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歷十八年一月一日。
今年的冬天和以往幾十年幾百年來的冬天都不一樣,今年的冬天,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居然罕見地還沒有下雪,雖然寒風不斷地吹拂,但是就是沒有一片雪花飄落。
天玄帝國,玄劍宗,宗主峰上。
今天很冷,風也很大,但是卻是晴空萬里,太陽的光芒不停地溫暖著大地。但是盡管太陽很好,也依然很冷。
這種天氣,最適合搬出一張搖椅,然后躺在搖椅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睡覺。
本來玄十一也是準備在宗主峰外的廣場上遠眺一會兒就回去搬搖椅的,但是就在玄十一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玄十一隱隱約約間聽到了猛禽的叫聲。
因為玄十一修煉了紫霞神功的原因,他的聽力、視力都比同階的武者要好上許多。所以玄十一能聽到很遠的猛禽叫聲。
本來在平時的時候,也有不少時候能聽見猛禽的叫聲,但是這一次,玄十一卻總有些心血來潮,準備去飛禽部看看是什么信息。
既然已經決定,玄十一就施展輕功,穿梭在群山之間,不一會兒就趕到了飛禽部。
然后玄十一走進了飛禽部的大門,就看見了玄鶴又趴在桌子上睡覺,不過看起來玄鶴好像有些聽見猛禽的叫聲,有些醒覺的意思。
而玄鶴之所以這個時候還在宗門的原因,是因為在今年,玄鶴并沒有帶隊宗門大比,雖然之前玄鶴都是宗門大比的主要策劃人之一,但是自從這兩年宗門大比改到戰(zhàn)爭模擬器里面后,玄鶴就不再帶隊了。
用玄鶴的話講,那就是莫得意思。
盡管帝都天玄人山人海,但是玄鶴就是感覺莫得意思。
所以今年的宗門大比玄鶴沒有選擇帶隊,而是留守宗門。
玄十一走進飛禽部,走到玄關的前面不遠處,看著玄鶴,然后走到玄鶴旁邊,故意伸手用力敲了敲桌子。
玄鶴一個激靈,然后立即正襟危坐,用帶著些許睡意的聲音說:
“宗主,我沒有睡覺!”
然后玄鶴聽見了憋笑的聲音,擦了擦眼睛,看清了桌子旁邊的人是玄十一,沒好氣的說:
“十一小子,這個時候你不去帝都的戰(zhàn)爭模擬器里耍子去,干嘛來煩我一個糟老頭子!”
玄十一強忍笑意,但還是沒有忍住,笑出了聲,然后干脆不憋了,大笑著指了指天空的方向,打趣道:
“鶴長老,難道您連猛禽的聲音都不敏感了么,這可不像是您的做派啊。”
玄鶴聽到玄十一的話,然后也注意到了猛禽的撲騰聲,臉色尷尬的說:
“你小子和宗主一樣有修煉紫氣,自然聽力比我老頭子好?!?p> 然后玄鶴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自信的對玄十一說:
“哈哈,雖然我老頭子聽力沒你好,但是也不會錯過猛禽的信息?!?p> 玄十一好奇的問:
“為什么?你和猛禽難不成有心靈感應?嘿嘿。”
玄鶴呸了一聲,然后對著嘿嘿笑的玄十一說:
“你他奶奶的腿才和猛禽有心靈感應呢,至于原因,你看好了?!?p> 說著,玄鶴就又趴在了桌子上假裝睡著了。
當然,對于是不是假裝睡著玄十一還真的有些疑惑。
玄十一看著又趴在桌子上的玄鶴,也準備看看他怎么接收猛禽的信息。
不一會兒,猛禽就飛進了飛禽部,不過出乎玄十一意料的是,當玄十一看見那只猛禽的時候,總感覺有些熟悉。
不過雖然玄十一沒有記起來,但是當這只猛禽飛到他肩膀上,開始親昵的蹭著玄十一的頭,還不時發(fā)出幾聲咕咕的時候,玄十一才記起來了這是當初在落葉鎮(zhèn)時,玄關養(yǎng)的那只猛禽咕咕。
十幾年過去了,咕咕更加的大了一些,并且喙和爪子也鋒利了許多,難怪玄十一一開始沒有認出來。
玄十一聽見猛禽咕咕的叫聲,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幾年前自己剛遇見咕咕的時候,就是在玄劍宗開設在落葉鎮(zhèn)的酒樓里,玄十一第一次認識了咕咕。
現(xiàn)在玄十一隔了十幾年,又看見了咕咕,不禁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話說回來,趴在桌子上裝睡的玄鶴左等等右等等,發(fā)現(xiàn)猛禽明明已經飛進來了好久,怎么就是沒有來啄自己呢?
