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里三天水米沒打牙,這可嚇壞了顧不得,自家閨女這是咋地了?
他也不敢問?也不敢說?只得做飯端上來,端下去,端上來,再端下去,直到……
顧不得將飯碗往桌子上一頓,吼道:“咋滴了這是,你個丫頭想急傻你爹?。∮惺履憔驼f,長個嘴光吃飯那,到底怎么了?”顧不得氣的在屋里來回踱步,碎碎念。
顧里翻身,將被子蒙住頭,用力的蹬著被角,心里像是著火一樣難受,那個陸長安真是她的冤家,幾次了,幾次了?但凡什么事情再一再二總不能再三吧!這回村里又謠言四起,她不知道該咋辦?
砰一下子,顧里驚的直接坐起來,眼見自家爹拳頭砸在門框上吧,一臉怒容。
“爹……爹……”
顧里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自家爹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她爹可是十里八鄉(xiāng)的老好人,好人,脾氣好,不暴力,這回真的是被氣到了。
“閨女,你說是誰欺負你了?爹去給你評理?!比问钦l想欺負他顧不得的女兒,得先問問他命硬不硬,抗不抗打,經(jīng)不經(jīng)得住他的拳頭。
“爹,我……”顧里先是沖動,而后突然清醒,得謀定而后動,“爹,你不是給我找媒婆嗎?可有合適的?”
顧不得愣在原地,自家閨女這是突然明白了,還是受了啥刺激?要不……
顧不得突然撲在床頭,瞪著大眼睛,問道:“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哪家的公子?家境怎樣?長相如何?年方幾何?”
顧里眉頭直跳,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回輪到自家爹問自己了。
“嗯?!鳖櫪镄邼c頭。恨不得將臉捂進被子。
“誰家的?”
顧里臉貼著被子,哼道:“鎮(zhèn)上李家的公子李一蕭,華文書院的先生李秀才?!?p> “李秀才,華文書院,李一蕭?!鳖櫜坏媚钸兜穆曇麸h蕩一路,人早就一陣風(fēng)似的跑出了門,他得去鎮(zhèn)上打聽打聽,記得上次是那個媒婆提過這事,顧不得轉(zhuǎn)念一想,不行,上次她們都沒辦成,這次是自己閨女動了心,他得親自去。
顧里從床上蹦下來,自家那不靠譜的爹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可別就憑著自家閨女一句話就跑到人家李秀才家去,那她可真是丟人丟大發(fā)了。
顧里想著鎖好門,也奔著鎮(zhèn)上跑去。
另一廂陸家,陸長安穿戴整齊,正和陸家夫人告別,前幾日里他酒醉失態(tài),多虧了李兄費心照顧,他理應(yīng)去道謝的。
一路上顧不得是腳下生風(fēng),顧里緊追慢趕的攆,陸長安一路四平八穩(wěn)的走著,一樣是走路,心態(tài)多重要。
顧里趕到李家門前,沒見到自家爹,顧不得不識得李府的位置,所以是顧里先到了,她正翹首以盼自家爹,卻看到一輛豪華馬車徐徐而來,在李府前停下,而李一蕭正出門迎上前。
只見馬車上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搭在李一蕭手上,一抹粉色背對著顧里的方向,兩人寒暄,看起來十分熟絡(luò),尤其是女子轉(zhuǎn)身之后,顧里感覺備受打擊,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美人?
高挑的身材,瓜子臉,水靈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范著柔光,柳葉眉不淺不重恰到好處,紅色的唇帶著一抹淺笑,何止美哉,簡直驚為天人。
看著相攜而進的二人,顧里感嘆這才是一對璧人,自己簡直不入眼,就是丑小鴨一只,看來這一次她是單相思了,這傷人的一廂情愿。
壞了,顧里拍大腿,打醒自己,自家爹正敢來提親,這還不得讓自家爹失了顏面,讓李家撿了笑話嗎?
況且這讓她以后怎么再見李一蕭的面?
萬萬不能……
顧里焦急的四下搜尋,自家爹沒看見,卻看見那個對頭冤家陸長安,他又來干嘛?
“陸長安?!?p> 顧里一聲喊,這聲音嚇得陸長安腳下一歪,人踉蹌著險些拽到,尋聲望去,看見那個女人……顧……里……
嘴里直念叨,陰魂不散。
顧里聽見陸長安的話,黑著臉,尋思著,要不是你這會子有可用之處,自己才不會找你那,你就是花錢讓本小姐叫你的名字,都不叫的。
兩個人在李府前說話,正被出門而來的李一蕭撞見。
“陸弟,顧小姐,真巧,你們……”李一蕭熱情的上來打招呼,陸長安一臉尷尬,顧里更是滿臉通紅,仿佛被抓現(xiàn)行了,很是不好意思。
“我們正巧碰見?!鳖櫪锝忉專蝗谎劬γ橐娮约业?,她趁著李一蕭和陸長安沒看見自家爹,連忙告別跑開,以最快的速度攔住自家爹。
呼呲呼呲!顧里雙手住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息著,顧不得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閨女,“你這是干啥?三天沒吃飯,還能跑得動?”
