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陸先生,在瑞士有緋聞。
世間有人行走,就有人奔跑,有人悲傷,就有人喜悅。愛情可以落在塵埃里,也可以開在云朵上。我們是夫妻但與相愛無關。我愛你,但是你自由的。
在林安跟陸子煜的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里,落在塵埃里的是林安,開在云朵上的陸子煜。
琉璃苑,位于T市東北的半山腰上。陸子煜兩年前購進地皮,自己設計施工完成。整棟建筑的外觀設計偏現(xiàn)代風格。林安手里拿著圖紙,走進這棟還是毛坯房的屋子。看著手中的圖紙,在從上到下的跑了無數(shù)遍,仔細測量著每個尺度,希望每個角落都能呈現(xiàn)的盡善盡美,幾個小時下來一個大體的構(gòu)造在腦中成型。
今天距離她從瑞士回來已有半月,期間只是偶爾的電話,或者簡單的短信。本來對于工作室接業(yè)務她是有限額的。可是自她從瑞士回來后,她讓傅肖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加上LX,S得獎讓她在國內(nèi)更加名聲大噪,找她的人就更加多了。
有人說過,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自己忙碌起來。你便沒多余的時間去瞎想。
從琉璃苑回到工作室已是傍晚六點多,鉆進辦公室畫圖。當林安抬頭時,已是魚肚泛白。
“咚咚?!?p> “進?!笔歉敌?。
“林總,我給你買了早餐?!币槐Х?,一份三明治。
“放著吧?!?p> 林安站起來,看著傅肖,“還有事?”
“林總,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把自己累垮的?!?p> 林安放下手里的筆,走到傅肖面前,眼里是慣有的冷漠,“傅肖,這是第二次。我不希望有第三次?!?p> “林總,對不起?!?p> 每周一,幻墨都有例常的早會。從林安辦公室走到會議室的這段路要路過公司的行政區(qū)域。只見兩個二十出頭的小妹正低頭看著手機,八卦著今天的新聞。
林安的腳步就停在了她們的身后,屏幕上的畫面清晰無比的落進了因為熬夜而有血絲的雙眸。
那是陸子煜與千瀾。
標題是:陸子煜與千瀾共進晚餐,進一步坐實緋聞男女朋友的傳聞。
如果是其他人此刻定是會一通電話過去,可她沒有,冷冷一笑,從兩位女孩身邊離去朝會議室走去。
有關緋聞,她是不信,只是免不了的是傷。
今天早會討論的是有關T市某處酒店的整體室內(nèi)裝修,設計圖已經(jīng)經(jīng)過多次修改還不是沒有達到林安的理想。果然,這已經(jīng)是第四次了。林安當著十幾人的面直接將設計稿扔在了負責此次酒店設計的寧濤身上。
“酒店的燈光始終暗了些,如果是一些面積較小的房間,則會顯得很壓抑;其次便是酒店餐廳的地磚,應該考慮防滑的問題。畢竟餐廳的人流量多大,一旦酒水灑在地面,難免不會有人滑到。”
“還有,寧濤管理好你的私人情緒,如果做不到公私不分。那么收拾好你的東西,給我滾蛋?!?p> 最后,她說,“待會我要飛瑞士。寧濤,在我回來之前,我希望能收到讓我滿意的設計稿?!?p> 從BJ轉(zhuǎn)機到蘇黎世。十多小時的行程,讓本就疲憊的林安更加憔悴。從出站口直接攔了一輛車,直接去了TS集團大樓。
前臺是一位極為漂亮的外籍美女,林安用一口標準流利的英語說道,“你好,我找陸董?!?p> “不好意思,請問你有預約嗎?”
“我不需要預約。你告訴他,林安找他。”
“稍等?!?p> 下來接她的是周深。陸子煜此時正在開會,故而周深直接帶著她去了董事長辦公室。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就是這般的巧合。千瀾坐在陸子煜的椅子上,把玩著桌上的鋼筆,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粗M來的林安,她用一副老板娘的口氣質(zhì)問道,“周助理,子煜不在。就這樣帶著一個陌生女人進到他的辦公室,是不是有失妥當?”