因為玄鶴之前特別喜歡睡覺,所以認識他的猛禽每次有信息帶回來的時候,就會很有靈性的站在玄鶴趴著睡覺的桌子上,狠狠地啄著玄鶴,然后玄鶴就嗷嗷叫著醒過來去摸猛禽。
但是這次玄鶴沒想到來的猛禽正好時認識玄十一的咕咕,所以就尷尬了,起身也不是,繼續(xù)裝睡也不是。
玄鶴不滿地從桌子上撐起來身子,小聲嘟嚷道:
“今天真是見了鬼,這只猛禽看來要好好訓練一番了?!?p> 然后玄鶴轉頭看見猛禽正在玄十一的肩頭上親昵的蹭著玄十一,故意做出一幅心疼的模樣。
玄十一看得好笑,就將咕咕從肩膀上拿下來,雙手摟住抱在懷里,然后手一伸,將咕咕遞到玄鶴的身前。
猛禽咕咕呆萌的又叫了幾聲咕咕。
玄鶴對玄十一點點頭,然后也將手伸出去,準備去接過咕咕。
然后看似呆萌的咕咕狠狠地啄了一下玄鶴。
嗷!
玄鶴大叫一聲,然后用內力去緩解了一下疼痛,瞪大雙眼看著咕咕說:
“我醒著呢!不要啄了!”
然后又去拿咕咕,然后咕咕仿佛聽懂了似的,沒有在去啄玄鶴,乖乖地被玄鶴抱在懷里。
玄鶴熟練的解下咕咕腿上綁著的竹筒,然后抽出折疊好的宣紙,隨意的遞給玄十一說:
“既然你認識咕咕,那這個信息就給你讀了,反正要是緊急的信息你還是會被通知的?!?p> 玄鶴知道以玄十一的天賦和玄劍玄黑以及玄石堅他們的教導,玄十一以后成為長老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就沒有刻意的按照流程辦事。
當然,這也有玄鶴也和玄十一有些交情的原因在里面。
或者說,玄劍宗的長老們都和玄十一有交情,因為玄十一可以說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都有些愛護的情緒。
玄十一聽見玄鶴的話,也不做作,展開宣紙,直接讀了出來,反正飛禽部就玄鶴一個人。
隨著玄十一聲音的響起,這張宣紙上的信息也逐漸清晰:
“落葉鎮(zhèn),六十五等三流高手玄關敬上。老頭子我有感大去之期不遠矣,遂請求宗門重新分派高手坐鎮(zhèn),至于老頭子我,就埋在落葉鎮(zhèn)郊外的一座已經老舊廢棄的木屋子旁邊,如果不知道位置,問玄十一就可以了,老頭子我感覺沒幾天的活頭了,所以連夜寫下這封信命猛禽咕咕送回宗門,等你們看見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走了吧,諸位老兄弟們,我玄關先走一步,去地底下給諸位探探路,勿要掛念。”
玄十一讀著讀著,眼睛里就開始不停地滴下眼淚。
等到玄十一讀完后,他已經泣不成聲。
玄鶴看著很傷心的玄十一,安慰他說:
“人固有一死,你別太難過了,怎么?要不要回去看看?”
玄十一點點頭,然后又神傷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收拾好了情緒,磕磕巴巴的說:
“晚輩想回去看看,還請長老在宗主和我?guī)煾祷貋砗笙蛩麄冝D達我回去落葉鎮(zhèn)的消息?!?p> 玄鶴點點頭,對玄十一說:
“我會的,你啟程吧?!?p> 然后玄十一快速的下山,尋到馬廄的位置,然后將赤兔牽出,朝著落葉鎮(zhèn)的方向一騎絕塵。
......
