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隔閡

　　陳志軍說，

　　“不行，初中都沒畢業(yè)哪行？”

　　陳母有些不高興，

　　“不行也得行。你想找個大學生，你上學的時候怎么不找。現(xiàn)在連媳婦兒都沒希望了。你還不行。你知道你爸為什么不敢出去串門嗎？就怕人家問你有媳婦兒了嗎？”

　　“媽，你也知道大丈夫先立業(yè)后立家這句話吧。我現(xiàn)在一事無成，身上背著幾百萬的貸款，誰們家閨女瞎眼了跟著我?！?p>　　“你就知道??？”

　　陳志軍嘆了口氣說，

　　“媽，你想過沒為什么農(nóng)村的彩禮這么高，到了市里彩禮也就幾萬塊錢，這是為什么呢？難道市里的比我們窮？”

　　“市里有工作，掙到手的是錢。我們種地能有什么錢？”

　　“對呀，就是因為我們沒錢，所以才要那么多彩禮。這是農(nóng)村的病態(tài)?，F(xiàn)在農(nóng)村比城市里攀比心都高，比誰家房子好，比誰家閨女種嫁了多少錢，說出去有面子。誰們家兒子娶了個媳婦兒沒花錢。這就是城市比我們叫農(nóng)村來的老坦的原因。城市人的思想比農(nóng)村高。他們嫁女兒是想給兒子找個好人家，不在乎多少錢。要再多的錢也沒用，反而會讓閨女一起受罪，跟著一起還錢。日子不是要來的，就是一百萬也花不了一輩子。只有兩個人一起拼生活，換來的才是好日子。咱們村里的房子就是再大，再好，你能換個市區(qū)的廁所嗎？農(nóng)村有錢張牙舞爪，就像國寧似的。但是你看看李建成，張揚他們長期在社會上活動，是像國寧這樣嗎？更有甚者，兒子娶媳婦兒沒花錢，這不是炫耀的資本，是人家女兒看中了男人本事，男人的魅力，不是因為錢。我們現(xiàn)在需要這樣的人來改變農(nóng)村的這種病態(tài)?！?p>　　陳母根本聽不懂這些話，

　　“我不管這些，現(xiàn)在我們也改變不了?！?p>　　“所以啊，我必須承擔起這個責任。你看和玉城他們會著急媳婦兒嗎？”

　　“你能改什么?！?p>　　“媽，我們四個人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不去找一份好的工作。媽，你知道我精通編程，以我的能力，我完全可以找一份年薪二十萬的工件。昌河軟件公司給我開出那么優(yōu)越的條件，我都放棄了。這是我們的理想，我們的目標。如果我們不起這個帶頭作用，村里出來的大學生就不會回來。農(nóng)村永遠都不會改變了?！?p>　　陳母有些來氣，

　　“別跟我說這些，我沒這么偉大，你現(xiàn)在要實現(xiàn)偉大的目標我不攔著，但是媳婦兒得給我娶?！?p>　　陳志軍也不高興，沒有繼續(xù)幫著做飯，離開家去了竹子地了。到了竹子地，他坐了下來，竹林里悶熱無比，濕度又大，剛坐下身上的衣衣都濕透了。他不以為然，只是心里非常難過，為什么自己的理想在別人看來就是幻想。如果沒有幻想，那理想怎么才能實現(xiàn)。

　　他不由的想起自己初中的時候，把所有的零花錢全買起了計算機的書。

　　后來他的父親見他不學習學校的書籍，非常生氣。

　　一次，陳志軍和父親吵了起來，陳父趁著陳志軍上學的時候，把他的書全撕掉了，還一把火給燒了不少。

　　當陳志軍回來之后，看到灶堂的灰燼和散落的書頁，慢慢的蹲下，抱頭痛哭。

　　父親的做法不止燒了書那么簡單，還燒掉了他的興趣愛好，更燒掉了那顆充滿信心的心靈。

　　漸漸的，他停止了哭泣，把剩余的書也一點一點放進灶堂里。

　　什么理想，什么信念，在現(xiàn)實中被活生生的扼殺，隨著煙囪冒升起的青煙，一切都消在風中了。

　　從那個時候，陳志軍和父親的心中就有了隔閡。

　　陳志軍的家里熱鬧非凡。

　　老兩口和親戚正開心的吃著東西，

　　“志軍哪去了？”

　　陳母說，

　　“剛才還在家呢。”

　　陳父說，

　　“先不管他了，可能去地里了吧，現(xiàn)在的竹子就他的命根子?！?p>　　“哦。”

　　“老三，這相親的事你可別忘了。這么大天天一個人在村里瞎晃蕩，這多讓人說閑話啊?！?p>　　直到天黑了，陳志軍才回到家里，一進家門，就看到父親臉色鐵青的坐在屋里，看到陳志軍回來，冷冷地問，

　　“這一下午你干什么去了？”

　　陳志軍知道因為什么事惹惱了父親，

　　“我去地里了。”

　　“現(xiàn)在地里有什么事。”

　　“干活的叫我。”

　　“你走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一聲，電話也不帶，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了。你都這么大了，人事不懂。家里來了你，你就那么走了，丟人現(xiàn)眼，寒磣你知道嗎？人事不懂的玩意兒?！?p>　　“爸，你不要總按照你的意思去安排別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你有時間，不帶代表我時間。”

　　陳父把煙頭扔在地上，

　　“你不會說一聲是嗎？”

　　“我不想說，我沒心情說。你不就是想給我找對象嗎？非常抱歉，我不想去相親，我更不想和一個連初中文化都沒有的女人結(jié)婚。人的知識不同語言也就不同。就算結(jié)婚了，也沒有共同的語言。我要找就要找一個能理解我，支持我，幫助我的人。那個女的什么都不懂，我跟他在一起干什么？”

　　陳母嘆了口氣，

　　“志軍呀，你怎么就不懂話呢?！?p>　　“我什么都懂。你們喜歡的，你們想要的。我不喜歡更不想要?！?p>　　“你這么大了，連個對象都沒有出去多丟人。去人家次數(shù)多，人家得說你是看上人家媳婦兒了?！?p>　　“我說什么好呢。別人心里想什么，你怎么會知道。爸，我的人生已經(jīng)被你改變過一次，我不想讓你改變第二次。”

　　“你個混蛋，我什么時候改變你了。從小到大，你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嗎？”

　　“爸，你記性真不好。你總是按照你的意思讓別人去做，你何時尊重過你的兒子。當你把我的書填進灶坑的時候，你想過別人的感受嗎？我天天在夜里哭，你什么時候問過我?！?p>　　“你那是不誤正業(yè)，你好好上你的學，學那個破玩意干什么，給當飯吃嗎？”

　　“你不懂我，我更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