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維多利亞的雛鳥們被分到不同的囚室,夜羽有點從“拆遷房”分到“小別墅”的感嘆。
夜羽看著這座“新住所”,怎么也開心不起來,背后有腳步聲,夜羽感覺眼前突然一黑,被麻布套住了頭,夜羽的脖子被一雙滿是老繭的手用力地掐著。
力道很大,夜羽拼了命想要從這雙寬厚的手掌中掙脫,但無濟于事。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你宛若一個嬰兒。”這冰冷的男聲中透露著陌生的氣息。
夜羽還在最后的掙扎,鎖住他咽喉的男人,往他小腹來了一擊重拳,胃中一陣痙攣,夜羽感覺疼痛感讓膽汁都要吐出來,但是喉嚨又被這個男人鎖住,夜羽臉色麻布袋下是一張蒼白的臨死之人的面容。
“刺客”瓦雷拉提著煤油燈,站立在單間囚室的門口。
“夠了,‘獄長’,你在玩下去,這個迷人的小玩具說不定就不會動了?!蓖呃桌f。
‘獄長’放開了他的手,夜羽無力摔了下去,他像一塊爛泥一樣癱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咳嗽聲像一臺老式抽風(fēng)機??瘸龅耐倌呀?jīng)將頭上的麻布袋打濕完了,夜羽此時與蒙上頭準(zhǔn)備宰割的牲口并沒有兩樣。
方寸山,這座神奇的懸浮空島,里面道不明的辛酸與苦楚正脫開了沉重的帷幕。
……
“殺人兔”兔兒正在方寸山的外圍的山間處看著慢慢到來的“登陸艦”級別的蒸汽飛艇,空氣中響起一整整齊的嗡鳴聲,上面的旗幟圖徽很顯然不是維多利亞的標(biāo)志。
維多利亞的標(biāo)志圖徽是巍峨的高山,這賦予圖徽只是因為那位“心臟”先生二十年前醉酒后的漂亮話,“步履方寸之間,是為方寸山”。
“心臟”沙夫茨伯里公爵在二十年前得知在摯友淪為“審判叛徒”的驚魂消息之后,巨大的痛苦讓這位帝國權(quán)勢人物整夜以酒消愁。
這位權(quán)勢地位僅僅低于帝主的帝國大公醉醒之后,只走了一步,方寸的步履如同一顆心臟的模樣,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也因這步拔地而起。
這位權(quán)勢在痛徹心扉的痛苦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產(chǎn)生了要創(chuàng)立黨派的想法,匯集了帝國的“杰出人物”,自稱“自由黨”。
這隱秘的黨派居然無聲無息只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將“方寸山”、“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的名號響徹于朝野之上,成為了一方勢力,他們的人以代號相稱,行事嚴(yán)謹(jǐn),不留痕跡。
朝野上下對于這冉冉升起的勢力都心存芥蒂,往往越是成功越是會惹人厭棄。
沙夫茨伯里公爵也深知這一點,于是將自己的名號從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中隱去,才讓這方寸山有了發(fā)展的機會,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出來的人才有進去朝野的機會,不然“乞丐”怎么會在朝野占據(jù)一方小勢力。
但是現(xiàn)在,邊境伯爵反叛在即,帝都最后與沙夫茨伯里公爵一聚,又再次將所有的視線全部匯集在沙夫茨伯里公爵身上,任何的秘密的都經(jīng)受不住世人的目光考驗。
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與沙夫茨伯里公爵的關(guān)系也被“審判院”得知。
十二圣堂,現(xiàn)在民心所向,實為帝主之下,站在權(quán)利巔峰的十二人,頗有分土立邦的跡象。審判院作為十二圣堂的執(zhí)行機關(guān),是帝國最強大的情報秘黨與審判勢力,他們有一支精英軍隊,并以血色十字架作為他們的旗幟,稱為“審判軍”。
這支審判軍最杰出的戰(zhàn)績就是二十年前在十二圣堂的帶領(lǐng)下將帝國最可恥的叛徒也是最厲害的劍神——“審判叛徒”,誅殺于暮色森林。
兔兒看著“登陸艦”蒸汽飛艇艦隊上揚飛舞的旗幟圖徽,上面的血色十字架,皺起了眉頭。
天空中留下的軌跡痕跡毅已經(jīng)被處理干凈了,這些“審判軍”是從何而來?是為了什么而來?因為邊境伯爵嗎?兔兒心想。
不知道怎么回事,兔兒突然想起了那位長耳的少年。
而此時這位長耳的少年,正在地上蜷縮著。他剛剛才從窒息的邊緣爬回來。在軍事區(qū)的囚室之內(nèi),都是“獄長”的領(lǐng)地,對于犯人即使是未成年的少年,也逃脫不了他的“慰問”。
夜羽將頭頂?shù)穆椴计D難地取了下來,他終于看清楚了“獄長”的可怕模樣,膚色黝黑,大光頭,最恐怖的是他斜在臉上的一道巨大的刀疤。
“妖精,你在看什么?”迎接夜羽的,不光有獄長的問題,還有他疾風(fēng)般的拳頭。
