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余遼軍一路北上,匯合了五國部的部隊,直接去尋找那個東海女真的部落,一直走到傍晚,走了將近百里,人困馬乏,還沒有到目的地,遼軍只好臨時安營扎寨,吃點僅存的干糧,將就一個晚上,等明天找到那個部落,什么事情都好辦了。
即使現在是夏天,在東海女真的范圍內,晚上很是很涼的,遼軍將士們只好點起篝火來取暖,他們是多么希望有個帳篷,可以睡得舒坦一點啊。
如影而至的周軍并沒有放過這個很好的騷擾機會,半夜時分,又有火藥雷和燃燒彈投擲到遼軍大營之內,殺傷部分遼軍,也驚嚇跑了不少戰(zhàn)馬,讓遼軍無法安睡,等遼軍整軍要反擊的時候,這些周軍又逃之夭夭,消失在密林中。
半個時辰左右,周軍的偷襲再次來臨,雖然遼軍有預防,損失不大,但是遼軍卻不敢貿然殺進密林,只好以驅趕周軍為主,如此往復多次,遼軍算是徹底睡不了覺了,只能將就著瞇一會兒,隨時準備廝殺。
第二天一早,疲憊的遼軍再次出發(fā),直奔那個東海女真的部落。到來目的地,卻沒有找到這個部落,遼軍在附近大范圍搜索,又走了大半天,卻始終找不到那個部落,五國部的人都覺得奇怪,一般這些部落不會走得很遠的,況且現在正是草長得好的時候,有什么理由離開這片草場呢?
找不到人,雅里斯卻不敢再往北走了,萬一還找不著,那怎么辦?去最近的五國部的城市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問題是比較遠,回率賓府呢,怎么樣?失去補給確實是個大問題,派出去的各支部隊所攜帶的物資也是有限的,根本支撐不了多日的消耗。
雅里斯與楚思商量了好一陣,決定兵分兩路,由楚思率領兩千人與五國部的部隊退回越里吉,籌集糧草,然后再回率賓府匯合,雅里斯則率領千余人回到率賓府,主持大局,如果確實物資不夠,就從完顏部募集部分物資,另外,雅里斯還派出信使回上京,向皇上和北府宰相蕭海璃匯報周軍偷襲率賓府的事情,申請增加物資供給。
饑腸轆轆的遼軍再次走了一日一夜,終于回到率賓府。本來雅里斯期待見到各路遼軍在率賓府附近建立大營,圍困周軍的局面,誰知等他回到率賓府附近,卻收到了壞消息,有兩支探路的遼軍受到來歷不明的軍隊的攻擊,損失大半,只有完顏部的部隊和另外兩支遼軍安然無恙。如今回到率賓府附近的遼軍,還有一萬余人,只是補給都不多了。接連受挫,遼軍士氣低落。
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率賓府內的周軍在第二天就縱火焚毀了率賓府,然后就離開了率賓府,向南走近山林,不知去向了,斥候回報,這些周軍大概有四千余人,都是騎兵。
沒有敵人,失去補給,雅里斯再也不敢分兵去搜索了,只好下令全軍回撤到完顏部,他想在完顏部補充物資之后再重新進軍。至于完顏部是否支撐得了,這可不是雅里斯要考慮的事情,最多事后從繳獲物資里面給予補償,這就夠可以了。
由率賓府到完顏部也有將近一千里地,沿途還有山地、平原、河流,還有一些小的部落,遼軍可以向他們索取貢品和補給來應急,當然這些小部落就遭殃了,不過這些小問題就不會影響雅里斯的判斷,他更關心在退軍的的途中,周軍是否會尾隨而至,再次襲擊遼軍。為此,他派出兩千精騎先行出發(fā),然后繞點路,在預計的宿營地附近潛伏下來,等著周軍掉進自己設置的陷阱。
讓雅里斯失望的是,周軍似乎憑空消失了,他所期待的偷襲并沒有發(fā)生,遼軍安然越過一片山地,進入平原,再過幾天,翻越另外一片山地,就進入完顏部的范圍,可以獲得補給了。