天玄帝國,落葉鎮(zhèn)。
與十幾年前相比,落葉鎮(zhèn)并沒有什么大的變化。
不過仔細端詳,就會發(fā)現(xiàn)招呼客人的小二額頭上的皺紋多了幾條,小商販的吆喝聲蒼老了一些。
一月的落葉鎮(zhèn),周圍森林的葉子早就落光了,生活在落葉鎮(zhèn)的居民們,也開始蝸居,準備度過這個冬天。
而當初玄十一和玄石堅生活過的那個郊外大河邊的小木屋,現(xiàn)在正有好幾個人影在小木屋的旁邊挖著坑。
如果玄十一現(xiàn)在在這里,也許就能知道領頭的人正是十幾年前曾經特別喜歡來找自己切磋的孫鐵安,當然,也有可能想不起來。當回憶過于久遠后,就會慢慢地模糊。
孫鐵安在十幾年前玄十一走后沒過幾天,就被玄關給收為弟子,是玄關收的第一位弟子,所以就是大弟子了。
孫鐵安自從輸給了玄十一后,之后的好幾年里面,孫鐵安每天都努力的去修煉劍術和打熬筋骨。
不過十幾年后,孫鐵安早就已經忘記了玄十一是哪個了。
甚至現(xiàn)在如果玄十一和孫鐵安碰面,他們都認不出對方。
而現(xiàn)在孫鐵安身旁的其他幾道身影,則就是玄關收的其他幾位徒弟。
他們現(xiàn)在在這里挖坑,因為玄關在今天早上,還是沒有擋的住歲月的侵蝕,駕鶴西去了。
并且按照玄關早就寫好的遺囑,在他死去后,就埋在郊外的廢棄木屋旁。
至于地方,玄關早就帶著弟子們看過了。
孫鐵安現(xiàn)在一邊挖坑一邊流著眼淚,因為和玄十一比起來,跟著玄關修煉了十幾年的孫鐵安對于玄關的感情更加的深厚。
不一會兒,坑挖好了,玄關的幾位弟子抬起裝著玄關尸體和一些貼身物品的石頭棺材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
因為現(xiàn)在天玄帝國已經沒有盜匪了,所以孫鐵安就按照古禮,和幾個師兄弟一起堆了個土堆,豎了塊石碑。并且在石碑上面刻著:恩師玄關之墓。
孫鐵安和幾位弟子在玄關的墓前打掃祭拜一番,三步一回頭的離去了。
寒冬瑟瑟,雪花終于慢慢地飄落下來,慢慢地將新出現(xiàn)的墓給蓋上一層白色的毯子。
多少年后,這荒冢又有多少人能記得呢?
......
得搭,得搭,得搭。
在已經被翻修過的官道上,玄十一十幾年來第一次走上了回落葉鎮(zhèn)的道路。
路旁的景象依稀記得,沿著官道的河流對岸,還是有著小漁村,路上還是沒有多少行人。
半個月后,玄十一到達燁城了,因為玄白這個時候在帝都天玄述職,所以玄十一并沒有去金鑲酒樓,只是簡單的看了看燁城里面的建筑和一些自己熟悉的景色。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路上的行人也稀少起來,只有那些有急事的人們才會選擇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出門。
玄十一最先看到的是當初和玄白吃了整整一天的食樓街道,可惜,玄十一發(fā)現(xiàn)之前那家特別好吃的包子店已經不在,現(xiàn)在是一家賣些小百貨的雜貨鋪。
玄十一走進雜貨鋪里上前詢問老板:
“這里以前是不是有間包子鋪?”
賣雜貨的老板回憶了一會兒說:
“沒得錯!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嘍,他們夫妻兩個我還記得呢,包子是真的好吃,并且我也是從他們手中買下的這間房子?!?p> 玄十一趕緊又問:
“那他們夫妻現(xiàn)在在哪里呢?”
雜貨鋪老板看著有些著急的玄十一說:
“你急啥子嘛,人家生活的更好咯,現(xiàn)在男的去了金鑲酒樓里做早點包子了,前途更好了,女的回家?guī)尥蘖?,生活美地很吶!?p> 玄十一聽見后,心情好了許多,然后看了看雜貨鋪,買了幾沓黃紙,然后告別雜貨鋪老板,繼續(xù)向落葉鎮(zhèn)進發(fā)。
其實玄十一只是希望聽到一個消息,那就足夠了。
......
