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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雁孤涼

第四章 噩耗

云深雁孤涼 一園寂寞春 2220 2019-10-30 19:57:43

  到了屋里,四人笑鬧著要義結(jié)金蘭,便嚷嚷著要互報生辰。

  浮翠舉著右手搶先道:“我是盛元十二年十月甘七!”

  春黛笑笑戳了她的雙平發(fā)髻:“小丫頭,叫姐姐吧,我是盛元十年四月十八?!?p>  和鈴看到浮翠一臉“為什么我不是老大”的失望神情掩嘴笑了,道:“我倒比你小,我是盛元十二年臘月十六?!?p>  “?。俊痹片幇脨罁u頭,“你們都比我年長??!我是盛元十三年六月初六,我母…娘說那日恰好是夏至,所以我乳名叫盼夏?!?p>  “倒是趕巧,逢上雙六不說,還撞上了夏至,可真有福氣呢?!贝瑚旌c頭,“既然這樣,我便是最年長的咯,浮翠第二,和鈴第三,云瑤老幺。你們可都得叫我春黛姐姐了。”

  四人又閑聊了會兒,春黛又想起于嬤嬤囑咐過的,趕緊止了話頭,讓大家一起教沐云瑤規(guī)矩。

  “我來說我來說!嬤嬤說了,這站立和走路姿勢可有講究了,說什么固什么正視,平肩正背,足閑二寸什么的,聽起來真教人發(fā)暈!不過你只要姿勢對了就好,哪里再去關(guān)心這些條條框框呢!”

  浮翠邊說著,邊還擺著姿勢走了幾步,可把人樂壞了。

  她學(xué)的時候無精打采霜兒打的茄子似的,教的時候倒是精力旺盛,讓春黛和和鈴哭笑不得。

  “嬤嬤說的可是固頤正視,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閑二寸,端面攝纓。端骨整足,體不搖肘嘛?”沐云瑤看著她歡脫不羈的樣子,笑意盈盈道。

  浮翠一聽連忙拊掌贊同:“對對對!就是這個!誒?云瑤你怎么曉得?”

  “這些禮儀我從小都學(xué)過啦!熟得不能再熟?!便逶片幬⑽⒀鲋掳?,頗有些自豪。

  “云瑤家里規(guī)矩很多吧?連這都從小就學(xué),是不是很累???”和鈴問。一旁的春黛若有所思,贊同似的點點頭。

  “啊,還好還好啦,也不算太累,都習(xí)慣了嘛?!便逶片幒鴰н^去然后轉(zhuǎn)移話題:“所以嬤嬤今天就教你們了這些呀?”

  “還有坐姿睡姿什么的,不過這些你應(yīng)當(dāng)也學(xué)過,想來也不必我們教了。”和鈴解釋。

  “哎呀,那還不好?不用教,那咱們可不多出時間玩樂啦?”浮翠一聽,眼睛發(fā)光,嚷嚷著就要去西邊桃林看桃花。

  春黛蹙著眉,肅道:“浮翠,可別胡鬧。宮女沒有吩咐在宮里亂跑可不是玩的,即便咱們新入宮沒活計也是一樣?!?p>  和鈴也勸:“是啊,宮里不比外面,哪里由得你任性?”

  浮翠聞言嘟著嘴往她的床上重重一坐,不服氣道:“那咱們做什么?睡覺嗎?”

  春黛看她這樣子不禁嘆息一聲:“折騰小半日了,咱們也累了,先歇歇罷,養(yǎng)足精神,下午再把今天學(xué)的練練,明兒也好交差。”

  “無趣哉!本還以為能偷得浮生半日閑呢!”浮翠仰天長嘆,連李涉的詩都蹦出來了。

  ……

  未央宮,落鶴苑。

  沐云嫣端坐在梳妝鏡前,屏退下人后重重嘆息一聲。也不知瑤兒現(xiàn)在如何了,她心中擔(dān)憂,有心想出去尋,奈何那汝南王把她禁足在這落鶴苑里,無令不得外出。