一路安穩(wěn),讓遼軍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終于離開周軍這個殺神了。
連續(xù)走了好多天,遼軍的補給越來越缺乏,對于沿途的小部落的盤剝到了極致,但凡可以吃得下的都拿走,而且遼軍還為所欲為,把這些小部落逼到死亡的邊緣。
由于缺乏物資,遼軍的行軍速度下降了很多,他們還要在附近的山林里打獵,捕獲到什么就吃什么,不夠分就勻一點,總有不少士兵要餓肚子的。大家都知道,還要挨幾天,到了完顏部就好了。在這廣袤的土地上,沒有周軍的存在,這里就是安全的地方,遼軍的宿營地都修建得比較馬虎,除了派出崗哨在外潛伏,安排了值守的部隊進行戒備,其他將士大多在篝火附近和衣而睡。
其實周軍并沒有走遠,他們已經越過遼軍,在側前方二三十里外潛伏著,等待著遼軍再次懈怠。林仁肇通過觀察,發(fā)現遼軍在缺乏給養(yǎng)的情況下,走了這么多天,看起來很疲憊了,戰(zhàn)斗力下降較大,已經打不起一兩場硬仗了。他決定在遼軍過河之前發(fā)動進攻。
觀察過遼軍的宿營地布置,周軍已經知道遼軍的布防情況,也知道他們布置崗哨的習慣,林仁肇特意安排了李漢瓊的羽林衛(wèi)來打前站,盡可能掃清遼軍的外圍布置。
羽林衛(wèi)的精兵面對遼軍部落軍的斥候,當然是占盡優(yōu)勢了,他們本來就是按照特種兵來訓練,又提前進入戰(zhàn)場,遼軍的崗哨在羽林衛(wèi)的眼皮底下埋伏,哪里還有活路呢?時辰一到,遼軍的崗哨全部給拔掉,周軍慢慢逼近遼軍的大營。在這里,遼軍的布置更是看得一清二楚,一堆堆的篝火錯落有致,戰(zhàn)馬也安排到一旁,綁著,不時吃著草料,顯得悠閑。
完顏部在大營的右邊單獨宿營,那桿特別的旗幟在旁邊的篝火照耀下顯得很醒目。林仁肇知道那是友軍,在必要的時候才會出手。
寅時兩刻,周軍已經逼近到遼軍的大營外,沒有沖鋒號、沒有信號彈,小型投石車接連不斷的把火藥雷、燃燒彈投向軍營內守備部隊的區(qū)域,這些遼軍都是披掛整齊,坐在地上休息,隨時準備上馬作戰(zhàn),當密集的火藥雷爆炸聲響起,這些遼軍馬上倒下一大片,隨后還有大量的燃燒彈,把遼軍將士打個措手不及,短時間內失去反擊的能力。
爆炸聲響起就是沖鋒號,周軍的騎兵徑直沖進遼軍大營,在大營內穿插,一邊沖,一邊四處投擲火藥雷、燃燒彈,此起彼伏的爆炸聲、熊熊烈火把整個遼軍大營鬧翻了天。投彈完畢之后,周軍就開始組成沖鋒隊形,重新殺進大營,對夢中驚醒的遼軍進行沖殺。
沒有防御能力的簡易大營,遇到夜襲,真是防守一方的噩夢。
林仁肇與李漢瓊率領兩支騎兵直插遼軍中軍,這里還有營帳,也是周軍首輪火藥雷攻擊的目標之一,多輪爆炸和燃燒之后,這里的營帳早就付之一炬,雅里斯和許多親衛(wèi)都受到波及,大多負傷在身,他在親衛(wèi)的幫助下,已經騎上戰(zhàn)馬,準備組織打反擊。
看到敵人的騎兵殺過來,雅里斯馬上下令反擊。
誰知幾十步外,敵人就向他們投擲火藥雷、燃燒彈,再次炸傷不少遼軍,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還有弩箭迎面射過來,遼軍措手不及,再次被打翻,遼軍的弓箭也有一點收獲,不過只是聊勝于無而已。
養(yǎng)精蓄銳的周軍左右夾擊,殺進疲憊的遼軍陣中,很快就攪動了遼軍的軍陣,這是力量的對抗,后面的周軍還在投彈,把遼軍的后陣炸個松散,經過多次沖殺,周軍終于打破了遼軍中軍的軍陣,林仁肇與李漢瓊雙雙殺向雅里斯。
