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野草叢生,周邊十里沒有人家,甚而連破敗無人的村落也沒有。
只一座石亭孤零零佇立在荒草叢中。
按照地圖所指,這就是最終的目的地,太陰界入口所在了。
門了?
怎么進去?
先來的人只好在這里等著,后來的人也沒辦法,也只好繼續(xù)等下去。
立秋后的天,還熱的很,不論白天還是晚上。
白天,這里沒有一棵樹,太陽就直直照在人身上,躲都沒法躲。
夜下,人高的荒草,遮住遠來的風,密密麻麻的蚊子,全從荒草中出來啃人。
但是有一點很怪異,石亭里很涼快,一直坐在里面的話,甚至覺得冷,最讓人感覺詫異的是,石亭周邊一丈之內(nèi),沒有一只蚊子。
甚至有這樣的怪異現(xiàn)象,一個人被叮一身蚊子走進石亭,將近時,蚊子全部飛走。
涼快,又沒蚊子,簡直就是福地。
因而關(guān)于誰宿石亭,起了不少爭端,斗毆之事常有發(fā)生。
清晨,天微微亮,趕車的聲音遠遠傳過來。
有些人站起來看。
因為幾天沒有人來了,個個心中滿是期待是三派中的人。
騾車走進,從車中跳下三名年輕人,他們服飾不一,言語間口音不一,一問之下,是三名散修。
散修?
怎么會有散修來。
此次下太陰界名額規(guī)定嚴格,怎么會有散修來了呢?
但他們手中卻有一張同各派人手中一樣的地圖。
這三人,在楓州北方一帶小有名氣,所做之事,皆是俠義之舉,這在整個楓州,都是難得又少見的。
對俠義之舉的獎勵?
但是往后幾天有越來越多的散修過來,后來這些人多是藉藉無名之輩,他們手中許多都沒有這張地圖。
事情越來越不對了。
下太陰界名額,是各派商定好的,太陰界重開之事,也并未廣為遠播,消息多數(shù)不出門派之外。
地圖是誰給的,消息是從哪里聽見的?
問這些人,也說不清楚。
往后幾天來的散修越來越多,有人說途中曾見小三派之人,他們坐著馬車,應(yīng)該快到了。
坐馬車?
坐馬車還這么慢?
眾人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誰會有余力,有膽量將這消息、地圖傳給一般散修,多半是三派之人。
想到這,一眾門派弟子心中就是不爽快。
憑什么?
憑什么這些無門無派的一階散修也有資格與他們一起進入。
但就是不滿也沒辦法,總不能站出來趕人。
這里的人越聚越多,為能坐亭子涼一會而爭吵也越來越多,但是如今局面卻有了細微的變化,散修聯(lián)合起來,有門派勢力的人聯(lián)合起來。
從總實力上來說,有門派實力的占優(yōu)勢。
為此,兩方隱約推舉出一個名無實存的頭。
門派這一面是推百草門大師兄朱有招。
若照修為來說,蘭亭陸盡歡七重境修為最高,但是這人性子懶散,愛喝酒,他不愿意,眾人也不想,剩下其他各派,修為最高的是百草門及溪玉派。
百草門在江湖中名聲遠播,溪玉派一百個也不及,因而兩門大師兄雖然修為差不多,但是眾人還是選擇了朱有招。
散修所選的頭兒年紀要大得多,近四十,這人的名聲,場中人多數(shù)都聽過的,他被推舉上之初,便找朱有招談判,涼亭之內(nèi)的地盤,他們散修不要,但是亭子周邊一丈之距,他們要去三分之二。
起初朱有招等不答應(yīng),但是大大小小爭端不斷,也只好妥協(xié),畢竟大家聚集在此不是為了乘涼。
梁上燕一肩靠著亭子柱子,周棉攬著她的手臂,枕著她的肩。
坐在這里,可以看見與大師兄分別的那片林子。
回想半月前在山上,自己站在人群中看著師兄讓他們逼得低下頭說:我不去了。
如果那時候自己不站出來,就不會有如今的事了。
師兄這樣人真不適合這險惡江湖。
到這邊已經(jīng)好多天了,梁上燕望那片林子,總會咬緊嘴唇。
忽聽有人喊道,“有車來了,是馬車。”
楓州之地在,百年來戰(zhàn)亂不休,近五十年,楓州北方更是赤地千里。
朝廷缺馬,民間亦是缺馬,諸國之中多有這樣明令,上至皇孫貴族,下至黎民百姓不得買賣馬。
也就就是說,無論你多有錢都不能騎馬。
朝廷的布告,當回事的人,一般做不了。
做的了,一般也不會當回事。
因而江湖中騎馬的人一定來歷不凡。
馬車一共兩輛,車廂裝飾一樣。
是正主來了。
人群陸陸續(xù)續(xù)站起來,大家前前后后不自禁向前迎著。
馬車走到近前,只見車簾上面繡著好大一棵叫不出名的藥草。
“禾木派?!庇腥说?。
百草門人微微有些尷尬。
江湖中,藥師一派,排在最上的是建派數(shù)百年的神農(nóng),其次就是神農(nóng)附屬門派禾木。
原先兩派實力相差無幾,但是現(xiàn)今禾木投靠神農(nóng),便壓過百草門。
頭一輛馬車下來三個人,都是年輕男子,眾人看著后面一輛,等半天沒有人下來。
大家閨秀?
