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齋老叟昏昏欲睡的目光下,忽地來了一個行色匆匆的青年修士,大概煉氣中期的修為。
但見他憤怒、悲傷、無奈,又小心的往里看了看,最終把目光停在俠義榜上。他的出現(xiàn),給人的感覺也十分突兀。
通紅著臉,仿佛以內(nèi)掙扎了許久,青年修士提筆就在俠義榜空白的地方寫了起來。
因為他的出現(xiàn),不多時便圍上來許多閑人。那青年還未落筆,就有嬉笑聲傳出,讓他的臉上更紅了幾分,倒不只是害羞,反倒憤怒多些。
聚寶齋的老叟也終于打起了精神,他從店里慢步走上前來,依舊興致缺缺,只是看著青年道:“年輕人消消氣,寫出來或許好受些。你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你若有道理,自然有人會幫你。實在不行就寫上血書,自有鄙店酌情出面處理……哎哎,你別咬手指頭啊,再等等,總不能何事都麻煩我這把老骨頭吧!”
見這年輕人誠心捧場,老叟臉上漸漸顯出些許紅光,待人散去一些后迫不及待的捏碎了一片玉符。
類似的景象,在青云門就近的幾處坊市多有上演,然而它門只是黑虎堂的冰山一角。鐘兒了在外少了樂山的鉗制,依舊是心急了些。
一家家青云門小小的店面,一塊塊極不起眼的“俠義榜”并未在世界修仙界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但見過的散修卻對青云門有著淡淡的歸屬感、安全感。甚至走在高階修士面前也敢抬起頭來,如果真有人欺負(fù)自己,往那俠義榜上一寫分分鐘就能找回場子。
當(dāng)然,敢直接咬破指頭寫血書的人并不多,而且由那店家當(dāng)即出面,效果反倒不盡人意,反倒那些無名俠士的行為作風(fēng)更符合大家的品位。
比如,一個筑基期修士,因為生意糾紛去俠義榜上修飾一番寫了仇家的罪狀,結(jié)果當(dāng)晚就被無名俠士收拾了一頓。
聽說那筑基期修士不敢砸這俠義榜,還去執(zhí)法隊那里告了一狀,說自己被搶了,后卻不了了之。
自也有不少高階修士看到其中的利益,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場,卻往往晚了一步。懲惡揚(yáng)善、中飽私囊的事情都被無名俠士給做了。
甚至也有人自己立了塊什么榜,因為信譽(yù)不高更無人問津。
而且,他們遲早會發(fā)現(xiàn),并不是什么事他們都能管,甚至?xí)驈?qiáng)出頭而吃了官司。
也唯有黑虎堂這種大勢力才能在大小案件中游刃有余,而且二司多以強(qiáng)勢的武力鎮(zhèn)壓,早在驚動當(dāng)?shù)貓?zhí)法隊前抓住把柄讓惡人乖乖就范。
那些“受害者”大都自己心中有鬼,唯有認(rèn)栽,倒真沒鬧出多大的動靜。
樂山遠(yuǎn)在青云門內(nèi),得到的消息往往都是三日后才能送達(dá),雖是如此還是讓他大吃一驚。
甚至從玄真殿接連派出數(shù)批三司新員,給他們灌輸了許多風(fēng)險意識,他們竟還能保持了一至意見,傳回的檔案讓掌教真人也挑不出毛病。
漸漸的,樂山也沒了數(shù)靈石的愛好。
他習(xí)慣性的想到了慕長歌,并成功的利誘了他為自己分擔(dān)黑虎堂弟子獎罰、分潤的大事。
終于有人代替自己,樂山喜則喜已,卻并沒有多少得意,因為慕長歌當(dāng)時便以蔑視、睿智的目光看著他,好似在說:我不幫你分擔(dān)工作,你不還是要養(yǎng)我?
