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撲用力的想要扭動身子,憤怒地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縣令總管,你殺了我,縣令不會放過你的”。不過椅子夠結實,綁住盧撲的繩子也夠結實,他根本無法扭動身子。
那人沒有理會盧撲的憤怒,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們就在對面,你說了我們想要的便立馬放了你”。說完之后,便隱沒在四周的黑暗之中,消失在盧撲的眼前。
盧撲本以為會挨一頓打,剛才還在想對方到底會把自己打到什么程度,而自己又能承受怎樣的酷刑。哪知對方卻是來的這一出,這是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的。
那人的腳步聲消失在近處,但盧撲卻怎么也看不穿油燈照亮的范圍之外。那人來得突然,也走得突然,四周又陷入了可怖的安靜。唯一與剛才不一樣的,只有“滴答、滴答”,盧撲血液滴在身后小桶的聲音。
這個聲音開始時倒沒什么,不過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代表自己的血液在一點一滴的流失。滴答之聲仿佛是催命一般,讓盧撲漸漸的有了些慌亂。他開始回憶自己記事以來的所有事,分析是哪個勢力想要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盧撲很早便加入了若水幫,從很小開始就干過各種壞事。他偷過行人的錢包、盜過大戶的銀子、聚眾持刀砍傷過對手、引誘別人賭得傾家蕩產(chǎn)等等。可以說他到目前為止,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不過,機會也在眼前。如今,自己一方面幫助萬鳴盜取了縣令的銀子,而得到他的重用。另一方面,縣令也非常信任自己,相信只要縣令發(fā)展的越好,自己就會跟著享福。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只會在街頭賭博、斗毆、騙錢的小混混了,自己就將成為人上人。
“難道這幫人是縣里的捕快,專門為找那一千兩銀子而來?不會”。盧撲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在縣令的積威之下,劉志根本不敢,對包括自己在內的親近之人動手。
“難道是萬鳴的人?也不會”。盧撲再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萬鳴對盧撲倒是相當?shù)奶拐\,事前已經(jīng)說出了此事的目的。目前,萬山因為販賣私鹽而發(fā)展勢頭很猛。他盜這批銀子的同時,已經(jīng)派人散布了萬山販賣私鹽的事。說得直白一點,其目的就是逼縣令去找錢。按照候令東愛財如命的性格,必定會在第一時間安排查緝私鹽之事,來彌補虧空。而事情也進行很順利,周雄已經(jīng)開始著手此事,并且根據(jù)來自若水幫內部的消息,他已經(jīng)掌握到了一些東西。萬鳴在此事上,再找人來綁自己,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
“難道是萬山的人”?盧撲排除了前兩人,把綁匪的身份指向了萬山。如果萬山知道了萬鳴布置的一切,是會安排一切,從自己這里打開缺口的。萬山此人,自己倒是以縣令內宅總管的身份接觸過,他絕對不是個謀略深遠的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個敢于冒險的人。派人綁了自己,并運用如此手段來逼迫自己,萬山?jīng)]有這個手腕。
“那會是誰?嶺南縣內,還有誰有這個實力”?想著自己在熟悉的縣城里,被人無聲無息的綁到了不知道現(xiàn)在是哪里的地方。盧撲再次問自己道。
“滴答、滴答”。鮮血滴在桶里的回聲,已經(jīng)伴隨著有了水花濺起的聲音。那表示自己的鮮血,至少已經(jīng)把桶底裝滿了。不知是真冷還是心理問題,盧撲身子輕微的顫抖起來。
突然間,盧撲大聲喊道:“你們是什么人,你們想知道什么”?回聲來自很遠的地方,說明此地很大?!白约阂呀?jīng)被綁出城了嗎”?盧撲更是慌張起來,而對面則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冷靜,仿佛對面沒人也似。
“滴答、滴答”,回聲消失,現(xiàn)場還是只剩下盧撲鮮血滴落的聲音。盧撲再次大聲喊道:“你們想知道什么,你們不問我,這樣我從何說起”。對面依舊是一片寂靜。
想著自己的血只夠流兩個時辰,而自己不知道已經(jīng)浪費了多少時間了。盧撲全身緊張起來,開始訴說自己從記事起他認為有價值的事。
盧撲后方的不遠處,有一層隔絕光線的幕簾。幕簾后方正有三名男性,拿著紙筆在奮筆疾書。
盧撲一口氣把想到的說完,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幕簾后方的岳山微微一點頭,伸手朝著黑暗之中打了個響指。先前那名陌生人,便從盧撲的前方走了出來。他先是在盧撲后方一陣動作,而后站在盧撲前面,對他說道:“今天的事只有我們知道,你好好休息吧”。他話還未說完,盧撲便暈倒在座椅之上。
盧撲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站在離縣衙還有三條街的位置之上。突然間,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快速的伸出自己的雙手。查看雙臂之上,是否有被匕首刺傷的痕跡。雙臂干凈如昔,并沒有想象中的傷疤。盧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難道是自己喝多了,剛才一切都是幻覺。盧撲搖了搖頭,快步朝著縣衙走去。
待盧撲走進縣衙,遠方街角之處的一個黑影,迅速閃進屋內,消失在黑夜里。
房屋里的角落之處,各自坐著一名一動不動的男子。男子旁邊放了一把黑化過的鋼刀。黑影一閃而過,兩名男子像是沒有看見一般。
那黑影行至后院,躺在地上的黃狗抬了抬耳朵但沒有發(fā)出聲響,顯然此人正是此間房屋的主人。黑影走進另一間房舍,熟悉地打開一扇暗門,朝著地下行去。
此時,地下室中燈火通明,岳山站在幾名正在奮筆書寫的男子面前。那人走到岳山面前,低聲說道:“盧撲沒有懷疑,已經(jīng)回到縣衙”。
岳山點了點頭,此時正在書寫的一名男子站起身來,對岳山說道:“已整理完畢”。
岳山取過三張薄薄的紙張,仔細看了一遍,對站在旁邊的另外兩人說道:“即刻封存,速送公子”。寧氏一族在嶺南縣經(jīng)營多年,自然有其秘密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