一家包子鋪。
“老板，包子多少錢？”曹哲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包子鋪老板樂呵呵回道：“兩個銅板，小兄弟風(fēng)塵仆仆餓了吧，來一個？”
曹哲用力捏了捏口袋里最后幾個銅板，咬咬牙說道：“給我拿一個?！?p> “好嘞！”
“一個肉包子，來，客官拿好慢走?！崩习鍎幼髀槔闷鹨粋€香飄四溢的包子遞給曹哲。
剛出爐的肉包子散發(fā)著熱氣，曹哲捧在手里左右顛倒降低溫度，注意力集中在色味俱全的肉包子上。
“砰”的一聲，一個標準的紈绔子弟與曹哲碰了個滿懷。
“臭小子你沒長眼睛??！活膩了是不是！”
“對不起對不起”，曹哲躬腰連連道歉。
那紈绔子弟平常走道都是鼻孔朝天的主兒，哪能受這氣，二話不說反手就是一巴掌。
“?。 ?p> “我的肉包子！”曹哲一聲驚呼，慌慌忙忙追趕滾落在石板路上的包子。
紈绔子弟打完覺得不過癮，招呼身后兩個五大三粗的跟班：“弄臟了小爺?shù)囊路?，打！給我狠狠的打！”
曹哲剛要拾起包子，眼前勁風(fēng)襲來，一個黑色大腳印直直踢了過來。
曹哲本能地揮起雙臂擋在面前，護住臉部，可體型上巨大差距導(dǎo)致了力量過于懸殊，不出意外華麗麗的倒飛出去。
在落地的同時，瞟到一輛五角玲瓏的精致馬車從肉包子上碾過去。
整個包子湯汁飛濺如天女散花，曹哲只覺一把鋒利的刀刃捅在心口，痛的不能呼吸。
“包子！”
“包子？”紈绔子弟負著雙手邪笑一聲，慢悠悠來到趴在地上的曹哲面前，一腳踹出：
“包子！包子！我讓你包子！不知死活的東西！”
周圍沒有一個敢去勸架，紛紛惋惜。
“唉，惹誰不好惹了這么一個煞星?！?p> “是啊是啊，我聽說前段時間隔壁王家的兒子被活活打死在街上，可憐著呢?！?p> “誰說不是呢，看這小子還是個外鄉(xiāng)人，碰到這種事情?！?p> 滿臉泥土血污的曹哲視線開始模糊，可紈绔子弟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突然！
沒人看清左玄怎么出來的，單手搭在紈绔子弟肩膀上：“夠了?！?p> 說話的同時向后輕輕一推，紈绔子弟只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帶著后退，踉踉蹌蹌摔了個四腳朝天。
那兩個跟班見狀趕忙扶起自家少爺，同時厲聲叫道：“你可知他是誰？”
左玄昂首挺胸氣度不凡，潔白學(xué)袍隨風(fēng)飄動，目光清冷一撇：“在我沒改變主意前，滾?！?p> “好好好”，那紈绔子弟一連說了三個好，同時放下狠話：“你有種，你給我等著！”
而后帶著倆跟班頭也不回的擠出人群，狼狽逃竄。
曹哲長途跋涉又沒有充分休息，所以身體異常虛弱，但是頭腦還有一絲清明。
見有人挺身而出方知這是貴人，是機遇，不顧被踢打的渾身傷痛，強撐著站起身子：“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弟子曹哲愿追隨前輩侍奉左右。”
左玄看著面前反應(yīng)機敏的少年，心中詫異。
自己只不過實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相助，并沒有收徒的打算。
再者，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那鳳仙盟刀山火海等著自己呢。
左玄摸摸鼻子輕笑道：“我不過順手而為，不必如此?！闭f罷抬腿要走。
那曹哲見狀突然跪下：“晚輩……學(xué)生頑愚不堪，資質(zhì)愚鈍，此次背負全家期望前來求道，得遇前輩出手相助，感激涕零，還望老師成全！”
那曹哲說的真切，態(tài)度誠懇，眼神帶著希冀與小心翼翼，盡管口吐鮮血但腰板挺的筆直，心強志堅，是個可塑之才。
見此情景，左玄心里一轉(zhuǎn)，自己在鳳仙盟孤立無援，若收個小弟倒是個辦法。
而且這小子是塊璞玉，稍加打磨必成大器。
“嗯……這樣吧，你且跟我一同前去鳳仙盟?！?p> “是，是，謝謝老師?！辈苷芷嵠嵏先ィ孟駛诙疾惶哿?。
……
“刺溜——呲溜”，曹哲抱著一大碗湯面條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碗都吃進肚子里。
左玄目瞪口呆，“你慢點……沒人跟你搶?！?p> “老師，你辣么…厲害，是鳳仙盟的…長老嗎？”由于嘴里塞滿了面條，導(dǎo)致說話不太利索。
“不，我跟你一樣，也是去外門試煉?！弊笮氐?。
“試…試煉？”曹哲睜大眼睛，“老師你這么厲害還要試煉？”
“必要程序還是得走的，懂不懂？”左玄出言教導(dǎo)，“吃飽沒，吃飽了我們走?！?p> “沒有”，曹哲不好意思的摸摸肚子，“才五分飽?！?p> 左玄嘴角一抽，“老板！再來5碗！”
桌上七扭八扭堆了一疊空碗，不知道的還以為餓死鬼投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