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齊向客棧的小二要了一些土木灰,把陳文輝打扮成了叫花子的模樣,又給自己套上一身破爛衣裳,對著銅鏡照了照很是滿意。
翁綏憂慮地勸道:“陳尚書不懂劍術,不會武功,保護不了您,您還是和臣一起去比較好,臣可以保護您。”
“不行。”梁齊一口回絕道,“文輝不懂武,王兄又是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的,我要是和你分成一組了,他們兩個湊到一起,那還得了?我先去探探路徑,如果音信全無了,你再趕進來救我就是了。再者,侍衛(wèi)們也是分布在其他位置蹲點,假設我們一起被抓進去了,有他們在我還怕什么?”
翁綏不知道干咱們反駁,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臥床的舜喬,搖頭嘆息,忽而生出了一個新想法:“您要不帶著二王爺一起去吧,我?guī)е惿袝6鯛斶@幾天吐得臉色蒼白面容消瘦,一看就像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沒吃飯的難民,可信度絕對高!”
舜喬原本閉著眼睛在裝睡,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翁綏。
翁綏拿了幾個枕頭把舜喬的腦袋墊了起來,說:“皇上,您看二王爺方才還在睡夢中熟睡著,聽到臣的話后立馬就從睡夢中醒了,可見二王爺也對臣的話感到認同。對不對,二王爺?”
舜喬:“你可把嘴給我閉上吧?!?p> 但不管舜喬怎么個不愿意法,還是被翁綏套上了從陳文輝身上扒下的衣服,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梁齊扶著舜喬在繁榮的街道上找了個較為干凈的地方坐下,又拿出一只裂開的瓷碗擺在面前的地上,清了清嗓子學著昨日見到的老婦叫喊道:“大爺行行好,給我們兄弟倆施舍些吃食吧,可憐可憐我們兄弟倆,給點吃的吧?!焙傲税肷我矝]人搭理他。梁齊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閉口不言的舜喬,“你快說點話,別當啞巴。”
舜喬沖梁齊翻了個白眼,清了清嗓子戚戚哀哀的叫喊起來,還真有過路人不忍心的施舍了幾塊碎銀子。舜喬抖了抖碗中的碎銀子,“還行吧。”
梁齊驚異地看著,手臂十分自然地搭上了舜喬的肩膀:“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舜喬把他的手從肩膀上拉下來,自嘲道:“不過是早些年淪落在外面謀求生存的一種方法罷了,今日只能說是干回了老本行,像你這種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是不會理解的?!?p> 正說著,遠遠地走來一隊帶著佩刀的官兵,梁齊連忙把話題扯開:“哎呀,目標來了?!眱蓚€人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佯裝腿腳不方便,慢悠悠地“跑”了起來。
官兵們也注意到了他們,立刻追了上去,把他們二人團團包圍住去:“跑什么,有什么好跑的?看來是前幾日教育不到位,一點記性也不長吶。老規(guī)矩,六十兩白銀放你們一條生路?!?p> 什么老規(guī)矩?是把他們錯認成其他人了?梁齊簡單的捋了一遍思路,于是將錯就錯的接著官兵的話往下說:“官老爺們行行好,我們哥倆這幾天也沒討到多少錢,這六十兩白銀,全身上下的家當加起來也只有區(qū)區(qū)的三兩,就算是把我二人賣了,也湊不出那么多呀,再說我二人的腿……”
“湊不出錢關你二人的腿什么事情?”為首的官兵陰陽怪氣地說道,“噢,腿瘸了是吧。我記得你二人的腿之前不瘸的呀,怎么,難不成是乞討錢財乞討到被人打斷腿了?要不要大爺我?guī)湍阒我恢伟?!?p>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只是這筆錢我們真的……”官兵抬手不耐煩的打斷了舜喬的話:“既然這樣兩個都給我?guī)ё摺!币琅f是兩個人架起一個人離開,只是這次的路線似乎不太一樣。
繞過碧綠的水池,穿過悠長的回廊和石拱門,為首的官兵用掛在腰間的一串鑰匙打開了屋門,又打開了屋里上鎖的柜子,把梁齊和舜喬推了進去?!班亍钡囊宦曣P上了柜門。
別看它表面上是個柜子,柜子里面可是別有洞天的。柜子后接了幾間牢房,關押在里面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瞧他們的衣著服飾,大約都是些叫花子。
大約是拿走了他們乞討所得碎銀子的緣故,官兵給梁齊和舜喬開了一間小牢房,他們兩個單獨關在小牢房里。
梁齊有了一個結論:被盯上的叫花子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老老實實的交錢,二是被關押到這個牢房里了,很顯然他們都是后者。所以說,萍鄉(xiāng)之所以富裕繁榮是在叫花子手中搶過來的錢財構建成的。
“你在那打轉(zhuǎn)轉(zhuǎn)半天了,歇歇吧,我看的頭疼,不歇一歇的話等會又要吐出來了?!彼磫倘嘀栄ㄕf。
“都怪那個殺千刀的天子,如果不是他要來巡查,衙門還會做出這種傷盡天良的事情嗎?都怪他!”牢房里的人瘋狂附和著這句話,認為這些都是皇帝的過錯。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小小聲地開口:“這不應該是縣令的過錯嗎。”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
“看來現(xiàn)在只能等翁綏來救我們倆了?!绷糊R在舜喬身邊坐下,“希望他們能看到我撒的白面粉?!?p> 翁綏還在屋子里睡覺,被陳文輝被迫打醒,拿著勘察的工具就去研究梁齊留下的記號了。記號一直延續(xù)到岔路口,岔路口的兩邊都被撒上了白面粉,這個情況照理來說應該是兵分兩路的,但考慮到陳文輝不會武,分成兩路怕是兇多吉少,于是兩邊的道路各走、各看了一邊。
他們沿著左邊的路走,到了那間上鎖的屋子,被翁綏一腳暴力的踹開了,但是屋子里還有十幾個上了鎖的門窗,沒有辦法只能一個一個慢慢拆了。突然涌進一群官兵,張樹生自大門而進:“兩位在翻找什么東西呀,可否告知我一聲?”
“我和陳尚書辦事還需要同你交代?”
張樹生一抬頭就看見翁綏板著的黑臉,害怕的咽了口口水,“這萍鄉(xiāng)是我在治理的,翁將軍想知道什么問我就好,我是萍鄉(xiāng)小全書,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翁綏問:“我問你皇……”被陳文輝踩了一腳連忙改口,“我那兩個小侄在哪?”
“您的小侄?”張樹生搓著手說,“這......下官可真不知道。您就算給這些官兵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抓您的小侄呀?!?p> “不知道是吧,那我換一個問法,那些被抓走的叫花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