啊秋!
剛從金鑲酒樓做完早上的包子,準備回家的中年男子剛出門就猛地打了個噴嚏。
他縮了縮身子,然后揉揉鼻子說:
“這天又冷了幾分,得叫婆娘再做些衣裳了?!?p> ......
因為這是回落葉鎮(zhèn),玄十一也不忍心讓赤兔太過勞累。就選擇走兩天休息一個晚上。
還好,自從磐石城的事情結束后,天玄至尊就下令大修官道,所以在十幾年前還空無一人的官道上,現(xiàn)在也有了驛站。當然,不是交通要道的十幾里一個驛站的標準,而是五十里甚至一百里路一個驛站。
當然也因為有了驛站的好處,所以赤兔的口糧才沒有短缺。
玄十一走出燁城,然后玄十一轉頭看了看身后的已經白茫茫一片的燁城,又看了看官道兩旁的居住在城外的農民正在準備冒著雪回家吃飯。
因為家家戶戶的農民們家里都養(yǎng)了頭豬,所以現(xiàn)在哪怕是已經到了飄雪的時節(jié),勤勞的農民們也會出門去給家里的豬割一些草料回來。
隨著玄十一看著幾位農民冒著雪走進了一間茶鋪準備喝口熱茶,然后玄十一突然記憶起來,在十幾年前,自己第一次來到燁城時,曾經也在城外的一間茶鋪里喝過茶。
于是玄十一就開始仔細端詳著在官道兩旁的各個鋪子,準備再去十幾年前喝過茶的鋪子里去討杯熱茶喝。
不一會兒,一間熟悉的鋪子出現(xiàn)在了玄十一的眼里。玄十一翻身下馬,然后將赤兔放在茶鋪外面簡易的馬廄里避避雪,就準備再去買碗茶吃。
這間茶鋪十幾年過去了,依然沒有什么大的改變。
現(xiàn)在茶鋪里有幾位茶客正在和茶鋪老板聊天。
一位穿著幾件粗布衣裳的漢子喝下茶杯里的茶,對茶鋪老板嚷嚷:
“崔老板!你開這茶鋪幾十年了,怎么沒去城里尋個更好的去處?哪怕是招個小二也好??!你也能輕松一些?!?p> 其余的茶客也都是老茶客了,跟著附和了幾聲,因為崔老板開的茶鋪是少數幾個沒有小二的茶鋪,所有的大小事務都是由崔老板一個人打點。
茶鋪老板嘿嘿一笑:
“老牛啊,我崔某就是喜歡在這里開茶鋪!你還能管我做買賣不成?”
老牛搖了搖頭,緊了緊衣裳,然后指了指茶壺,對崔老板說:
“俺可管不了你,快快快,再給俺添壺熱水!”
崔老板拿過老牛桌子上的空茶壺,一邊往里面添熱水一邊笑罵道:
“你這老摳,這么一壺茶,你添了幾次熱水了!我看你就是在蹭我的熱水喝吧!”
老??匆娦睦锏男⌒乃急徊鸫?,也不生氣,反而洋洋自得的說:
“沒錯!俺就是來蹭熱水喝的?!?p> 然后又看看其他的幾位茶客,發(fā)現(xiàn)都是來蹭熱水喝的,就更加的有底氣了。
至于蹭熱水,其實只是茶客們的玩笑話,因為只要點了一壺茶,不管加多少熱水,茶鋪老板都是有的賺的,哪怕是最便宜的茶。
崔老板添好熱水,然后想了想,又往茶壺里加了幾片茶葉。
老牛看見后,連忙說:
“這個可是你自己加的,俺不給銅錢啊!”
