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回到生物圈三號的時候,在機房門外隔著門他就能聽見陳羲和陳皙還有其他一些人人吵得不可開交。見北雁走進機房,他們便紛紛不歡而散。
最后一個走出機房的是陳皙,她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匆匆離開,而是來到了北雁身旁。
“張澤從哪來的,搞清楚沒?”
北雁想了想,說:“不太清楚,不過絕對不是彩婭來的,而且是延灣人的概率也不大?!?p> “嗯?沒道理啊?!边@個消息讓陳皙覺得不可思議,“為什么?”
“他說彩婭現(xiàn)在戰(zhàn)后重建還沒進入數(shù)字時代,但是我們都知道彩婭根本沒有被卷入世界大戰(zhàn),那里現(xiàn)在肯定是地球上最肥沃的地方?!北毖憬忉尩溃叭缓?,延灣的話,他不知道生物學研究所的創(chuàng)立是因為徐緣一。額……不確定,我說是因為孫黎他沒有反對?!?p> 這兩個事實可以說是當?shù)厝巳吮M皆知,但是張澤似乎一個都不知道。
“難道是北邊派的人?”
“不會啊,北方哪有這么多資源資助我們?”北雁反駁,“說不定是非洲來的?那里也沒有經(jīng)歷世界大戰(zhàn)?!?p> “算了,不猜了。聽著,今天晚上你這樣?!闭f著陳羲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周圍,然后跟北雁耳語起來。
飯后,張澤迫不及待的躺到了床上,讓疲憊了一天的身子好好享受一下棉花的柔軟。在一天的勞累之后,這絕對是最能讓人心滿意足的事情了。
看著天花板,一天的所見所聞開始不由自主的在張澤的腦海中回放。有些事只是放電影一般一晃而過,有些事卻能讓張澤停留思考幾分鐘甚至更長時間。比如說——
“人工智能統(tǒng)治世界?真的嗎?”張澤問洛茹,“是你之前統(tǒng)治人類了?”
“不是?!甭迦憷淅涞鼗卮穑欢嗾f一個字。
“你這么聰明都沒有統(tǒng)治世界,那統(tǒng)治世界的那個人工智能是得有多厲害……”
“不要談這件事。”洛茹說,命令一般。
“好……吧?!?p> 張澤感覺有點自討沒趣,于是便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把眼鏡摘下來扔到一邊好讓自己眼睛休息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實在沒事可做,又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于是他從儲物空間里拿出那本朱青送他的《被被愛情扭曲的時空》看了起來。
『絕望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或者換一種說法。
『當你還吊在降落傘上,看著海洋與星空相接的地方有火光忽明忽暗,而你知道她就在那里,你會是什么感覺?』
剛看完這一段,一聲令人靈魂出竅的破門聲把張澤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后,張澤還沒有腦補完“FBI,Open the door!”的情節(jié),一群人就已經(jīng)沖進了張澤的房間,粗暴地搶走搶走了張澤手中的書,給張澤戴上頭套然后架著張澤離開了別墅。
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張澤整個人就已經(jīng)被一股不可抗力量帶到了一間小黑屋中,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綁在了椅子上,眼前還有一盞明晃晃的臺燈照得他睜不開眼睛,整個場面一股八九十年代審訊的感覺。
不就看一會兒書嗎,有必要這么大動干戈嗎?這什么神奇的書啊,一本言情小說在這個年代就這么敏感?張澤百思不得其解。
張澤本來一點也不慌張,但是一想到手機和眼鏡都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就開始不淡定了。
臺燈后面的那個人說話了,是一個女性的聲音。她肯定不想讓張澤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捏著鼻子,帶著重感冒一樣地鼻音說話。
“你這本書哪里來的?”
張澤先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再……
什么再不再的,張澤根本冷靜不下來,緊張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怎么有清醒的腦子想下一步?
“我我我我我……”
“說!”對方顯然是第一次執(zhí)行審訊任務,只會用嗓門來提升自己的威嚴。
然而,這樣一搞,張澤倒是徹底不慌張了:這不就和當年他被班主任請去喝茶的情形一模一樣嗎?那時候,雖然張澤被罵得心驚肉跳,但是內心卻穩(wěn)如老狗,坐在那一言不發(fā),冷臉相待,你能拿我怎么樣?
現(xiàn)在,反正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于是張澤做幾個深呼吸迅速降低心率,然后對答如流:“朱青給我的。”
“哪個朱青?”
“在我家對面開酒吧的那個?!?p> “你的眼鏡和手機是從哪里來的?”
“我自己的?!?p> “你自己?整個嶺山都沒有一部,你能有?!”那人一拍桌子,大吼道。
不過張澤也只是反射似的抖了一下肌肉,仍舊面不改色:“我又不是嶺山人?!?p> “那你是哪里的人?”
敏感問題來了,張澤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答法以統(tǒng)一口徑:“彩婭,先去延灣轉了一圈再到這里的?!?p> “怎么證明?”
“這怎么證明?你可以……”
張澤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他猛然想到自己編造的謊言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拆穿了。要是真的讓對方隨便問自己關于彩婭的問題,他很有可能一個都答不上來。
就在張澤絞盡腦汁都想不出辦法圓謊的時候,一個人踏著響亮的步伐走了進來,一記清脆而響亮的耳光扇到了那個女人的臉上。接著,那個女人帶著一聲痛苦的尖叫離開了這個房間。
不久,又是一群人再次給張澤帶上頭套,把他送回了自己的臥室。
盡管他們自始至終都不想讓張澤知道是誰演了這么一出,而且保密工作做得也非常專業(yè)。但是,在地球OL編輯器下,可是沒有任何秘密藏得住的。
上帝視角下,張澤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審訊他的那人是陳皙,扇耳光的則是陳羲。
這就讓人有點看不懂了,拋開我做好事還被審的話題不談,你們這老夫老妻的怎么想法意見能有這么大的分歧呢?難道生物圈三號的事被扣到我頭上了?虧得我還這么好心出手相救。
張澤越想越生氣,你們就這么愿意相信這是我為了威脅你們而搞的破壞?我費這么大力氣做慈善最后怎么還變成了手段下流的惡人了?
既然你們如此揣測,那我就真的強硬一點好了,省的你們還費勁和我周旋。
張澤想著,一邊生著悶氣一邊卷鋪蓋上床睡覺。
此時,不遠的地方,又是一聲脆響從陳羲的家中穿出,伴隨著一個女性聲音的尖叫和微弱的啼哭。
緊接著,是陳羲恨鐵不成鋼的怒吼:“你多大年紀了還能隨便相信年齡是你一半的毛孩的鬼話?幾千年的老狐貍精居然給兔子給騙了?”
陳皙雖然被打,但是仍舊沖著陳羲罵了回去:“所以你就所以你甘心成為一個更小的毛孩的附庸?讓他毀掉我們幾年的心血然后任他擺布?”
“你有證據(jù)證明那事是他做得嗎?”
“你有能力去承擔這個風險嗎?”
一時間兩人劍拔弩張,而且似乎雙方都占理。
旁邊的云依有點看不下去,上前扶著陳羲的手臂,一邊撫摸著陳羲顫抖的脊柱,一邊試圖勸架:“好了好了,夫人也是為我們著想的嘛,要是我們真的……”
陳羲一揮手甩開云依反手給了云依一個巴掌。看云依那表情,她此時心情復雜得和某些物理方程組一樣,幾頁紙都寫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