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關(guān)直播從來不優(yōu)柔寡斷,說關(guān)就關(guān)。
這也是他備受人詬病之處。
他真的很困,不但是時差問題,而且是當(dāng)初辦理出國的時候就忙成一團。單靠寶石老舅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要考慮要顧及的事太多了。好一通忙活后,終于出國。
下飛機后,馬上他就聯(lián)系直升機觀光團。
他坐飛機去天使城上空盤旋沒問題,可說要降低高度進(jìn)天使城,人家駕駛員說啥都不干。
笑話,人家也是聽過“不作就不會死”這句話的!
沒辦法,又是溝通又是臨時加錢,好說歹說算是得以成行。
所以,水友只是見他說來就來,卻不知背后有多少麻煩。
在文明的世界忙碌,到被喪尸圍困的城市休息,他也算奇葩了。
將東西草草收拾一下,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床上被褥整齊如新,似乎是收拾后再無人入駐,只是略微蒙塵。
他也顧不得許多,和衣而睡。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睡得日月無光。
他做了許多噩夢,一會兒夢見被喪尸在背后掏了一口,一會兒夢見從高空墜落。
夢見自己上班的日子,坐在辦公室里學(xué)人家喝咖啡。
后面的同事經(jīng)過時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剛買的范思哲襯衫染上了一塊棕色的污漬,氣得他想跳腳大罵。
那同事卻忽然捂住心臟,眼睛變得通紅,旋即發(fā)出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就要朝他撲來。
他這時依然帶著曾經(jīng)的厚厚的眼鏡,躲閃不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警鈴大作。
似乎全世界一下子都沸騰了。
張三猛地睜開眼睛,周圍一片漆黑。
身旁,正在充電的手機發(fā)出一陣陣鈴聲,原來是它……
由于電話卡換了一茬又一茬,原本的親戚朋友早已聯(lián)系不上。
但好在微信尚用。
驚奇的發(fā)現(xiàn),發(fā)來語音的竟然是張三的小叔。
他的最親近的親人,也只剩下小叔一家子了。
小叔是個很本分老實的人,沒什么文化,打了一輩子的工。這些印象很模糊,因為是身體原主人的。
不知這時候小叔為啥打電話過來。
他接通了,就聽小叔說:“小山,你在哪了現(xiàn)在?”
實際上,張三的親人都管他叫小山。
這個名字很容易引起誤會。
“小叔,我睡覺呢,剛醒。怎么了?”
平時,他們是不怎么聯(lián)系的。
“我把你吵醒了吧?”小叔有些不好意思?!澳愕艿?,哎,他跟著那幫狐朋狗友,玩那些彩票,說是能掙錢。結(jié)果輸?shù)那妨嗽S多錢。你也知道小叔沒什么本事,家里能有多少錢?。慷寄贸鰜韷|上,還是不夠。是這樣……你爸他以前管我借了兩萬,后來……小叔不是管你要賬,就是問你手里要是寬裕的話,這錢算是借給小叔的。等掙了再給你?!?p> 小叔期期艾艾的說完,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又忽然變大,像是在強調(diào)什么。
小叔是個本分到,哪怕明知可以發(fā)家致富,但只要這個活可能會對別人造成些許的不良影響,他都不會去做。平時,也不愿意麻煩別人的那種人。
他能開這個口,一定是為難到了極點。
就聽那邊似乎是小嬸的女聲壓著嗓子語氣不是太好的說:“他們家欠的,現(xiàn)在咱們遇上了難事,本來就應(yīng)該還錢,你怎么能說是借呢?”
雖然沒有父債子償這一說,可情理上卻說得通。
原主人作祟,張三腦袋里浮現(xiàn)出小叔那張老實巴交的臉。想到他一邊羞于和親侄子開口要錢,一邊還要面對小嬸的責(zé)難的為難樣子,張三都替他難受。
他咬咬牙說:“小叔,這樣,你把賬號給我,我手里還有一萬多點,現(xiàn)在打給你。等我回國,這趟應(yīng)該能掙幾萬塊錢。到時候我再拿給你,怎么也不能看你為難。你和那邊的人好好說說,就說很快就把錢湊齊?!?p> 他想起今天幾次遇險,水友刷的那些禮物,合起來應(yīng)該不少錢。而且,直播間的粉絲越來越多,看來自己應(yīng)該再多玩點花活招攬生意了……
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他是不愿意刻意去表現(xiàn)來迎合粉絲的,他覺的沒那個必要。
由于張三言辭懇切,言之鑿鑿,小叔千恩萬謝:“小山,這次真是麻煩你了,幫了小叔大忙了……”
那架勢,就仿佛是他欠張三一家錢一樣。
哪怕從根本上來說,這根本不是他親小叔,他都不落忍拒絕。
何況,模糊的記憶中,好像這兩萬塊錢是當(dāng)初給他上學(xué)用的……
掛了電話,張三馬上給寶石老舅發(fā)去語音,向他借了一萬塊,并說明原因。
寶石老舅真的夠意思,二話不說錢就順著賬戶打了過去。
當(dāng)小叔發(fā)來語音問他怎么一下就打了兩萬時候,張三心里真的有點小感動。
別管寶石老舅是出于愧疚的補償心里,還是真的把他當(dāng)朋友,又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總之,張三承了他這份人情。
先謝過寶石老舅,然后他告訴小叔是管朋友借的,等回去了,如果手頭有的話到時候再支援一些,但是千萬別再讓他兒子玩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禍害錢了。
因為拉上了窗簾,此時屋內(nèi)漆黑一片。
拿手機看看,此時是凌晨五點左右。
他這一覺睡了十多個小時,直接滿血復(fù)活。
吃了點土豆泥,喝了一罐飲料。
將肚子里的那點東西清空,反正是臨時住所,沒水沖馬桶也不要緊。
剛把直播打開,這時,他聽見窗外傳來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那脫袈暋?p> 他住的房間在二樓,這個高度既可以安全跳下去,又不會首當(dāng)其沖的面對游蕩而來的喪尸。
但這是二樓啊,喪尸是肯定爬不上來的。
那么是什么?