下車三人對周圍人目光好似不覺,從頭到尾沒有分一縷余光看這些人一眼。
三人徑直走向亭子。
此時百草門人早已經(jīng)裝作看熱鬧離開,再沒有回來,亭中剩下的人,只有蘭亭派,縹緲幫、溪玉派,以及亭子周邊的一些散修。
氣氛詭異而又安靜,亭子里,亭子周邊坐著休息的人都起來了。
但是還有兩個人還坐著不動。
亭子中的陸盡歡。
靠著亭子柱坐的梁上燕。
周棉看著禾木派三個人,晃晃梁上燕的胳膊,見沒有用,就站起來拉梁上燕起來。
“你又沒擋著比別人的道,起來做什么?”
“幾位郎君來里面坐啊?!标懕M歡道。
一名禾木派弟子臉上不高興,就要發(fā)火,讓身邊的人攔住,他們在地下鋪一塊草席,席地而坐。
便有人前來問好,禾木派人對此的態(tài)度是不理不睬。
來人都是尷尬回去。
第二天早上,又有一輛馬車來,是一道院。
這些人比之禾木派的冷峻,多一分人情味,如若有人問好,一道院人會點點頭示意。
一道院只來了三個人,結(jié)合禾木派后面一輛馬車,一天下來也沒有個人下,眾人斷定禾木派也只來了三個人。
說是名額珍貴,怎么只來了三個人?
小亭加了一道院三個人后,七個人坐在里面,顯得擁擠,但是亭內(nèi)的陸盡歡,亭檐下的梁上燕仍一動不動。
兩人大名,傳遍整個荒野人耳中。
在禾木派來到的第三天,蘭亭派人來了一女二男。
這三人整體的氣質(zhì)更是冷峻,讓人不可侵犯。
大概一道院、禾木、采蓮三派早已商定好,三派人交換一下眼神,禾木派一名男弟子朗聲道:“諸位等我們開門,開門一事頗費真氣,太陰界之路,前途不知,須有一批人先行下去見做一番探查?!?p> 眾人回味這一句話,意思就是太陰界可能兇險難測,因而需要一些人下去探探路,摸清情況我們?nèi)稍傧氯ァ?p> “這若有好東西不是讓先下去人得了,這對貴派而言不是一點不公平嗎?”陸盡歡的面上意思是好意,但是人人都聽得出這是譏諷。
蘭亭派人個個著急,這大師兄太危險了,他們小小的蘭亭派得罪的起人家嗎?難倒不知人家身后的勢力是誰?
“怕死就說出來,沒什么大不了。”陸盡歡補充一句。
采蓮派一個女子目光冷冷掃向他,陸盡歡迎上目光,坦然一笑,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意。
蘭亭派互相發(fā)推諉著,一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到亭子里,向亭中三派滿是歉意哈腰點頭,拉住陸盡歡,“走啦,師兄,再說渾話,回去告訴師父,罰你半年不許沾酒,一年不許出門?!?p> 梁上燕也讓周棉拉走。
各門各派各推一人下去,至于散修,三派的意思是不愿下去的可以,但是從太陰界回來后,所得東西得多拿出一成上交他們。主動下去的就免了。
好大的威壓。
以為自己是什么了。
這時候所有人都在想一個問題,太陰界的事情引得天下各派重視,怎么四大派及幾大世家不見人來。
采蓮、一道院、禾木三派,在江湖中名聲不小,門中出類拔萃的弟子在江湖中也是有不弱的名聲,怎么這次這幾人都沒有來?
特別是一道院,三名弟子有一個道士看著弱不禁風,好像一個未出閣的娘子。
三派的命令散修們沒有一句怨言,至于有門有派的人心里不滿,或者嘴上念叨,但是最終沒有什么過激表現(xiàn)。
三派之人互相點點頭,每派各有一人從懷中摸出一樣物事。
采蓮派是朵青銅色蓮花、一道院是只筆,禾木派是個虎撐。
亭中九人,由內(nèi)向外排成三個圈子。
最里三人,各自將手中物事舉起。
亭外圍觀人愣住了,所有人的念頭在此時統(tǒng)一。
蕩舟清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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