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列車兩旁的窗戶外的景色慢慢下降，蒸汽列車并沒有平行行駛，而是慢慢向下，軌道變更之后。蒸汽列車駛向了英靈殿的內(nèi)部，像是在隧洞中前行一樣。
蒸汽列車的內(nèi)飾與通常的蒸汽列車不同，沒有有舒服的座位，也沒有餐桌。簡潔的什么都沒有，如果沒有窗戶的話，夜羽以為自己來到一座監(jiān)獄。
少年們坐在車廂冰冷的地面上的一側(cè)，以戴安娜為首的黑衣軍人坐在另外一側(cè)。
鋼軸與鐵軌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守夜人急促敲打銅鑼的聲音，在這隧道似的空間中不?；仨?。
“還沒到嗎？”夜羽有一點魂不守舍，少年們仿佛在顛簸中有點乏力了。
“快了，就快到了。”戴安娜輕聲回答。
一路上的沉默，終于打開了說話的話匣子，少年們肯定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們是去哪里，去這飛艇要塞的內(nèi)部？”
戴安娜點了點頭，軍服上的白樟樹徽章不經(jīng)意間露出，這年紀輕輕的女子居然既是一名少校，又是一名大魔導師。
“瓦爾基里，這英靈殿的核心。我們通常將它成為工業(yè)區(qū)，是一座在建在內(nèi)燃機上的城市?！?p> “內(nèi)燃機？”這個新鮮的名詞顯然吸引了少年們的注意力。
“一種新型的機械，比蒸汽機的效率更高。蒸汽機已經(jīng)達到使用的頂峰，蒸汽的壓力和溫度不能過高，排氣壓力不能過低，熱效率難以提高；它是一種往復式機器，慣性力限制了轉(zhuǎn)速的提高；工作過程是不連續(xù)的，蒸汽的流量受到限制，也就限制了功率的提高。這種過時的機械可不能提供這座飛艇要塞飛翔的所需的強大動力?！?p> 這給帝國帶來工業(yè)革命的機械在女少校的嘴中就像是一個老古董。
“即使現(xiàn)在它還不能飛翔，不過擺在極北當做是防御性擺設，也是不錯的選擇。畢竟他足夠的大，也足夠的寬。”
這甬道向下傾斜的角度不停增大，可是蒸汽列車的速度依舊沒有任何減慢，仿佛蒸汽列車沖出了鐵軌。
列車再次加速，嶄新的鐵軌在極速轉(zhuǎn)動的列車車輪下發(fā)出了咯噔的響聲。明亮的光芒再次出現(xiàn)在車窗外，列車剎車片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響，仿佛在告訴他人，“我們來了！”
原來所說的英靈殿的717米的高度，只是地表高度，陷入地下的部分也足有300米。
少年們回過頭，透過窗戶看著剛剛穿過的甬道出口，這是一道巨大的門。
“這是這內(nèi)燃機的氣閥門，現(xiàn)在只是臨時當做列車的通行通道，這樣的甬道門這里有540扇。當英靈殿騰飛之刻，強烈的熱能將會通過這些甬道，產(chǎn)生足夠的升騰力，帶著這座神靈的殿堂飛上天際。如果那天真的到來，人類將會迎來諸神黃昏?！?p> “諸神黃昏？”少年們不解，對這個名詞感覺到了一絲惶恐的情緒。
“人類將成為新的神靈?！贝靼材绕届o地說。
少年們的瞳孔驟然放大，戴安娜平靜地話語下是無窮無盡的偉大幻想，像是初晴的海面驟然開始雷電交加。
“內(nèi)燃機的理論還只是初級階段，理想與現(xiàn)實終究還是存在差異。等到英靈殿飛翔天空，漫入虛空之中也是百年之后，成功是否都不是定數(shù)?！?p> 戴安娜像是一個大姐姐一樣，完全沒有軍人的氣息，從見面時禮貌的稱呼到現(xiàn)在耐性地講解，就好像是一個富有教養(yǎng)的貴族淑女。
“我們可以叫你，姐姐嗎？”紅綃此時說出了少年所有的心聲。
戴安娜被紅綃的話語與少年們崇拜的目光，愣住了，臉蛋上泛起一點紅暈，這軍裝包裹的女少校其實就是一個比少年們稍微大一點的“孩子”，很少會有成年人對于少年們的崇拜臉上泛紅。
“為什么呀？”戴安娜愣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
“因為……”紅綃還沒說完，西澤爾就高傲地站起來，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已經(jīng)破的不能再破的貴族服飾仿佛在閃閃發(fā)光，他仿佛成為舞臺的中心，唯一的男主角一樣。
就連戴安娜身后的沉默寡言的黑衣軍人都被這個落魄少年的此時的氣勢震驚住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西澤爾石破天驚的答復。
“因為你跟我一樣，像個貴族?！?p> 所有人：“……”