林安趕在周深開口前,先開了口,“或許你這樣明目張膽坐在那張椅子上,責問周深,才更欠妥當?!?p> 千瀾站起來,指著林安吼道,“你是誰?有什么資格說我?!?p> 她走到辦公室的休息區(qū),將包隨意的扔在沙發(fā)上,直接半躺著坐著,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微閉著眼睛,“千小姐,奉勸你一句,如果一個女人擺正不了自己的位置,小心會從緋聞女友變成緋聞前女友?!?p> 正當千瀾想再說什么,陸子煜結(jié)束會議進來了。林安這句話剛好就落進了陸子煜的耳朵里。淺淺一笑。
撒嬌的女人最好命,這個電影她曾經(jīng)當喜劇來看的,她曾經(jīng)覺得里面的女人是最會撒嬌的了??筛矍暗倪@位比起來,還真是有點小巫見大巫。
語氣真的是矯揉造作的不行,讓原本本就有倦意的她,躺在沙發(fā)上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子煜,開會累不累???”
陸子煜將她的手推開,走到休息區(qū),喚了一聲,“怎么過來了?”
林安伸手理了理頭發(fā),站起來,左手手指勾起陸子煜的下顎,嘴角帶著淺淺的一抹笑,“陸先生在瑞士鬧緋聞。這是在向陸太太抱怨,我陪你太少嗎?”
陸子煜伸手握住林安的手,另一只手將她整個人拉進自己的懷里,眉目情深,“看來陸太太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兩人儼然忘記了此時辦公室另外兩位的存在。
如果一個女人不會察言觀色,不知道適可而止,那么真的就會應了林安的那句忠告。
她走到陸子煜身邊,大聲質(zhì)問,“她是誰?”
林安從陸子煜的懷里出來,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瀟灑的寫下一串數(shù)字,扔在了千瀾的臉上,語氣是不悅地,“感謝千小姐陪我先生吃飯。這算是對你的賞賜了?!?p> 支票落在地上,千瀾不曾看一眼,不服氣的說道,“你憑什么這樣對我?子煜都不曾這樣對待過我。”
“哦?”她將身后的單人沙發(fā)拉過來,索性坐了下來,慢慢說著,“千瀾,時年二十二歲,某晚在路邊救下醉酒的陸子煜。因為感念你那晚的搭救,故而將你簽在了旗下的經(jīng)紀公司,資源隨你挑。每次跟陸子煜出去吃飯,你都會提前給媒體放風,幾年下來內(nèi)外全都將你當成了陸子煜的女友?!?p> 她挑眼看了一眼千瀾,“千小姐,我說的對嗎?”
“是又怎樣?”
林安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冷地說道,“千小姐,如果我把你插足別人的婚姻這個緋聞爆出去,不知道會不會比你是陸子煜緋聞女友的消息來得勁爆呢?”
對于林安這只小狐貍,千瀾根本不是對手。她走到陸子煜面前,嬌氣的說道,“子煜?!笨申懽屿洗藭r的眼里只有林安。千瀾的言語半分也未曾聽進去。
林安起身走過去,將千瀾從陸子煜身邊拉開,看著千瀾的眼里透著一絲狡黠的光,“千小姐,我先生為人比較善良。畢竟你怎么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自然不好怪罪于你。可我就不同了,我這人心眼小,嫉妒心強,尤其是對于那些一心覬覦我東西的人向來都是睚眥必報。”
旁邊的周深在一旁聽著,憋著笑。陸子煜善良?這個還真不好說。只是,再看這位林小姐,也絕不是個善茬。
“什么叫你的東西?我認識子煜的時間明明比你長?!?p> 林安仰起頭看著陸子煜,明眸善睞,“親愛的,你還有個孿生兄弟?不然那個從小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那人是誰。”
陸子煜給周深遞了一個眼神。他知道,這位千瀾小姐這次真的是惹怒了陸子煜。以后如再有媒體曝出兩人的緋聞,他定是會跟她一并算賬的。
