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傳話來了?!闭剖绿O(jiān)在皇上耳邊輕輕說到。
皇上煩躁的擺擺手,“給皇后說朕不去用膳了!這前朝都亂成什么樣了?還來煩朕!”
掌事公公明顯有些為難,“皇后傳話說的是,已經(jīng)把那個遺亂后宮的女人處死了,讓皇上不必為了此事和前朝大臣們鬧翻?!?p> “什么?什么叫已經(jīng)處死!為什么沒人來和朕商量!”皇上突然像瘋了般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沖著所有人喊到,“你們晉言!你們和昀兒過不去!現(xiàn)在人死了!你們滿意了!”
他不再理會跪在殿前不起的大臣們,踏著他們搭在地上的衣角,快步?jīng)_向鸞鳴宮。
鸞鳴宮外,被刺死的小太監(jiān)還沒來得及被挪開,宮門外守門的侍衛(wèi)也已經(jīng)撤去,走到門口,他突然不敢進去,他怕看見昨日還對他笑的嫻妃,今日只是一具尸體。
可踏進殿里,除了被處死的宮女,并沒有看見嫻妃的身影,皇上緩緩吐出一口氣,“還好,可能只是送去慎刑司了,還有得救?!?p> 他剛轉(zhuǎn)身,便看到來搬宮女尸體的太監(jiān),太監(jiān)見到皇上也慌了神,趕忙跪下,“給皇上請安?!?p> 皇上抓住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放手,“嫻妃呢?在皇后哪還是還慎刑司?”
手下的小太監(jiān)身子猛烈的抖動著,“回,回皇上,嫻妃娘娘在,皇后娘娘傳話說,說,”小太監(jiān)為難也害怕,他自是知道,嫻妃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半天不敢說出真話。
“說!”皇上沒了往日的威嚴,他瘋癲的樣子,嚇得小太監(jiān)連連磕頭認錯。
“皇上恕罪,是皇后娘娘說的,那小賤人死不足惜,扔到亂葬崗已經(jīng)是大恩大德了!”小太監(jiān)一口氣說完,身子抖得更厲害。
皇上只覺得指尖的血都在倒流,他扶著額,跌坐在鸞鳴宮的院內(nèi)。
小太監(jiān)嚇壞了,趕忙扶住,“皇上,皇上可要叫太醫(yī)?”
皇上擺擺手,“去,把尸體留下,去,攔下,快去!”最后這兩個字,他喊到破音。
小太監(jiān)連顛帶跑的沖出院子,皇上就這樣看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晃晃悠悠的被李公公扶起身,向坤寧宮走去。
皇上雙目布滿血絲的樣子,將坤寧宮里報事的太監(jiān)嚇得一個趔趄,皇后察覺到門口的動靜,立刻出門相迎,“臣妾給皇上…”還沒說完,她便被皇上提著衣領(lǐng)子扔進殿內(nèi),平心慌亂,趕忙接住自家主子。
“誰允許你處死嫻妃?”他盡量放緩語速。
“皇上,臣妾都是為了您啊,前朝亂成一鍋粥,臣妾是替皇上心急,也是為了政權(quán)考慮,如果不處死嫻妃,如何堵住這天下人的嘴!”皇后此時說的義正言辭,在她心里,不過一個女人而已,過了這段時日,皇上自然會感激她的用心良苦。
“為了朕?還是為了你?或者,為了你兒子能登上皇位?”皇上用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的盯著皇后,他突然右手高舉,就在快要落下的一刻,聽到皇后喊著,“皇上真要為了那個賤人打臣妾!”她一字一句的頓出屬于自己的驕傲,“本宮才是正妻。”
聽到這句話,皇上紅彤彤的雙眼落下幾滴淚,他緩慢放下雙手,看著那雙被欲望勾紅了眼的雙眸,他忽覺得打她都臟了自己的手。
皇上起身抬腳將跪在地上的皇后狠狠踹倒一旁,邁著大步離開坤寧宮,他在坤寧宮的院里說到,“皇后!剝皇后之銜!剝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剝看管二皇子之責!永生永世禁足坤寧宮!非死不得與外人相見!非死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屋里的皇后聽到這里猛然冷笑,她的笑聲一層高過一層,她趴在地上,一下一下?lián)沃碜右频介T口,突然也沖著皇上離去的方向喊到,“好一個南朝的天子!好一個明君!好一個癡情的明君!”
皇上不再去理會身后的聲音,他只知道,昨天夜里還躺在自己臂彎的女子,從此只能,陰陽相隔。
沈宸楓正躲在墻角不停的嗚咽,他明白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突然有雙小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別哭了。”沈君傾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三皇弟已經(jīng)躲在這里哭了好久了。
“不要你來管!”沈宸楓一掌打到沈君傾伸出的手上,“你們都是害死我母妃的壞人!”
“我沒有,”沈君傾如實回答,“嫻妃娘娘人很好,我不會害她。”
沈宸楓起身用盡全身力氣推了沈君傾一下,“就是你們!那個宮女是你母后身邊的人!”
沈君傾雖年齡不大,卻比沈宸楓大,自然想到的事情會比他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替我母后向你和嫻妃娘娘道歉?!?p> 沈宸楓此時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的話語,“可我母妃還是回不來了!”他用自己幼小的拳頭一下一下砸向沈君傾的胸口,“都是你們!都怪你!我不要你當我哥哥,我要我母妃!你們還我母妃!”
沈君傾被他打的連連后退,遠方有馬蹄聲越來越近,“先別打了,有馬車?!?p> 看著根本聽不進去自己話的沈宸楓,也聽著馬車聲越駛越近,沈君傾猛地抓住沈宸楓的拳頭,把他推向了一邊。
沈君傾也急忙后退,可因為剛才耽擱了時間,馬車還是撞到了他的左臂,“二皇子!”
馬車上的人瞪大了雙眼,下馬扶住沈君傾,這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他奉皇上的命,快馬加鞭帶回嫻妃的尸體。
“二皇子,老奴該死,馬車駕的太快了,二皇子快隨老奴去見太醫(yī)!”
沈君傾扶著自己脫臼的左臂,緩緩走向在馬車上啜泣的沈宸楓,“李公公,”他回過頭叫到,“怪我剛才推開的太急,三皇子的手擦傷了,先帶他去看吧?!?p> 沈宸楓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站起身,將帶血的手掌在他已經(jīng)泥了的衣服上擦了兩下,他不顧面前的沈君傾,也不知究竟該怎么做,轉(zhuǎn)頭跑向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