看著西澤爾本色出演的笑話段子，車廂內(nèi)蔓延出一陣歡愉的氛圍，這西澤爾哪里有什么貴族的樣子，更像是一位穿著破洞衣的“弄潮兒”。
戴安娜笑的很開心，就好像是一朵冰崖上綻放的花。
“我本來就是貴族呀?！贝靼材日f完拿出了印著燃燒的郁金香家族徽章，“我是輝格大公的長女。這些都是家父最精銳的私軍戰(zhàn)士。”
說完，她用手指向后面的黑衣軍人。
這位大概二十出頭的佩戴者高級軍官徽章的女孩，居然是帝國大公的長女！也對，如果帝國大公的女兒在軍營之中，連一個少校都不是，怎么說得過去。
“我們現(xiàn)在都是隸屬于絕境軍?！贝靼材日f這話的時候很自豪。
二十一年前的絕境戰(zhàn)爭之后，爭鋒相對的貴族勢力第一次有了深刻的反省，在民族存亡的大義面前，貴族間的矛盾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們在帝主康斯坦丁的鐵王座下談論了三天三夜，最終敲定了兩個偉大的決定，稱為“王座條約”。
“條約的第一項是王室與貴族一起出資共同建造這所英靈殿，抵擋那些從金加侖鴻溝中爬出來的異鬼，如果人類文明被消亡，這座飛艇要塞也能帶領一部分人類文明的種子在虛空之中尋找新的家園?！贝靼材蓉Q起了第一根手指。
云想裳微笑著詢問，“戴安娜姐姐，英靈殿充當防御工事我能理解，但是如果異鬼真的像多年以前傾巢而出，這英靈殿可是在最前線，定當成為異鬼魔爪下的灰燼廢墟，怎么能載著殘留的文明種子駛向虛空。”
“聰明的孩子，所以說這是一座畸形的產(chǎn)物。它的出生即使毀滅。帝國權勢用盡了整個大陸百分之八十的鋼鐵，只能在飛艇與要塞之中選擇一個，你會怎么選擇？”
戴安娜發(fā)亮的眸子盯著云想裳，翩翩的少年的臉上的笑容少見的消失了。
“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兩個都要?！贝靼材任⑿Φ卣f。
云想裳身為帝國的北境王世子，他當然知道帝國近十幾年的鋼鐵數(shù)量就像掏空一樣。
聽了戴安娜的理論，云想裳突然意識到：雖然這英靈殿自身的存在與意義已經(jīng)存在著不可逾越矛盾——這抵御異鬼的第一道防線不可能是文明傳遞最后的火炬。
但是，帝國的鋼鐵只有那么多，選擇了要塞，就不會有充足的鋼鐵再去別的地方建造這樣一個飛艇，選擇飛艇，同樣的道理，也不可能在這里建立要塞。為什么不兩個都選擇，再稍微多一點的鋼鐵，就能將兩樣都滿足，這是最好的辦法。
云想裳長嘆一口氣，“好一個要塞飛艇。”
見云想裳明悟之后，戴安娜豎起了第二根指頭。
“也是因為英靈殿誕生，王座條約才有第二項——由貴族的血脈帶領自己的精銳的私軍，組成起帝國偉大的軍團，絕境軍。負責抵衛(wèi)異鬼，并且駐守英靈殿。絕境軍雖然是由不同的世族組成的軍團，但是它不隸屬于任何組織。
在絕境軍誓言中，守護極北的值劍者們，沒有任何的話語能夠約束絕境軍。也是說我們的一切行動都可以不受到任何人的約束，我們可能是世界上最驕傲的戰(zhàn)士，我們只為了守護而戰(zhàn)。
在每一年的年末，都會有從各個地方抽出新的血液，灌入絕境軍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算是輝格大公的私軍，是家父給你們寫的投名狀。”
“輝格大公？”少年們有點不解，夜羽看了一眼旁人，也裝作不解的樣子，“奇怪，難道不應該是維多利亞研究機關？”
“記住了，在這里可是要忘記曾經(jīng)的?！贝靼材葥芰藫茴^發(fā)。
前方出現(xiàn)了巨大的黑影，與赤紅的亮光，無數(shù)條鐵軌從前方蔓延出去，將是一張巨大的蛛網(wǎng)，而這張“蛛網(wǎng)”下是一個超巨型的鐵爐，深入地底的泵管將熔巖灌入到這個鐵爐之中，一種不知名的黑色晶體石頭從一旁的傳送帶上不停灌入這個鐵鍋之中。
幽藍色的數(shù)十米高的火焰柱從氣閥中間接性的迸射出來。少年們可能從來有沒見過這種幽藍色的火焰，這是火焰到達一種極致溫度產(chǎn)生的現(xiàn)象。
如果英靈殿是埃達大陸，那么這內(nèi)燃機就好像是埃達大陸的帝國，它也同樣大的不可目測。
蒸汽列車到達了內(nèi)燃機上的城市“瓦爾基里”，在一座印著“歡迎光臨”標語的鋼鐵月臺上，終于制動了列車，伴隨著一陣到站后的汽笛。
少年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城市。
戴安娜站在“歡迎光臨”標語牌的下方，對著少年們敬了一個最標準的軍禮，“絕境軍，第一軍團，輝格小隊，任務完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