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坐高鐵,坐了八個小時的大巴,才從回到A市客運站。
八個小時的車程,一路暈車嘔吐,吐得胃里干干凈凈地,把膽汁都快吐完了。
打了個的士,回到水映江城,徐然感覺自己只剩下半條命了,背著電腦背包,一手提著半箱魚,一手拉著行李箱,晃晃悠悠地回到公寓。
站在門前,感覺地面如海面般晃動,依著門框,密碼明明就是簡簡單單的六個八,按了好一會兒,才按對密碼。
推門而入,也不開燈,把裝著魚的收納手提箱放在廚房臺面上,右腳一勾,砰的一聲,公寓的大門關(guān)上,此刻的她,只想撲到床上,安安靜靜地睡一覺。
公寓的房間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刺鼻又嗆人,徐然感覺仿佛又回到大巴車上,一陣暈乎暈乎襲來,空蕩蕩的胃里又翻騰起來。
徐然趕緊小跑到房間的玻璃門口,打開玻璃門,一陣寒風卷入,打了個寒顫,但整個人舒服多了。剛一轉(zhuǎn)身,腳邊有東西倒,聽著是玻璃瓶互相碰撞的聲音,借著月光,她看到床尾地地面上胡亂地對著七八個空酒瓶,夾雜了星星點點的煙頭。她這才明白過來,屋子里奇怪的味道,是一股煙酒味。
一陣冷冽爬上心頭,整個人頓時清醒了很多,忽然感覺門口有一股濃烈氣息襲來,徐然回頭,望見廚房對面的洗手間門口正依著一個高大的黑影,一股寒氣夾雜著濃烈的煙酒味道席卷而來。
徐然心里咯噔的一下,仿佛停止跳動了一般,隔了幾秒,緩緩低下身子,一只雪白的手,悄悄地抓起地面上的一個玻璃瓶子,又緩緩地起身,依著門框,按了玻璃門旁的按鈕。
室內(nèi)的照明燈,晃了一下,唰的一下,亮了起來,滿室燈火明亮,洗手間的門口依著一個高大的男子,微微低著頭,頭發(fā)似乎許久未剪,稍長,垂在眉眼處,擋住了一雙迷離的眼睛。有些頹廢消瘦,徐然還是一眼認出那張臉,“江......”
江以恒,三個字,第一時間在腦海里崩出來,跳動著。
江以恒會喝酒,但從不抽煙。眼前的人,煙酒味熏人。
“江洲?”徐然,小心翼翼地問道,手里依然緊緊地抓著空酒瓶子。
“嗯?!?p> 江洲抬起頭,瞇著眼眸子,一室燈光照得他很不舒服,只是幾秒鐘,他就忘卻了忽然亮起的光線給眼睛帶來的刺激,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原本白皙如羊脂玉的女孩,臉色白如薄紙,右手舉著玻璃瓶子,仿佛隨時都會扔出去一般,正警惕地看著他。當他抬起頭,露出臉的瞬間,女孩頓時松懈下所有防備,直接癱倒在床上,手中的酒瓶從她白皙的小手中滑落,在地上滾了幾個圈。
女孩并不理會他,顧自癱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白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氣,眉宇間充滿了疲憊,呼吸有微微,如一朵小白花在風中顫動......
江洲心中原本積攢的一腔憤懣,在這一刻,竟悄悄地在消散。
對著這個卸下所有防備、展露一身疲憊的女孩,原本充滿戾氣的眼眸,竟然不爭氣地柔了下來,他仿佛聽到心里的一個聲音,“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