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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祝修遠兩肘用力,將上半身支起。
掃視一眼空空蕩蕩的洞房,視線一轉(zhuǎn),最后落在被敲響的房門上。
祝修遠側(cè)著頭,凝神細聽門外的動靜。
“誰呀?”祝修遠試探著問。
“姑爺,奴婢送藥來了!”門外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軟軟甜甜。
“進來吧,門沒鎖?!?p> “是,姑爺。”
話音剛落,房門就從外面被推開,只見一位少女走了進來,邁著小碎步,做丫鬟打扮,一張臉蛋兒很圓,模樣甚是清秀。
原來是一位圓臉丫鬟。
她十四五歲年紀(jì),兩眼中帶著羞怯之色,不過被很好的掩飾了。
圓臉丫鬟單手推開門,整個身體跨進來后,再稍稍側(cè)身,反手將房門關(guān)上。
整個開門和關(guān)門的過程中,她另一只手里一直端著一個托盤。
托盤中穩(wěn)立一只白色瓷碗,碗中盛著湯藥,冒著熱氣,還有一只勺子。
她開門進屋的動作干凈利落,擺動幅度也不小,不過她手里的托盤卻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顯然,這圓臉丫鬟的“業(yè)務(wù)技能”相當(dāng)純熟。
“姑爺,該喝藥了?!?p> 圓臉丫鬟對祝修遠甜甜一笑,將托盤往桌上一擱,兩手捧著藥碗走來。
“你是她……娘子身邊的丫鬟?”
祝修遠盯了眼她那小圓臉,肉嘟嘟的還挺可愛。
“是的姑爺,奴婢本是服侍二小姐的丫鬟……不過以后奴婢就服侍姑爺了?!?p> 她那小圓臉泛起朝霞般的色彩,兩眼圓溜溜的,大大方方的看著祝修遠。
“你嘴角……有東西?!?p> 待她捧著藥碗走近,祝修遠不經(jīng)意間瞥到,她嘴角上似乎……沾著一些糕點殘渣。
祝修遠有些呆,盯著圓臉丫鬟的嘴角。
“啊……姑爺……”她慌亂的摸了摸嘴角,發(fā)覺不妥后,心中慘叫:“慘了,被新來的姑爺發(fā)現(xiàn)了……”。
她立即返回,將藥碗擱在桌上,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背對著祝修遠,在那擦著。
等她擦完,再次面對祝修遠的時候,整個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她那眼圈也稍顯濕潤,迷迷蒙蒙,星光點點,很是窘迫。
“是不是偷吃了?”祝修遠挑了挑眉,壓低了頭,去瞧她那窘迫的神情。
“額……姑爺,奴婢沒有,沒有偷吃……”她兩手輕輕一抖,引得碗中湯藥蕩漾,差點就灑出來了。
祝修遠嘴角帶笑,也不戳穿她,伸手接過藥碗,用勺子攪著……
忽然他眼眸上抬,注意到一件怪事,這圓臉丫鬟……竟然呆呆的盯著他手中的勺子,喉嚨動了動……似乎,想吃。
天啦,這是一個什么神仙丫鬟!
偷吃糕點,嘴角殘留,倒也罷了……可是,就連這苦得令人皺眉的湯藥她都想喝……
這是該有多饞?
祝修遠心中愕然無比。
“要不……你幫我嘗嘗?”祝修遠舀了一勺子藥湯。
“姑爺。”圓臉丫鬟兩眼放光,盯著那勺子,圓臉紅彤彤,躍躍欲試,“奴婢可以嘗嗎?這可是姑爺?shù)乃幇?!?p> “來嘛,我怕燙,也怕苦,你幫我嘗嘗看,這藥苦不苦?!弊P捱h循循善誘。
“好的姑爺!”她那小圓臉上立即綻放笑容,躬著身子,湊近了,并用嘴咬住那勺子的邊緣……
祝修遠手臂輕抬,使勺子傾斜。
而她又咬緊了勺子……所以一下子全灌了進去!
祝修遠嘴角扯了扯,他竟有一種喂小狗的錯覺……
“唔……”圓臉丫鬟猝不及防,不過她緊緊抿著嘴,鼓著腮幫子。
皺著眉頭將這勺子藥湯吞了下去。
吞完后,苦瓜著小圓臉叫道:“姑爺,這藥好苦!”
