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都結(jié)束了，又好像還在繼續(xù)，韓玖卿總覺得事情進(jìn)展的太過順利。
簡梵汀說他是想太多了。
是他想多了嗎？
“何瑋華的血液里也有曼陀羅花的成分，但是劑量只是讓他致幻眩暈而已?！焙嗚笸∈樟藮|西。
簡梵檸在小屋里照顧昏迷的肖念。洗了帕子在她額頭上輕輕擦拭，目光溫柔。
肖念一睜眼就看到一雙溫柔的眸子盯著自己。恍然間，方子馨的身影與簡梵檸重疊。
搖了搖頭，眼神逐漸清明。是簡梵檸。
驚喜的光亮逐漸淡下去，眼神空洞。
“餓了嗎？”簡梵檸把帕子放在一邊。
肖念木訥的點(diǎn)點(diǎn)頭?！昂茫戎??！焙嗚髾幣呐乃募绨颉?p> “方子怡跑啦！”劉弘從藥廬竄出來。嚇了簡梵檸一跳。
“哎呀?jīng)]事，就一個瘋子，不用管她。”簡梵汀倚著門，“叫喚什么！”
簡梵檸蛾眉蹙起，有些不祥的感覺，看了看竹屋，還是端了幾樣清淡的餐食進(jìn)了屋子。
肖念睜著大大的眼睛，半倚著床頭。目光隨著簡梵檸的開門聲移到她身上。
“來，吃點(diǎn)東西?！?p> “阿檸姑娘……你真的很像她?！毙つ钭齑缴n白，卻還是扯了扯唇角，露了一個無力的笑容。
“她？……方子馨？”簡梵檸端著碗，自顧自舀了一勺米粥送向她唇邊。
肖念乖乖張嘴吃下，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是這么溫柔……”
簡梵檸不語，聽著她似是訴說似是懷念的聲音：“她就像一束光……在我無助的時(shí)候拉了我一把。那時(shí)候的我，誰也不愿意相信，但她卻不介意?！?p> “她真的很好，你也很好……可是她嫁給了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p> “這一切，都是方子怡一手造成的，我沒敢告訴她，但是，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簡梵檸放下碗，她卻奪過碗。大口大口的吞咽著。
“你……別這樣！”簡梵檸用力，想奪過她手里的碗，“會被嗆到的……”
可是她的力氣出奇的大，直到嗆到，眼淚鼻涕一起流，才送了手。簡梵檸趕緊拍著她的后背，又擦去臉上身上的污漬。
“咳咳……咳咳……她怎么會自殺？”肖念嗆得滿臉通紅，“為什么……要自殺……”
“你這是何苦呢？”簡梵檸把她攬進(jìn)懷里，一下一下拍打著肖念的后背，“過去了的就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怎么會過的去？過去了的事，不代表沒人記得，不代表它沒發(fā)生過！”
簡梵檸渾身一抖，手上更加用力抱著她，過去了的就是過去了！！
“姐姐！”簡梵汀沖進(jìn)屋子，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摸準(zhǔn)肖念的穴位，用力刺下，便昏了過去。
放下肖念，簡梵汀拉著簡梵檸離開屋子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簡梵檸低著頭安安靜靜跟著她，身上卻發(fā)抖，面色慘白的看向簡梵汀，笑容凄楚：“阿汀……過去了的事不代表沒人記得，不代表它沒發(fā)生過……”
“那件事不怪你！姐姐，別想了，沒人怪你……”簡梵汀心跳加速，安撫著簡梵檸：“不怪你的，真的……”
“不怪我嗎？”簡梵檸喃喃出聲，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別哭，姐姐，你別哭！”簡梵汀手忙腳亂。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簡梵汀啊簡梵汀，你要怎么辦！
“怎么會不怪我……”簡梵檸眨著眼，眼神無力空洞，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怎么會不怪我！”
再也忍不住，沖出門去，撞上門口的韓玖卿。
“阿檸姑娘，你怎么……”韓玖卿伸手扶住簡梵檸的肩膀，卻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怎么會有人的眼淚是紅色的呢？
簡梵檸渾身一個哆嗦，摸了摸臉頰，紅色的……
“讓開！”簡梵檸語氣驟冷，韓玖卿木在原地。簡梵檸也不管，伸手用力推開韓玖卿。
“韓玖卿！拉住她！”簡梵汀追出來，言語慌亂。
韓玖卿拉住她的手腕，“不許走……”
簡梵檸揮手一個用力，韓玖卿覺得自己被拋了出去。被趕來的風(fēng)添郢接住。
簡梵檸已經(jīng)跑到院子中，“攔住她！快攔住她！”簡梵汀話語中帶了一絲哭腔和恐懼。
劉弘和方明幾個大步擋在院子門口，卻被滿臉血紅的簡梵檸嚇?。骸鞍幑媚铩?p> “讓開！”聲音嘶啞，恍若變了一個人。
“不可以！不能讓她走！”簡梵汀摸出銀針，“風(fēng)添郢！抓住她！”
風(fēng)添郢飛掠在簡梵檸身前，扭住她的胳膊，卻被她掙開，還挨了一個耳光。
揮手又要再打，手揚(yáng)在半空，軟了下去。韓玖卿眼疾手快抱住她。攬?jiān)趹牙?，簡梵汀收回了銀針。
“扶她回屋去?！焙嗚笸〉馈?p> 韓玖卿點(diǎn)頭，勾住她的腿窩，一個橫抱，她好輕啊……隔著衣服都覺得骨頭都有些硌人。
步履匆匆兩個人進(jìn)了屋。風(fēng)添郢摸著被打一邊臉，還從沒人扇過他耳光。
“總捕頭，你……沒事吧?！狈矫餍⌒囊硪淼膯柕?。
風(fēng)添郢放下手，搖搖頭，走向屋子。
劉弘和方明暗自腹誹：總捕頭是不是被打傻了……
簡梵汀用溫水洗了帕子，韓玖卿接過，“我來吧，你休息會兒?！?p> 輕輕擦拭臉上的……淚痕。怎么會有人的眼淚是紅色呢？紅色…是血！
“你別問，我也不會回答你的?！焙嗚笸“c坐在椅子上?？粗n玖卿欲言又止的模樣，猜到他想問什么。也是，這事誰碰上不都得問一問？
韓玖卿閉了嘴，繼續(xù)擦拭臉上的血痕。擦到眼窩處，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把帕子洗凈放在一邊晾著，簡梵汀扔過來一瓶藥膏，“抹上，不然我姐姐明天一定會有所察覺的。”
韓玖卿又慢吞吞的上了藥膏。待一切都做完，才松了一口氣。去搬了把椅子，看到坐在一邊的風(fēng)添郢，半邊臉紅腫著。
這才想起來，簡梵檸打了風(fēng)添郢一個耳光。關(guān)心道：“添郢，沒事吧。”
風(fēng)添郢抬手，示意沒事。簡梵汀拿著藥膏走過來，“我來吧?！?p> 韓玖卿點(diǎn)點(diǎn)頭，“好。”自己搬著凳子坐在床邊。
簡梵檸安靜的躺在床上，就像平時(shí)一樣，安靜，柔和。本就白皙的皮膚沒有血色，更顯蒼白。惹人憐愛。
剛才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發(fā)狂？
太多的未知讓他胸口悶悶的，像有塊大石頭，壓著他，難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