因此,樂山發(fā)現(xiàn)他對別人無往而不利的宣傳手段,在慕長歌眼里仿佛只是個笑話。
至于紹苗苗,她也曾提出要幫樂山,但樂山知道她的能力,更明白她的身份。
她嘛,自然是多陪自己做些道侶之間該做的事情也就夠了,比如種種花、修修樹,一起逗逗孩子。
而且,她在走之前用三味真火生生的把清清原本的法器丹爐改造成了極品法寶,已經(jīng)夠辛苦的了……
在金竹峰上聽完二長老的授道,樂山慢條斯理的鞏固了自己的體悟,又不緊不慢的飛到了玄真大殿。
他本沒有事情,只是想與掌教真人混個臉熟,看他肯不肯放自己出去。
不知為何,讓邵苗苗一人去找她姑姑樂山總有種缺憾,也不知道是為邵苗苗還是為她姑姑。
這個時間正好,宗門大事剛剛處理完畢,樂山又混在李長清身后一會,終于有了和掌教真人說話的機(jī)會。
“嘿,還在看這些檔案吶?皺著眉頭干嘛?你是看不出毛病來的,具體怎么樣,還得去外面親眼見過。”
“我就說嘛,沒有我這種大成之器坐鎮(zhèn),那些年輕人始終是浮躁了些!”
“別這樣看我,雖然掙了不少錢,現(xiàn)在依舊很危險。指不定什么時候崩盤,被千夫所……呃!”
“看來您老人家肯定是沒空出去看看世俗修仙界的模樣了,而且黑虎堂的事也未必會入你法眼,還是讓我出去看看吧?!?p> “又這樣看我?就算我不出去,長青師兄也該出去關(guān)照一二,不然我實在放心不下?!?p> 樂山絮絮叨叨的說著,不想掌教真人突然點了點頭,并吩咐道:“既然這樣,那長青你就代樂堂主出去看看吧,一定要縱觀全局、細(xì)致入微,決不能拉下半點風(fēng)聲、動向。還有,把他們未來的發(fā)展、收益預(yù)估一下給我!”
李長青好似完全不在乎此事的難度,急忙點頭應(yīng)是。
樂山有些同情,又有些羨慕的看著他,胡謅道:“我還是建議師兄多帶點經(jīng)驗豐富的人手過去暗中調(diào)查,最好不要讓三司的人發(fā)現(xiàn)。最主要的是,師兄不能去見我那副堂主,她這人太危險,也只有我才能駕馭……哈,直說了吧,我覺著師兄很多方面比我更優(yōu)秀,不能讓我的女人動了什么對比的念頭。”
“長青你先下去吧,早去早回,莫要怠慢了修行!”
掌教真人好似完全沒在聽樂山說什么,依舊看著三司傳回的檔案苦思冥想。他的風(fēng)險意識比誰都強(qiáng),越是挑不出毛病他越擔(dān)心,因為那隱患會突然爆發(fā)讓人措手不及。
李長青走后,樂山看著掌教真人欲言又止,掌教真人倒也是認(rèn)真的看了他一眼,并張了張嘴,但猶豫半晌,只是揮袖呵斥道:“你也滾!”
樂山無奈的聳了聳肩,那種溝通的沖動越發(fā)強(qiáng)烈,然而掌教真人不給機(jī)會,他只得又尋了件事情說。
“我還想給我的副堂主請上一位離合期的女師叔,好貼身保護(hù)。如果那些女師叔不愿動身,還請掌教真人打點一二?!?p> 掌教真人再次不奈的白了他一眼,只是揮袖:“滾滾滾,你有錢,自己想辦法!”
樂山再次無奈,他有錢是不錯,但女修本來就少,能到離合期的多是潛心修煉,不是急需靈石,誰會因為靈石去保護(hù)煉氣期外門女弟子。樂山雖也是貴為一堂之主,并不知道青云門高層是什么待遇,但想來并不會缺靈石。
先前派出的那兩位師叔祖,他們可不是因為靈石,更不是想給樂山面子,多半是掌教真人的安排。
還是太年輕啊,惹的事情太多。當(dāng)初一心想去南疆找?guī)煾档哪铑^也動搖了許多,他知道,現(xiàn)下金丹期、被困并不是借口,就算渡過元嬰期小天劫,他依舊對南疆的上古遺跡沒有半點信心。
看來,尋找?guī)煾赶侣涞氖虑?,到底還得借助宗門的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