崔老板一邊將茶壺放到老牛面前一邊沒好氣的說:
“你這個夯貨!我看在你來我鋪子里喝了幾十年的份上,送你幾片茶葉又能怎樣?我可沒你那么扣?!?p> 老牛搓搓手,然后點點頭小聲說:
“算你還有些良心,難怪能有武者來你這鋪子里喝茶?!?p> 崔老板聽見后,回憶了一會兒后,擺擺手說:
“十幾年前的事兒了,我這個小茶鋪,也只有老牛你們來喝上一口了?!?p> 崔老板看見茶鋪里的氛圍有些壓抑,然后又熟練地笑嘻嘻緩解氣氛說:
“我攢了十幾年的銅板,早就可以搬去城里養(yǎng)老了,要不是你們天天來,我才不會還在這里受苦呢?!?p> 老牛和幾位茶客哈哈大笑,假裝要離開,然后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少年,頓時一愣,因為那位少年身上穿著黑色的武服,并且渲染的花紋威嚴繁雜,像是個高手。
崔老板本來還想打趣,但是看見老牛愣住的表情,也朝著門口看過去,然后也楞了起來。
因為崔老板并不認識現(xiàn)在的玄十一,因為畢竟玄十一上次來的時候還是他五歲的時候,現(xiàn)在玄十一已經十八歲了,崔老板自然是認不出來了。
崔老板看見站在門口的英俊少年身上武服花紋數不少,知道是一位修為高深的武者,就帶著些拘謹招呼道:
“這位大人,想喝點什么?”
那位少年微微一笑,然后和十幾年前一樣點了最貴的一壺茶。
雖然是最貴的,卻也才一百枚銅錢。
當然,一百枚銅錢對于玄十一來說并不是很多,因為自從天玄至尊制定了關于戰(zhàn)爭模擬器的相關獎勵制度后,玄十一就能自己去賺到不菲的獎勵了,到離開前大概賺了有幾百兩白銀。
雖然坐鎮(zhèn)燁城統(tǒng)領著八大豪商的玄白曾經表示只要玄十一需要,哪怕給玄十一一萬兩白銀都不是問題。不過卻被玄十一拒絕了,因為玄十一受到前世的思維影響,并沒有存錢的習慣,并且相比較別人的給與,玄十一更喜歡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掙錢。而且?guī)装賰砂足y已經完全足夠玄十一的日?;ㄤN了。
......
而茶鋪門口的那位少年則就是玄十一了,他看見這間熟悉的茶鋪,就準備再來喝上一杯。
玄十一在崔老板和茶客的注視下走進來,撿了個干凈的地兒坐下來,然后發(fā)現(xiàn)本來還有些喧囂的茶鋪居然沒有人出聲聊天了。
玄十一抬頭看著有些緊張拘束的崔老板,笑著出聲:
“老板!十幾年不見,別來無恙?。 ?p> 玄十一這一聲熟絡的話語,好像是投入平靜水面的石頭,將尷尬嚴肅的氛圍給完全的破壞掉。
崔老板正在泡著茶,聽見玄十一自然的問候,手里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導致他手中的茶包里的茶葉都灑落出幾片掉在地上。
崔老板趕緊心疼的將掉在地上的茶葉撿起來然后吹了幾口氣,然后將掉在地上的茶葉放到自己喝的茶壺里面。
然后崔老板震驚的看著玄十一,有些顫顫巍巍的詢問到:
“請...請問,您是十幾年前來鄙人的茶鋪喝茶的武者大人么?”
玄十一擺擺手,對崔老板說: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沒錯,當年那位小孩子就是我,現(xiàn)在我有些事情要辦,剛好路過你的茶鋪,心中感慨,準備再來討上一壺茶來喝?!?p> 崔老板連連點頭,然后緩過神來,轉身繼續(xù)去泡茶,一邊泡茶一邊自豪地說話:
“老牛,你看我說的都是真話吧!”
當然,老牛他們幾位茶客都還是有些拘謹,聽見崔老板的話,老??s在座位上連忙說:
“是的,是的,俺們都見識到了?!?p> 玄十一看見還是有些拘謹的茶鋪,微微嘆息一聲,畢竟普通人對于武者還是有些懼怕的。
其實是玄十一想岔了,因為燁城外面的茶鋪都是給莊稼漢們煮茶水的,喝茶的也都是些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而他玄十一穿著一看就不普通的衣服,不論玄十一是什么身份,那都會有些緊張。
玄十一微微嘆息,然后看著已經泡好了茶的崔老板,掏出一些散碎銀兩,遞給崔老板說:
“我就不在這里喝了,你的這壺茶我連茶壺一起買下來,好了,有緣再見吧!”