雅里斯的親衛(wèi)大多死在火藥雷的轟炸之下,僅存的親衛(wèi)都負傷,他們想護衛(wèi)著雅里斯逃跑,問題是這么明顯的目標,怎么逃得過周軍的追殺,最后雅里斯被林仁肇和李漢瓊一人一刀砍下戰(zhàn)馬,戰(zhàn)損當場。
在周軍的多次穿插、沖殺之后,遼軍的大營已經崩了,遼軍四散而逃,許多戰(zhàn)馬都給周軍趕跑了,少量臨時組織起來的遼軍想要打反擊,卻再次迎來火藥雷的攻擊,聽到這些恐怖的爆炸聲,又倒下許多遼軍,他們都失去沖向周軍的勇氣,唯有拼命往西逃竄,周軍緊追不舍,一路追殺,一直殺到遼軍再也沒有組織為止。
隨后,周軍展開了大規(guī)模的搜捕,清理戰(zhàn)場。
此戰(zhàn),徹底殲滅了這股遼軍,殺死三千余人,俘獲四千多,估計還有兩千余潰散到山林中,在沒有給養(yǎng)的情況下,他們能否活下來真是難說。此戰(zhàn)的最大收獲就是遼軍的戰(zhàn)馬,數千匹上好的戰(zhàn)馬,會增強周軍的機動能力,至于收繳的鎧甲和兵器,周軍留下一部分,藏在山林里,等待完顏綏哥回來拿。
處理完這一切之后,周軍帶著俘虜揚長而去,重新隱匿在茂密的山林里。
在越里吉補充完給養(yǎng)的楚思利用朝廷的余威,征調五國部的四千余人與自己的兩千人再次南下,他們攜帶了不少糧草,希望可以給率賓府的雅里斯的軍隊一些助力。
這里到率賓府也有一千里地的距離,他們星夜兼程趕回率賓府,當他們趕回來的時候,發(fā)現率賓府已經被焚毀,遼軍不知去向。
看到這個情況,楚思心想,應該是周軍干得好事,雅里斯是不可能焚毀率賓府的,那遼軍到了哪里去呢?是追殺周軍的殘余還是退了回去呢?
楚思在率賓府附近駐扎了下來,派出斥候四處打探,連續(xù)多日,毫無頭緒,他只好打發(fā)五國部的軍隊退回越里吉,自己率領兩千余人離開率賓府,他打算先回完顏部再說,順路打探雅里斯的情況。
楚思的部隊給養(yǎng)充足,行軍的速度很快,當他們翻越山地的時候,再次遇到周軍的襲擊,一開始他們判斷是一小股敵人在偷襲之后,馬上就展開反擊。看到敵人的蹤影之后,就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卻發(fā)現掉進了一個大陷阱,受到大量敵人的圍攻。
這些遼軍的士氣高昂,死戰(zhàn)不退,在后面觀戰(zhàn)的楚思一開始還沒有察覺有什么問題,后來看到遼軍死戰(zhàn)之余,敵人還好像游刃有余,就覺得不對勁了,自己是追殺敵人才來到這里的,敵人還有余力,為什么不打反擊?難道是等著什么?
于是楚思就調集部分親衛(wèi)發(fā)起強攻,他想看看到底能不能打破對方的防線。遼軍的攻擊加強了,敵人的抵抗更強了,他們還不時投擲炸彈,殺傷遼軍的將士,還有那些燃燒彈,讓遼軍極為害怕,顯得畏首畏尾。
兩軍攻防多時,遼軍付出很大代價,依然無法擊敗周軍,楚思知道麻煩了,于是就鳴金收兵,他打算撤退,以自己的機動能力避開這些敵人,先退回完顏部再說。
如果他們一開始就這么想就好了,如今給引到這里來,哪里還跑得了?四面的周軍開始展開反攻了,照例還是火藥雷開路,炸開一條血路之后,就是弓箭、手弩開路,然后就是一路追殺,楚思的兩千多遼軍根本不夠周軍塞牙縫,如今的周軍有大量戰(zhàn)馬,可以一人三馬,遼軍怎么跑得過呢?
這場追逐戰(zhàn)持續(xù)了一天一夜,以楚思被擒,全軍覆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