……
……
董府后廳。
“老爺,今日姑爺手持婚書現(xiàn)身,迎娶二小姐,實乃正當(dāng)及時呀?!?p> “有這紙婚書在,那長史花家也就沒有辦法了……”
“老爺啊,這下您終于可以放心了!”
管家躬著身子,笑臉如花。
“是啊,只要貞兒不嫁進花家,就算她嫁給一個乞丐,老夫也愿意!”
“對了,花家送來的聘禮,都退回去了吧?”
岳父大人面色倒是很平靜,頗有一種不動如山的氣質(zhì)。
“退回去了,退回去了!”
管家動作幅度很大,搖晃著身子和腦袋。
看得出,二小姐沒有掉進花家這座火坑,管家心里也很高興。
不過他興奮一陣后,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換上一副愁色。
“可是老爺,我們拒絕了長史大人,以后老爺您在官場上,恐怕……”
“無妨!”岳父大人淡定的擺了擺手,“木已成舟,貞兒與修遠本就有婚約在身,他倆成親,天經(jīng)地義,他花家能奈我何?!?p> 岳父大人背負著兩手,望著廳外的景致。
然后緩緩說:“官場固然險惡,不過你老爺我,大半生混跡于官場,也不是白混的,平日只需注意一些即可,不必擔(dān)心!”
“老爺說得是……不過以老奴拙見,那長史花家,即便在官場上奈何不了老爺。他們也會在我董家經(jīng)營的茶莊上動手動腳,我們需好好提防才是?!?p> “茶莊的生意……無妨,如果做不下去的話,那就關(guān)掉吧!”他望著廳外景色,緩緩說著。
“是,老爺!”管家答道。
這時,方才給祝修遠送藥的圓臉丫鬟跑進后廳,欠身一禮后,叫道:“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姑爺說要搬出去……”
“什么!”
岳父大人大驚失色,背負著兩手、不動如山的淡定氣質(zhì)瞬間垮塌。
他盯著那丫鬟,問道:“賢婿要悔婚?”
“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家也焦急追問。
那圓臉丫鬟根本沒料到老爺和管家反應(yīng)這么大。
她嚇得往后縮了縮脖子,在老爺和管家灼灼的目光下,小聲說:“姑爺不是要悔婚,而是……姑爺說……不要做上門女婿,姑爺要分家,要搬出去??!”
岳父大人和管家陷入了呆滯,分……家?
管家:“老爺您怎么看?”
岳父大人思忖半晌:“分家倒是可以,不過……老夫不愿貞兒離得太遠?!?p> 管家笑道:“老爺,老奴倒是有個法子,既可以滿足姑爺分家的意愿,又可以讓二小姐離家不是很遠。”
“什么法子,說來聽聽?!?p> “老爺,府中花園東側(cè)的東院,一直無人居住。而這東院幾乎是獨門獨戶的院子,有單獨的臨街大門。與花園之間,也有一道垂花門連著……何不將東院收拾出來,讓姑爺和二小姐搬入?”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p> 岳父大人眼睛一亮,拍手道:“那就這么辦吧!管家啊,這事兒你親自去辦,記住,東院一定要收拾好了,讓賢婿住得舒適!”
“是,老爺,老奴包管讓姑爺滿意!”管家當(dāng)即便去督促打掃東院之事。
而那圓臉丫鬟,則回去與祝修遠說了岳父大人的決定。
祝修遠想了想,勉強同意。
沒辦法啊,誰叫他是一個窮光蛋呢!
他穿越過來后,那便宜老爹留給他的遺物中,除了那紙婚書以外,就只有二十多兩銀票。
單憑二十多兩銀票,想要單獨出去生活,難!
當(dāng)天晚上,東院就被收拾妥當(dāng)了。
祝修遠入住東院的東閣,未婚妻董淑貞則入住西閣。
東閣與西閣之間,則是一個小客廳。
左右耳房,則是兩位丫鬟的居所。
至于東廂房和西廂房,以及南房等其余房間,則暫時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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