周深走到千瀾身邊,禮貌客氣的說道,“千小姐,請。”
“子煜。”仍舊不死心。
看了半天戲的陸子煜終于開了金口,有些疾言厲色,這是他第一次對千瀾發(fā)怒,“千小姐,我還要陪我太太。望你自重?!币痪湓挘愕烂髁耸胼p孰重。
待兩人離開辦公室后。氣氛隨即變得有些尷尬。半月來,自從陸子煜將結(jié)婚證快遞給她后,兩人之間只是淡淡的電話溝通。時過八年的重聚,一紙婚書將他們拉回了曾經(jīng)最親密的關系??砂四甑臅r間空白,若有如無的緋聞鬧劇給彼此兩人的心上都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傷。
四目相對,目光都不似曾經(jīng)的純粹。她有著她的怒氣,他有著他的怨恨。都是驕傲之人,誰肯低頭?時間一度凝結(jié)成冰,只有空氣塵埃在四周流動。眼里的笑意,在他的眸中緩緩綻開,如冬季陽光照射在白雪上,漂亮卻也能刺傷人的眼睛。
背過身,從兜里摸出一直煙,走到窗前,獨自吸著,裊裊青煙,淡淡的青草味席卷了整個空間。
曾經(jīng)那個對煙嗤之以鼻的少年,學會了抽煙;亦如同那個曾經(jīng)滴酒不沾的林安,也開始了酗酒。原來,夾在他們之間的除了時間的流逝還有滄海桑田的變遷。
林安從座位上提起包,走到門口,試探性的問道,“要一起喝杯嗎?”
蘇黎世的夜晚是極美的,這個聯(lián)邦第一大城市,全歐洲最富有的城市。奢靡二字在夜晚可謂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尼德道爾夫,位于老城區(qū),然而這里卻是當?shù)厝俗類鄣囊粭l街。酒吧,在這條街上比比皆是。林安拉著陸子煜走在有鵝卵石鋪成的接到上,清一色的鵝卵石界面,一路走過去,踩在鵝卵石上,傳來的凹凸不平的觸感,像是他們從青春到少年再到成人的一路成長。
霓虹燈在他們頭頂閃爍著,像是兩人一起走過的青春舞步,明亮而鮮艷。
她拉著他走進一間酒吧,點了幾份小吃,再是一瓶威士忌,再向服務員要來了一套撲克牌。
玩的是兩人最經(jīng)典的玩法,十點半。此種玩法便是誰先將手中的排數(shù)湊齊十點半,誰便贏;如果超過十點半,便失去了競爭的機會。1-10便是就是相應點數(shù)的分,JQK和大王小王都是半點。
此種玩法大多靠運氣,當然也需要一定的勇氣。
從小玩到大,陸子煜從未贏過林安一次。可今天幾局下來,林安每次都是輸。
“陸董,幾年不見牌技見長啊?”林安嘴里喝著酒,調(diào)侃道。
陸子煜喝著面前的果汁,他是不喜喝酒的,笑著說道,“林總,謙虛而已?!?p> “敢不敢?”看了看四周,林安眼里的笑透著一股捉弄問道。
“你敢我便敢?!睆男”闶沁@樣,只要林安一個眼神他便知道她在想著什么。
于是,就這樣。堂堂TS董事長居然逃單了。趁服務員不注意,林安拉著陸子煜一鼓作氣的沖出了的酒吧,身后的兩個服務員一直追著他們。像是來了興致,兩人東躲西藏,儼然一股兒時的瘋狂做派。林安依舊是那個肆無忌憚的林安,而陸子煜仿佛又變回了那個膽小的陸子煜。
兩人躲進了停在路邊的一條小巷才逃過一劫。蹲在墻邊,笑的沒心沒肺,像是那年被林安強拉著逃課出去打電動的場景。
那天,陸子煜送林安去機場,檢票前,她說,“下次記得給我找個好一點的情敵。這個千瀾,太弱。會讓我贏得太有成就感。”笑的有些牽強。
陸子煜淺笑未答。只是看著林安離去伴著落寞的背影,他從包里摸出剛才的那幅撲克牌,喃喃自語,“根本沒有什么情敵。一直都是你。”
回去的路上,撥通國內(nèi)的某人電話,“林安的醺酒一事,為何不說?”原本以為那天她只是玩笑話,看著她今晚滴食未進,整整一瓶酒下肚,才知那不是戲言。
“對不起,陸董?!?p> “林安的事,若再有隱瞞,決不輕饒?!?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