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夕陽的余暉照耀著暮色森林中的少年的面龐,他們相互對視著,沉默之中仿佛秘密達成了某種交易。這黃昏的光束特別迷人,是黑夜的伏筆,是破滅前最愜意的結(jié)局。夕陽那微弱的光芒給暮色森林披上了蟬翼般的光彩。
“喂。”女孩看著已經(jīng)相互對視好久的少年們,“你們最好快點對視完,不然等下去天又要亮了?!?p> 臨淵跨出步子,準備獨自離開,女孩叫住了他,“你……去哪兒?你不是答應我要帶我出去的嗎?”
臨淵停下了急促的腳步,冷冷地說:“如果不想在明天天亮的時候走出森林,就跟緊我的腳步?!?p> 暮光森林的深處,臨淵與少年們跟一只白獅,結(jié)伴而行。不知道為什么云想裳也緊緊跟著他們,就好像一位優(yōu)秀的獵人死死跟著受傷的獵物。
女孩問云想裳:“你不是放過小妖精了嗎?怎么還要繼續(xù)跟著?”
云想裳微笑面對女孩,沒有說任何話,倒是旁邊毛茸茸的白色獅子吸引到了女孩的興趣,可能任何女性都抵擋不住對毛茸茸生物的誘惑。
女孩小小的身軀站在巨大的雪白雄獅的面前,有點顫顫巍巍伸出了手,天真地望著它:“大貓咪。嘿嘿嘿?!?p> 白獅一下露出了血盆大口,這口鋒利的牙齒就好像寶劍一樣鋒利,嚇得女孩一下就躥到了臨淵的身后??赡軓慕裉炱?,女孩可能會重新考慮一下對長毛生物的看法。
那些看起毛茸茸的東西,不一定會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愛!
女孩因為害怕白獅,一直依偎在長耳少年的身邊。
云想裳微笑的看著女孩,溫柔地說:“不要怕,里昂不會亂咬人的。如果是一些其他東西,那可不一定喲。”
女孩突然意識到了云想裳話中意,全身上下打了一個冷顫,她鼓起勇氣指著云想裳的鼻子,眼睛里有裝滿淚水,“好恐怖!”
“剛問你為什么要一直跟著我們,你這個壞家伙!”女孩感覺受了委屈,總想在哪個地方找回排面,特意加重“壞家伙”三個字的語氣。
云想裳嘴角的弧度就像是被膠水固定過的,他抓了一下頭發(fā),略微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是路癡。”
“額……”女孩瞬間內(nèi)心石化。
長耳少年沉默著,只顧自己一個人前進著,冷漠得如同一座冰山,仿佛他就是天生如此。
女孩覺得跟云想裳說話,有一種恐怖感,她認為云想裳的笑容里帶著刀。于是將話癆的特性全部放在臨淵的身上。
“小妖精為什么你耳朵這么長呀?”
“小妖精你一般都吃什么呀?”
“小妖精你也是從垃圾桶里撿到的嗎?”
“小妖精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呀,還是說……”
……
“你別不說話呀,我們?nèi)ツ膬貉剑俊迸⒉煌5刈穯栔?p> 云想裳微笑著,輕輕地點頭,“妖精,我們?nèi)ツ睦飭???p> “切,裝高冷,妖精有人設(shè),我也有!”女孩的眼淚花瞬間就出來了。
云想裳微笑著,輕輕地點頭,贊同著女孩的話,可是心中卻有疑惑,“這不像我來時的路?!?p> 女孩哭個不停,臨淵也沒有注意到云想裳剛剛皺了一下的眉頭。
臨淵很奇怪,這的確是出暮色森林的路線,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路線變得不一樣,就好像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一般,這座森林就好像一座變幻的迷宮,故意不讓他們出去的樣子。
天已經(jīng)漸漸的暗了下來,天空中的烏云被風吹來一個口子,月光從云層的縫隙間透了出來,照在暮色森林的樹枝的葉子上。
就連愛哭女孩都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小妖精,你帶著什么路,怎么又走回來了呢?”
臨淵確認了一遍四周的環(huán)境,不遠處的土壤上還有被腳印壓斷的樹枝,沒錯,這里是剛剛的出發(fā)地。但是臨淵確認自己帶著他們走的是去人類居住地方向的一條直線,他在復蘇之后已經(jīng)將整座森林的大致情況給摸透了,不可能出現(xiàn)這種走錯路這種情形。
再說了,地上的三種腳印與一種爪印筆直就像一只筆,怎么可能出現(xiàn)回到這個地方的情況!除非埃達大陸是圓的,然后他們已經(jīng)圍繞著圓形大陸走了一圈。
空氣中透露著一種詭秘的氣味。
云想裳微笑著,“我們好像遇見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這場面確實詭異,臨淵前世身為帝國劍神,也很少遇見這種事情。不過根據(jù)過往的經(jīng)驗培養(yǎng)的第六感,他覺得的這種原地打轉(zhuǎn)的神奇情況,跟這座死去的森林突然復蘇之間有一種隱秘的聯(lián)系。
就在臨淵思考的空氣,云想裳突然將他那把黑火淬火的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我……去”臨淵與女孩異口同聲,看見了云想裳像瘋了一樣猛插著自己的胸口,臉上還帶著笑意。鮮血從云想裳的胸口像箭一樣射出來,血液噴射不止,染紅了衣襟。
“哈哈哈?!痹葡肷褟奈⑿D(zhuǎn)變了狂笑。
“嗚嗚嗚?!迸⒖匆娏嗽葡肷询偪竦淖詺埮e動后下怪了,“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我要回家找媽媽……”
臨淵看見了云想裳在捅自己很多刀之后,依舊平穩(wěn)站立著,就好像這一切都是幻覺。
臨淵突然意識到了:“這是原力潮汐!”