夜羽從弓箭上射出去的箭矢,狠狠撞在冰冷的墻上,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扶著墻,劇烈地咳嗽與嘔吐。
沒等他吐完,獄長又拽住了夜羽的衣領(lǐng),將他拽了起來。
瓦雷拉說:“溫柔一點,這家伙看樣子,好像經(jīng)受不住你的那些問候。我先去看看殺人兔,外面那些蒸汽飛艇的轟鳴聲真是吵死了?!?p> 這囚室之中安靜得普通墳?zāi)梗睦锫牭玫绞裁凑羝w艇的轟鳴聲。夜羽心想,然后用袖子擦去了嘴邊的嘔吐物,默默地看著獄長。
“作為一個叛徒,怎么還有這樣的勇氣看著我?!豹z長一個巴掌扇在夜羽的臉上。這雙布滿老繭的手,應(yīng)該是練過橫練,光是肉體力量就好像是一把巨錘,夜羽的嘴角沁出了血絲。
夜羽用衣袖在擦了一下嘴角,仍舊是一言不發(fā)地看著獄長。
獄長居然楞了一下,看著夜羽平靜如水的目光,心中居然產(chǎn)生了一點異樣的感覺,然后又是一個巴掌扇在夜羽的臉上。夜羽那富有妖精美貌的臉龐開始浮腫,他的鼻子以冒出了妖精的血液,這金色的血液慢慢變成了鮮紅色。
獄長沒有注視到夜羽血液的變化,看著面無表情的夜羽,將臉上的污痕擦干凈之后,執(zhí)拗又承諾的抬起了頭。
“死士?還是有骨氣?告訴你,身為叛徒,任何的骨氣都是所謂的空談?!豹z長走上前,一腳踩在夜羽的胸口。
而夜羽的目光依舊,不驚不怒,靜靜地看著獄長。而獄長可不希望有這樣的目光,這是對于他豐富的審刑經(jīng)驗的質(zhì)疑,更加希望夜羽能露出痛苦、焦慮或者同歸于盡的表情來,能有一點反應(yīng),千萬可別像這樣,安安靜靜地,就好像是一個死人。
這位有些豐富審邢經(jīng)驗的獄長,仿佛遇見了怪事,他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通常在審訊之前,獄長都會將他們氣焰打下來,這可是算是各種版本《審邢通用手冊》中的通用伎倆。
但是這屢用不爽的“前戲”,居然出現(xiàn)了反效果。按道理來說,想要從一個人的嘴里得知真相的辦法很簡單,先是把他打怕,然后再建立出威信,審訊就簡單得多。
他這三拳兩腳就應(yīng)該差不多了,但是夜羽的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好像山頂?shù)囊粔K石頭、平靜的湖泊、森林中的一顆常青樹。獄長感覺到,無論是自己再多的耳光打上去,他也只會擦擦臉,沉默著看著你。
夜羽的瞳孔,碧綠中映射好像是一片林海。獄長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這瞳孔讓獄長心中突然有一種平靜到了世界盡頭的感覺。這碧綠的瞳孔透露著平靜,而平靜之下仿佛藏匿著一團火,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炫麗又熱烈。
獄長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將手放了下去,然后用原力減緩著夜羽臉上的疼痛,就好像夜羽臉上與脖子上的傷口不是他所做的一樣。
“這么多年來,我沒有見過任何犯人眼中有這樣的目光,你不是叛徒?!豹z長好像在心中有了答案,然后有點略表歉意地低頭。
夜羽終于發(fā)出了一點聲音,這聲音微小,語氣也很奇怪,仿佛是對獄長話語的重復(fù),又好像是嬰兒剛學(xué)會的第一句話。
“我不是叛徒?!?p> 夜羽感覺到內(nèi)心之中有一聲匯集了二十多年萬般情緒地輕嘆,好像是心中那個男人發(fā)出的。
“即使我能說你不是叛徒,但是也無憑無據(jù),維多利亞可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的了主的地方,想要從軍事區(qū)的囚室中回到學(xué)院區(qū),可不是簡單的事。”獄長坐在夜羽的身邊,然后點起了一根香煙,然后將煙盒遞給了夜羽。
“會抽嗎?”獄長問。
夜羽剛想從煙盒中拿出一根香煙,然后獄長就將香煙拿了回去。
“小孩子,可不能抽煙!”
夜羽:“……”
“他們呢?”夜羽回憶起剛剛的遭遇,不免也開始擔(dān)憂起云想裳、西澤爾、紅綃與雙胞胎姐妹。
“跟你一起的那些雛鳥很好,只是簡單的詢問?,F(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學(xué)院區(qū)了。畢竟,現(xiàn)在背叛維多利亞研究機關(guān)最大的嫌疑人是你,敵對勢力的人可是在你進入山中城那天出現(xiàn)的。”獄長仿佛為彌補了剛剛對夜羽的傷害,盡可能將自己所有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他。
夜羽在得知云想裳他們的消息后,用手指點了點地。他想起了自己丟失的記憶,突然開始害怕起來,剛剛心中堅持的堡壘有一點搖晃。
“也許我是你口中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