此時在國內(nèi)大概是晚飯前的時間,水友等到三哥開播,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很暗,只有手機的光芒閃爍。并且,伴隨一陣陣詭異的敲擊聲。
恐懼大多是氛圍渲染下的產(chǎn)物。
不信?不信大白天要是真能碰上鬼,或許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覺得可怕。
鬼這種東西,大概正是人類因怕黑想象出來的產(chǎn)物。
張三順手抄起床邊的鋼筋,緩步來到窗前,一把將窗簾拉開。
外面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光線,只是太陽還沒露頭。
窗外一個黑乎乎的巨大無比的東西,遮擋了大半窗戶,看不清真面目。
這次,張三和水友一般,被嚇的不輕。
任誰一覺醒來,天還沒完全亮,發(fā)現(xiàn)窗外站了個龐然大物都會是一樣的反應(yīng)。
“嚇?biāo)赖?,什么東西這么大?”
“速效救心丸呢?”
張三后退一步,抬起鋼筋后,才想起窗戶是關(guān)著的。
那東西動了動,然后體積迅速縮水。
縮水后,也起碼有半米多寬,體高趕上一個人類了。
太陽冒出個邊來,天光霎時間大亮。
張三看清了,這是一只巨大的黑鳥!
“竟然是一只鳥!”
“好大的鳥!”
“換我看見這么大的鳥,非得嚇暈不可?!?p> 剛才,這只黑色巨鳥活動雙翅,撲閃的時候略微張開翅膀,竟然快把窗戶全部擋上。
可能是聽見了他拉動窗簾的聲音,巨鳥忽然轉(zhuǎn)頭。
相比較它巨大無比的身形,它的腦袋就要小的多了。
裸露無毛的腦袋,前額頂著一個顯眼的大肉瘤,綠色的眼球黑色瞳孔,冷冷的瞥了張三一眼。
頸部有一圈白色細(xì)絨做點綴,其它都是黑色的。
張三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是美洲神鷹,是美洲鷲的一種,食腐,通常不會攻擊人的。早些年,被殖民者屠殺的差點滅絕。特點就是大,體高能有一米五,翼展能達(dá)到三米,看起來很嚇人,實際上戰(zhàn)斗力不強。因為它們的爪子,沒有鷹類那么鋒利。”
正說著,天上一暗,又一只巨大的美洲神鷹從天而降。
這次,張三和水友一同觀摩了它的拉風(fēng)體魄。
通過窗戶望去,頗有種遮天蔽日的錯覺。
只是張三驚奇的是,這兩只美洲神鷹的體型比他了解的更大,剛剛降落的那一只翼展都快能達(dá)到四米長了。
剛松懈下來的神經(jīng),卻又突然繃緊。
蓋因,外面的兩只美洲神鷹齊齊轉(zhuǎn)頭,死死地盯著他看。
張三像是自我欺騙似的嘟囔著:“它們不會攻擊活物的,肯定不會攻擊的,那不符合常理,那不科學(xué)……”
一邊說,一邊往后退去。
因為,兩只美洲神鷹已經(jīng)轉(zhuǎn)頭朝玻璃撲來。
由于沒文化,一句“我曹”被撂下……
張三拎起背包,轉(zhuǎn)頭就去開門。
嘩啦……
玻璃碎了,兩只神鷹的半邊身體順著窗子探了進(jìn)來。
一路跑到樓下,跑出了旅店大門。
美洲神鷹當(dāng)然不可能跟進(jìn)旅店,它們不會開門,也沒實力能把門撞開。
出了大門,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天上盤旋了七八只巨大的猛禽。
不遠(yuǎn)處,有一個喪尸正朝這邊跑來,似乎是奔著張三來的。
就見天上的幾只美洲神鷹一同俯沖下來!
一眨眼功夫,喪尸就被撲倒在地。
在張三的認(rèn)知中,鷲類生物是不會捕獵的,更別提這樣撲擊。
特別是美洲神鷹,它們的爪子比較鈍,且爪子中指較長后趾較短,和真正的大型猛禽正好相反。這樣,就無法形成有效的抓握,便等于失去了一個利器。
果然,雖然把喪尸撲倒了,幾只美洲神鷹卻沒能力去撕扯,只是用尖利的喙去撕咬喪尸身上的肉。
因為它們體型夠大,在地上撲閃翅膀,就能遮擋住喪尸的撕咬。偏偏,喪尸又不懂得走位,看見血肉之軀似乎比這些美洲神鷹更著急……
張三雙掌合擊:“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