說著,玄十一就拿起茶壺,準備出去。
崔老板看著柜臺上的碎銀,下意識的想挽留一下玄十一,但是看見松了一口氣的老茶客們,就也嘆息一聲,大聲地說:
“大人一路順風,有緣下次再來!”
玄十一擺擺手,就提著茶壺出去了,出去的時候,玄十一手里的茶壺不停的冒著白氣。
玄十一走出門后,茶鋪里面又開始漸漸地傳出了說話聲。
聽到茶鋪里又恢復了熱鬧,玄十一嘆了口氣,然后走到簡易的馬廄里,牽著赤兔準備離去。
因為現(xiàn)在是冬天,所以玄十一拎著茶壺牽著赤兔走了一會兒,玄十一手上的茶壺就不在冒白氣了。
玄十一摸了一下茶壺,發(fā)現(xiàn)已經不燙口后,就拎起茶壺一股腦兒地灌了個痛快。
隨后玄十一將茶壺收好,翻身上馬,繼續(xù)向落葉鎮(zhèn)趕去。
......
因為赤兔是一匹能日行萬里的寶馬,所以沒有十幾天的功夫,玄十一就遠遠地看見了落葉鎮(zhèn)的輪廓。
不過因為玄十一是從落葉鎮(zhèn)靠近官道的一面進來的,所以還需要穿過落葉鎮(zhèn)才能到達十幾年前和玄石堅居住過的小木屋。
俗言說的好,近鄉(xiāng)情怯,玄十一從開始記事情,也就是穿越到這個世界覺醒意識的時候,所在的地方就是落葉鎮(zhèn),所以從某種角度上講,落葉鎮(zhèn)就是玄十一的故鄉(xiāng)。
玄十一在遠遠地看見落葉鎮(zhèn)的輪廓后,就翻身下馬,然后牽著赤兔馬開始慢慢地朝著落葉鎮(zhèn)走去。
走了一會兒,落葉鎮(zhèn)終于又一次浮現(xiàn)在了玄十一的眼中。
剛出現(xiàn)在玄十一眼中的是落葉鎮(zhèn)的外圍的木頭房子,再往里面走則是半石頭半木頭的房子,繼續(xù)深入,則就是純石頭房子了。
玄十一一邊走一邊看,他看見了曾經第一次來到落葉鎮(zhèn)時,玄石堅帶他吃的那家半石頭半木頭的粥鋪,現(xiàn)在依然在開著,并且仔細端詳后,玄十一發(fā)現(xiàn)粥鋪掌柜的和小二都沒有換人,只不過是臉上的皺紋重了些,看上去老了些
玄十一并沒有停下腳步,他繼續(xù)向落葉鎮(zhèn)的中心走過去。
玄十一走到了石頭房子的區(qū)域,看見了曾經在里面做過武服的裁縫鋪,如果沒記錯,星老板應該還在里面。不過可惜那套武服因為當時的自己畢竟太小了,所以自己早就將當初的第一套武服換下去了,現(xiàn)在玄十一身上穿著的武服則是玄劍當初穿過的武服,也就是內力武服。
玄十一也看見了玄劍宗的專供武者們吃飯的酒樓,想起了玄石堅第一次帶著自己到這里吃飯時對自己強調的江湖規(guī)矩,也想起來和玄關一起商討事情的畫面。
而想到玄關,玄十一就又有些心神不定,然后玄十一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走到了玄關當初開的劍館前面了。
玄十一看著劍館的大門,手有些顫抖,然后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上前推開了劍館的大門。
然后撲面而來的熟悉的氣息終于讓玄十一再也忍不住悲傷,又落了些淚水。
就在玄十一推開劍館的大門站在那里的時候,坐在柜臺上的孫鐵安好奇的看著推開門卻不進來反而站在原地流眼淚的玄十一。
因為自從玄關感知到自己的大去之期不遠了的時候,就開始書寫遺囑。
本來玄關是想要將劍館留給玄十一的,但是想到玄十一已經年紀輕輕就有了五十幾等末流高手這么高的修為,以后肯定是有著大好前途。不能讓他來自己的劍館里蹉跎一生。
所以想來想去,玄關還是將劍館留給了自己的大弟子孫鐵安。
所以現(xiàn)在這個時候,就是孫鐵安坐在劍館的柜臺上。
離孫鐵安他們師兄弟幾個埋葬師傅玄關已經過去了十幾天,所以孫鐵安也調整好了悲傷的情緒。
孫鐵安從柜臺里站起身來,對著向木頭人一樣杵在門口的玄十一說道:
“覺醒武魂十個金元寶.....呃,前輩來我們劍館有什么事情么?”
