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花園,蘼蕪等人借助月光,尋到花園一角,那里的墻角處開了一道與宅邸正門一模一樣的門,但十分小,高處還不及弱姬的膝蓋。
朱思殷上前施禮,門內(nèi)果然走出兩個三寸高的小人來,不耐煩地說:“你這個半妖,怎么又來了?!老爺說了不見?!?p> 朱思殷笑道:“今日,我只是帶路之人,要見你們老爺?shù)?,是這位貴人?!?p> 朱思殷指了指蘼蕪,將名帖遞上。
那人看著名帖上的兩個字,皺起了眉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念到:“非、無……廢物?”
“噗嗤!”滅諦笑噴。
蘼蕪挑挑眉喝到:“認字嗎你?”
那人嚇了一跳,小心地抬起頭看蘼蕪一眼,只覺得頭暈眼花,站不住腳,一下子跪坐在地。
也怪不得小人,實在是蘼蕪的氣息太強,又值盛怒,散發(fā)出的威壓根本不是小人能扛得住的。
門內(nèi)的小人見狀,知道來了個不得了的人物,急急忙忙連滾帶爬地進去通報。
沒過多時,一個小老人在眾多家眷和家丁的簇擁下,從門內(nèi)慌慌張張地快步走了出來。
小老人上前幾步,朝蘼蕪跪了下去,身后眾多家眷和家丁也跟著跪了下去。
那些小巧的女眷身高不足三寸,個個盛裝打扮,低垂著臉,露出頭頂華麗的釵飾。
家丁跪在女眷身后,因害怕而顫抖,使得腰間的護院“寶刀”或是鑰匙串發(fā)出輕微的叮當聲。
“小閻魔大人請恕我等怠慢之罪。我等惶恐,你乃鬼中皇族,屈尊寒舍,實乃我輩此生之?!毙±先吮肮サ卣f。
“停停停,這話我不愛聽,皇族什么的,我又沒得選。屈尊嘛,說不上。你且先起來說話。我來此就有一事要問你,你這兒是否有金爵?”蘼蕪挑挑眉。
“金爵?”小老人疑惑地站起來。
“是這樣的?!敝焖家蠹莱鼋鹁?,展示在他面前。
小老人恍然大悟,回答:“哦哦,小老人家中確實收有一只相似的器皿?!?p> “太好了,不知你這金爵是否能割愛給我?”蘼蕪問。
小老人面露難色,咬了好一會兒嘴唇才再次開口道:“小閻魔大人開口,我本應(yīng)雙手奉上,只是此時我家中正逢大事,恐無暇去倉庫翻找,不知小閻魔大人你急要嗎?”
蘼蕪看他眼神躲閃,知此事必有內(nèi)情,便問:“你家中發(fā)生什么大事?不知有什么我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如果小閻魔大人能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毙±先嗽俪率彴萘艘话?。
“不瞞諸位,現(xiàn)下有一樁麻煩事情。起因乃是這宅邸的現(xiàn)任主人被邪氣所侵,已命不久矣之事。關(guān)于這邪氣由來,我有些眉目?!毙±先苏f。
蘼蕪抖抖眉毛,白天的時候,朱思殷似乎也說過,宅邸的老太爺邪氣入體非藥石能救的話?!罢f來聽聽。”
小老人舔舔嘴唇說:“老太爺有個侄孫兒,年前借住在此備考。一日在這座花園內(nèi)游玩,遇到一如花美人,一見傾心,求了老太爺娶了,現(xiàn)住在西南角的客院中。
但老太爺不知,那侄孫媳婦并非人類,而是月季花所化形。因那月季花妖化形不久,如今又身懷六甲,維持人形已經(jīng)勉力,導(dǎo)致妖氣外泄,才侵染了老太爺。”
“哦?還有這等事?”蘼蕪詫異道。
滅諦咂咂嘴,說:“這月季花妖是有多美,竟能迷得人連出身都不問就娶了?!?p> “妖精惑人,自然有的是法門。”小老頭一臉不宵地說,然后朝蘼蕪招招手,示意他蹲下身。
蘼蕪蹲了下去,將手平攤在地面,小老人便順著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肩膀上,扶著他的衣領(lǐng)站定。
“請移尊往前二十步?!崩项^指了一個方向。
老頭繼續(xù)說:“月季花妖本是植于此園中的月季花,就在前面那處空花盆便是。原有一株,共生兩叉,開花時一紅一粉,自宅院初建時便是存在?!?p> 蘼蕪朝那個空花盆看去,中間一個坑洞,想必是月季花化形之后留下的。
“老太爺平日行善,坦蕩磊落,吾等實在不忍。故而懇請小閻魔大人出手教訓(xùn)那作祟的妖女,救老太爺一命?!毙±先说馈?p> 滅諦翻了翻眼睛,說:“乖乖,你這是教唆小主人跟老主人搶生意啊!”
“這……在下失言。但我們被妖婦施了禁地之術(shù),出不了這園子,實在無能為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請小閻魔大人出手相救?!毙±先苏f得十分懇切。
蘼蕪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轉(zhuǎn)過頭問:“老朱你怎么看?”
朱思殷不意蘼蕪此刻會點到自己的名字,忙答道:“憑心而論,老太爺廣結(jié)善緣,不應(yīng)此報。”
蘼蕪無奈地聳聳肩,說:“好吧,既然我家朱大夫都這么說了,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p> “啊,那太好了。我在此先謝過小閻魔大人?!毙±先苏驹谵率彽募绨蛱?,朝他的臉鞠了個躬。
“但是,我不懂降妖除魔,該如何是好呢?”蘼蕪問。
“此事倒也不難,小閻魔大人你只需將此空盆帶去西南角的客院即可?!毙±先苏f。
弱姬抓著蘼蕪的袖子,擔憂地說:“小主人,那月季花妖不是身懷有孕嗎,這種時候,會不會傷及無辜?”
“這位小姐放心,只是問她要一滴眼淚即可?!毙±先苏f。
“眼淚驅(qū)邪氣?”朱思殷好奇地問。
“對,月季花妖的淚被稱為花不語,只需有淚一滴,給老太爺服下,便可去除邪氣,蕩滌心靈。”小老人說。
“哦!”朱思殷點點頭。
弱姬聽到只需要一滴淚,也松了一口氣。
“那行,滅諦,抬盆?!鞭率徟呐娜跫У氖?,對滅諦說。
雙手環(huán)抱的滅諦抱怨道:“怎么是我?”
沒有理會滅諦,蘼蕪將小老人送回原處,拉過朱思殷的肩膀,小聲地問:“這可抵得一部分診金?”
“?。?!”朱思殷眨眨眼。
蘼蕪奸笑著招招手,弱姬和抱著花盆的滅諦跟了上去,往西南客院走去。
客院外一名丫鬟坐在石墩子上打瞌睡,四人便悄悄地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