  想到汝南王,她不禁又想到昨夜的事情,目光霎的一寒,拳頭篡緊,握著的金釵硌得手心生疼。

  許久她才從情緒中脫離出來,松開手,面無表情地盯著被金釵硌得留下通紅痕跡的手心。

  也罷,半月后是汝南王的登基大典,屆時也許可以尋找機會趁亂溜出去,或許能找到瑤兒,給她些庇護,也不至于孤助無援。

  至于報仇的事,也只能拖延一二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沐云瑤在掖庭宮里每天和她的同房宮女白日里跟著嬤嬤學(xué)習(xí)宮中規(guī)矩,晚上則輪流到不同地方跟著老宮女學(xué)著值夜,一天下來完全沒有空閑,可是讓沐云瑤累得苦不堪言。

  更要命的是,宮女平日里吃穿用度比起沐云瑤平常錦衣玉食的架勢,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巨大的落差一度讓她無法適應(yīng),原本圓潤的小臉都瘦了半圈。

  半月后,汝南王登基大典,宮里人人都忙碌得很,準(zhǔn)備這兒準(zhǔn)備那兒的,倒是沐云瑤她們因為沒安排什么活,又沒人有空閑管她們,自然樂得清閑。

  大約辰時過半,一個嬤嬤費力抱著幾盆月季路過,看見沐云瑤幾個人閑著,停下便命令道:“那個穿青衣裳的宮女,對,說的就是你,趕緊過來!”

  沐云瑤看著其他人擔(dān)心的眼神,笑著眨眨眼睛示意她們放心,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的向那嬤嬤走去。

  那嬤嬤看她來了,毫不客氣的吩咐:“這盆月季你抱好送到橫街南邊,可給我仔細著!聽到?jīng)]?”

  沐云瑤抬手接過月季抱在懷里,柔聲應(yīng)了,便向橫街走。她曾在橫街玩耍過幾次,自然熟悉位置。

  走到擺放的地方,沐云瑤剛小心翼翼的放下花盆轉(zhuǎn)過身來,就猛然被一個人沖過來抱住,一時猝不及防差點摔在地上。

  “嗚嗚!阿瑤你沒去真是太好了!阿娘說你們都歿了我還不相信!嗚嗚,太好了太好了,沒了你我自己玩兒還有什么樂趣呢!”

  沐云瑤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那人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真真是凄慘之意要使聞?wù)呗錅I。

  大腦當(dāng)機了片刻,沐云瑤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尖聲喊道:“好你個岳斯年!才幾日沒見你膽量倒是見長啊!剛剛可疼煞我了!”

  費力掙開他的懷抱后她又道:“你剛剛說什么?你阿娘說誰都歿了?”

  這岳斯年就是那吏部尚書的寶貝兒子,與她同年,生的是唇紅齒白,細皮嫩肉,日后定是標(biāo)準(zhǔn)的文弱書生模樣。

  吏部尚書老年得子,巴不得把他寵上天去,倒是不想這孩子哪都好,就一個缺點,愛哭,相當(dāng)?shù)膼劭蕖?p>  當(dāng)年沐云瑤就是因為調(diào)皮捏了一下他的臉,他便嚎啕大哭,聲音真沖九霄,可是驚動了大半個宮的人!

  盛元帝知曉此事后還罰沐云瑤抄了五遍《論語》,沐云瑤到現(xiàn)在對此還耿耿于懷呢!

  岳斯年抹著眼淚道:“你父皇母后還有其他人啊,噢不對,你皇姐倒是活著,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那汝南王的小妾了!”

  “大膽!你什么意思!你可知你在說什么?”沐云瑤聽了大怒,氣得顫抖,一把抓住岳斯年的手。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岳斯年被沐云瑤抓得手疼,有些委屈道:“半月前汝南王逼宮奪權(quán),除了你皇姐,盛元帝和所有宮妃子嗣都被逐到漢疆,多半已經(jīng)是兇多吉少了!今天要不是登基大典我找機會溜進來看見你,我以為你也去了呢!”

  五雷轟頂。

  沐云瑤恍然一下,氣一背,險些就要暈過去,連岳斯年之后說了什么都聽不進去了。

  “阿瑤,幸好你沒事,你不知道前幾日我在家里哭的可慘了,連我阿娘都煩我了……嗚嗚,萬幸萬幸……”

  岳斯年還在那自顧自抒情,沐云瑤猛地推開他,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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