無他,因為自從玄關死后,落葉鎮(zhèn)的高手最高也就是五十一等的末流高手修為,而現(xiàn)在站在門口流淚的少年身上穿著的武服上渲染的內力花紋居然也是末流高手級別的。
玄十一聽見了孫鐵安的話,緩了緩心神,然后盯著孫鐵安看,總覺得孫鐵安的臉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
而孫鐵安也有些愣神,因為孫鐵安看著門口那位英俊的少年也趕緊很是熟悉,但是就是記不起來這個少年是誰。
十幾年后的再次相見,雙方都沒有認得出彼此。
玄十一平復了情緒后,首先出聲打破沉默的氛圍,玄十一緩緩地開口說到:
“請問,玄關前輩可是居住在這里?”
孫鐵安聽見玄十一的問話,神色一黯,有些悲傷地說:
“家?guī)熞呀涶{鶴西去了,前輩如若是來尋找家?guī)煹脑?,可能要敗興而歸了。”
聽見孫鐵安說的噩耗,玄十一雖然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但是還是忍不住又留下眼淚。
這個時候孫鐵安已經明白,門口的這位英俊少年恐怕和自己的師傅有著不少的淵源。
當然,到了這個時候,玄十一和孫鐵安還是沒有認出對方。
玄十一得知了準確的噩耗后,就告別孫鐵安,準備獨自去當年的那間小木屋,去祭拜一番玄關。
因為先頭在燁城已經買好了黃紙,所以現(xiàn)在玄十一只需要再去買些元寶蠟燭就可以了。
玄十一渾渾噩噩的在落葉鎮(zhèn)的街道上走著,然后挑了一家雜貨鋪,買齊了蠟燭元寶,想了一想,發(fā)現(xiàn)玄關既不喝酒也沒有奇怪的嗜好,就不再閑逛,簡單的買了些水果和瓷碟子。
買好了東西后,玄十一將東西都放在赤兔馬背上的行囊里,向著河邊小木屋的方向牽著赤兔走過去。
不一會兒,大雪就掩蓋住了玄十一的足跡。
......
玄十一走出了落葉鎮(zhèn)。走上了十幾年前經常走的林中小路。
這個世界的一月份還是偏涼,樹林之中落葉頗多,不過現(xiàn)在已經被大雪所掩蓋,鵝毛大雪籠罩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只不過這次的身影不是玄石堅和玄十一,而是玄十一和他牽著的赤兔馬。
空曠幽邃的林中小路,不知名的樹木。讓玄十一感覺像之前在華山的時候,下雪天在無人處自己散步一般,感覺到身心的放松,不過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后,玄十一的心情就又沉重下來。
盡管已經下起了雪,遠方居然還能傳來清脆的鳥鳴,也不時帶有咕咕咕~咕的低沉鳥叫,交相輝映,好不悠然自得,不過每當有鳥叫的時候,赤兔馬就會打個響鼻。好似在與鳥兒比聲音。
走了又走,本來以現(xiàn)在玄十一的修為只需要走一刻鐘的林中小路,現(xiàn)在硬生生地被玄十一走了一個時辰。
十幾年前,每次回去或者過去玄十一也是要走一個時辰。
漸漸地,一座已經廢棄的木屋出現(xiàn)在了玄十一的眼中,并且在小木屋的旁邊,玄十一不出意料的看見了一個比其他地方有些凹陷的小坑。
那是當初玄十一得到的第一塊精氣石所在的地方。沒想到十幾年后,玄十一還能看見當初挖出精氣石時所遺留的痕跡。
不過也有些不明顯了,如果不是玄十一知道原因,那就不會注意到了。
玄十一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土堆,土堆的前面則就是一塊石碑,石碑上面刻著:
“恩師玄關之墓”
玄十一知道這是玄關的墳墓后,就牽著赤兔馬走到跟前,然后玄十一從赤兔馬馬背上背著的行囊里取出蠟燭元寶黃紙,然后在墓碑前一米的地方隨手召喚出武魂然后挖了一個小坑。
玄十一將準備好的蠟燭元寶等先放進去一些,然后點燃黃紙作為引燃,不一會兒,小坑中就開始燃燒起來,發(fā)出黃色的火焰。
......