原力潮汐,顧名思義,是原力過多聚集起來就像潮汐一樣的現(xiàn)象。原力是構(gòu)成這個世界的基礎(chǔ),本應該像空氣一樣均勻的分布在大陸上,可是總會有些因素會導致原力像水流一樣匯集起來。濃郁的原力會導致生物產(chǎn)生幻覺。
“沒想到我云想裳少年時期就可以遇見原力潮汐?!痹葡肷焉砩系脑﹂_始有了沸騰之意,“你們閉上眼,靜下心,拋開視線的幻覺,感受周圍原力的波動,然后跟隨將自身的原力根據(jù)這空間的原力波動改變運行軌跡……”
臨淵沒等云想裳說完就已經(jīng)這樣做了,之死靡他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起來,雖然臨淵不能修煉原力,但是之死靡他依舊可以勉強運行。
當臨淵閉上眼在睜開的時候,幻覺消失,虛幻的假象煙消云散,一切如常,只是這地方改變了,臨淵從來沒有來過。
云想裳看著臨淵,微笑著,眼中有少許異樣的光。
“說真的,你真不像是一只妖精?!?p> 臨淵沒有回答他,只是打量著這個地方,看夜色中樹木的疏密程度判斷應該還是暮色森林的深處,在透過月色看清之后,臨淵心頭一驚!
這時候,女孩也擺脫了幻覺,然后睜大眼看清楚四周的環(huán)境后,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叫聲。
“??!”
這里是一座祭壇。
祭壇整體呈現(xiàn)出正方形,祭壇不大,小小的一隅。祭壇的祭祀臺是用相同的鵝卵石堆積起來的,鵝卵石中似乎還有骨頭。周圍高聳的灌木像是蓋子一樣,遮蔽這座隱藏在暮色森林深處的祭壇。
臨淵感受著濃郁到快實體化的原力從這座祭壇向外擴散著,恐怕剛剛的產(chǎn)生原力潮汐的原因應該是出自這里。
暮色森林的復蘇的原因恐怕也是出自這里。
臨淵與云想裳一同登上了鵝卵石的階梯,。
“別……丟下我?!迸⒃捖曋杏幸唤z恐懼。
祭壇的高臺上,放著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敲刻是一位長耳精靈,而且精致的面容中有許多與臨淵有相似之處。
雕像沉默而肅靜,就好像是一塊墓碑。
“這是你的親人嗎?”女孩問著臨淵。
臨淵看到這座雕像之后,心臟急促的收縮感,呼吸變得急促,妖精的血液仿佛要從這具肉身中分離出來。
臨淵壓制著情緒,他除了心臟猛烈跳動之外,還感覺到一種悲傷。
臨淵此時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
臨淵抬頭望了一眼天,然后又低頭看了一眼土地。這座已經(jīng)新生的森林已經(jīng)重新沐浴了生機。
“愿你的靈魂在這片土地安息?!迸R淵虔誠地說著。一陣微風拂過,樹葉颯颯作響,這座森林仿佛在回應著臨淵。
這座森林因為妖精而死,又因為妖精而活。
高位妖精的尸首在這片土地之中得到了平息。
云想裳靜靜看著這位神秘的長耳少年,心中略有所思,“看來原力潮汐也不是什么神秘的現(xiàn)象。里昂,咱們回去吧?!?p> 云想裳駕上白獅,獨身離去,北境的天才少年,北境王世子又怎么可能會是一個路癡呢?
這座祭壇上,只剩下臨淵與女孩。
女孩好像放下了什么心事,嘆了一口氣,“那個壞家伙終于走了?!?p> 然后女孩轉(zhuǎn)過頭,拍了拍臨淵的后背,露出了狐貍般的笑容,還有一顆虎牙,“小妖精,你能借我一樣東西嗎?”
女孩的血色瞳孔在夜光照耀的祭壇上閃閃發(fā)光。
臨淵看著女孩的瞳孔,還沒等臨淵反應過來,那顆虎牙就已經(jīng)咬在長耳少年白皙的脖頸上。
女孩退后了一步,二滴金色的血液從咬出來的傷口冒出來,一滴漂浮在女孩的手上,一滴被女孩吮入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