“我來攔著你,別就這樣唐突的跑來李家提親?!?p> 顧不得哈哈大笑,難道自己這么多年在自家閨女眼里就這么不靠譜?原來如此……
顧不得不言語,倒是拉著自家閨女的手,往李府門前走去。
顧里遠遠的看見正說話的李一蕭和陸長安,她雙腳往后拖,一個勁的往后拉自家爹,可無奈爹飯量大,力氣也大,她一直被拖著走。
“李公子。”
“顧大夫,您可來了,家母正在等您?!崩钜皇捒匆婎櫜坏煤苁旖j(luò)的寒暄。
顧里懵了,這啥情況?他們早就認識?他娘還等著?
一臉懵的顧里被自家爹拉著進了門。
客廳里香氣繚繞,李家夫人一身紫色長衫,頭戴珠釵,面色紅潤的坐在主位。她旁邊自是那位任誰看了都會自慚形穢的大美人。
“顧大夫,今天有勞您了,這么遠的跑一趟。”李夫人說話緩慢,有禮有節(jié)。
“無事無事,今日正巧來鎮(zhèn)上辦事,才聽王員外說您有事找我。”顧不得瞄了眼李一蕭,又看了眼自家閨女,滿眼笑意,直到瞅到了陸長安,臉寒了下來。
“顧大夫,這是我外甥女,年芳二八,名叫竇卿,這孩子自幼體弱,常年病痛,王員外說您醫(yī)術(shù)高明,今想請您給這苦命的孩子瞧一瞧?!崩罘蛉死]卿美人的手,滿眼都是濃的化不開的喜歡。
顧不得瞧了眼自家閨女,雖說沒有這丫頭長的美,可自家閨女怎么說也是小家碧玉,知情達理,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嗯,還是自家閨女好。
顧不得心里暗暗的夸贊自己的女兒。
“李夫人過獎了,我會盡力診治這位姑娘的病,您也請寬心。”
李一蕭將顧不得引入內(nèi)堂,幾個年輕人在客廳,家傭上了糕點茶水。
李一蕭很是開心今天能和陸長安,顧里再次相聚,只是今天表妹竇卿身體不適,要不然更熱鬧。
“今天我表妹身體不適,要不然,她喜歡熱鬧,咱們可以去安里湖劃船賞荷,豈不美哉?”
顧里思量著那陸長安要是不在這,才是美哉,有他在,啥也不美,自己無心欣賞,光生氣了。
須臾過后,顧不得吩咐顧里先回桃花村,他還有事情要辦,便先提前告辭了。
“表妹,你可還好?”
李一蕭上前扶著竇卿,很是關(guān)切的詢問,這話,這動作本無什么可非議,但落入顧里眼里,都變成了酸的,酸的牙疼。
陸長安自是看到了竇卿的美,這樣渾身透著知性美的大家閨秀,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美人,真是讓人傾慕憐惜,不由得眼中多了份柔情。
陸長安的眼神自是落入了顧里眼中,顧里更加的看不上陸長安了,沒想到這迂腐的木頭疙瘩也知道欣賞女人!稀奇,真是稀奇。
李一蕭讓家傭備好了船,四人登船品酒賞荷。
李一蕭準備給陸長安倒酒,被眼疾手快的顧里一把奪過去,在眾人微愣的眼神里尬笑道:“陸公子酒量太小,他飲茶正好?!?p> 李一蕭會心一笑,不再強求,陸長安自是黑了臉,在竇小姐面前被揭了短,自是心里不舒坦。
竇卿看著兩人,嘴角笑意更深了,心情明媚,人也更加煥發(fā)光彩,看起來更美了。
“竇小姐飲酒?”顧里拿著酒壺,詢問。
竇卿不答,只是搖搖頭,拿過茶壺,給自己斟了杯茶。
“我表妹,她不會說話?!?p> 顧里霎時愣住了,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連忙給竇卿賠不是。
竇卿笑著搖頭,并且伸過手拉住顧里的手,輕拍幾下,表示安慰。
這下子顧里更不好意思了,忙低頭坐下,盯著自己鞋面。
“竇小姐不語,但耳聰,顧小姐,你說話要注意些,不要因為自己心性粗獷,而誤語傷人。”陸長安的話像把刀子,扎在顧里心上,也讓她甚覺失了面子。
便狠狠瞪了陸長安一眼。
船在水中行駛,劃開一趟波紋,荷葉大的像小童的油紙傘,荷花開的正旺,一陣風(fēng)吹過,猶如海浪,景致美不勝收。
幾人品酒賞花,李一蕭還即興吟詩一首。
興起時,手舞足蹈,高興過頭,一邊倒的幾人,壓翻了小船。
嘩啦一聲,四人都落入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