半個時辰后。
玄十一已經將買到的蠟燭元寶黃紙都燒完了,然后取出瓜果和瓷器碟子,將幾個碟子里裝上瓜果,小心翼翼的擺在墓碑底下。
做好了這些事情后,玄十一站在玄關的墓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然后慢慢地離開。
......
隨著玄十一不斷地遠離河邊木屋,遠離玄關的墓。玄十一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被解開了,整個人多了一股憂愁的浪子氣息。
這應該就是頓悟了吧,玄十一心里想到。
并且玄十一的修為一下子到達了六十等的三流武者境界。
玄十一不時的回頭,看著河邊小屋以及玄關的墓越來越模糊,看著落葉鎮(zhèn)越來越模糊,然后最終是看不見了。
玄十一最后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堅定的轉過頭來,向著燁城前進。
因為按照日子計算,玄白應該已經回到了燁城,并且燁城也有戰(zhàn)爭模擬大陣,自己也可以去戰(zhàn)爭模擬大陣中廝殺一番,鞏固一下自己頓悟后突飛猛進的修為。
......
天玄帝國,燁城。
玄白已經從帝都天玄述職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金鑲酒樓的第十二層里坐在椅子上看雪景品好茶吃糕點。
因為現(xiàn)在燁城也有了戰(zhàn)爭模擬器,所以玄白準備在吃喝舒服后就去郊外的戰(zhàn)爭模擬大陣里,去到戰(zhàn)爭模擬器上好好地廝殺一番。
不過玄白很快就好像想到些什么,無奈地嘆口氣,起身搖了搖旁邊桌子上的金鈴鐺。因為玄白想到,以自己的食量,今天估計是去不成戰(zhàn)爭模擬器了。
隨著小二開始將菜肴送上來,玄白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準備下去的小二,對他說:
“對了,將影部的諸位從戰(zhàn)爭模擬器里請出來,本樓主有事與他們商討?!?p> 隨著小二的領命離去,玄白也暗自感嘆自己的腦子也不如以前靈光了。
而玄白準備將影部的暗殺者們請來,則是準備商討關于玄十一的事情。
因為玄白在述職回到玄劍宗后,就已經知道了玄十一去落葉鎮(zhèn)的消息?,F(xiàn)在玄白怕玄十一想不開,準備讓那些天天在戰(zhàn)爭模擬器中大殺特殺的暗殺者們去尋找玄十一的蹤跡。
而影部暗殺者們所在的地方就是在金鑲酒樓的第十層中,自從戰(zhàn)爭模擬器火了之后,許許多多的大佬級別的高手就整天想著優(yōu)化戰(zhàn)爭模擬器的進入大陣。并且成功的優(yōu)化出了許許多多的型號。像是金鑲酒樓里的微型戰(zhàn)爭模擬大陣就是優(yōu)化后的一種。
十幾位暗殺者被小二給叫出,然后魚貫進入到第十二層。
然后聽見玄白交給他們的尋找玄十一的蹤跡的任務后,盡管心中有些不愿在這個大雪紛飛的時候外出,但還是領命。玄白雖然知道暗殺者們心里有些抵觸,也沒有出言相訓,畢竟這個嚴格說起來是私事。
就在十幾位影部的暗殺者們準備直接出去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一位侍者走了上來,恭恭敬敬的說道:
“稟報樓主!樓下有一少年手持樓主您的信物,自稱玄十一想要見樓主,屬下特來請示!”
玄白聽到后大喜,對樓梯口的侍者說到:
“見,當然見!”
然后玄白叫住十幾位準備出發(fā)的暗殺者們,說:
“諸位不用去了,任務取消!玄十一就在樓下,你們接著去忙你們的事情吧?!?p> 眾位暗殺者聽見后心里放松了一些,然后下樓繼續(xù)去戰(zhàn)爭模擬器中廝殺。
玄白坐在椅子上,就像十幾年前一樣,等著玄十一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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