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就像是一個開關(guān),瞬間打開了記憶中的一切。
美好的......
極度悲痛的……
一切的一切,覆水難收。
鄭輕輕想要睜開眼,想要尖叫,可是卻一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畫面一開始是在一個大院里,靈堂、親戚、她和......沈肇。周圍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亮麗的顏色,白色、灰色、黑色,構(gòu)成了所有的畫面。一切就像是老舊的電影,已經(jīng)開始失真。
可是鄭輕輕看著,卻又可是卻又好逼真。
她覺得有一只無形的手將自己一點(diǎn)點(diǎn)往深淵里拽,沒有活路,沒有半點(diǎn)希望。
郗城,救救我......
郗城,救救我......
明明知道,那是他還沒有到來的少年時代,可是她還是絕望地喊著他的名字。
后來,意識的畫面轉(zhuǎn)到了異國的醫(yī)院,她的郗城站在逆光的地方,一身白衣,眉眼繁復(fù)深邃,姿容驚艷。
他的手上有一束小小的花,還沾著露水,痕跡未干。他說:“輕輕,送給你。”
鄭輕輕想說:“好啊?!?p> 可是記憶中的自己,站在他的面前,仰著下巴,說:“不行哦,你得再找一束更漂亮的,我才能接受?!?p> 再后來,墨色的暗潮洶涌,一切美好溫暖被吞噬殆盡.....
原來回憶起一切,是這樣痛苦的一件事。
鄭輕輕痛得醒來,窗外的天色沉沉,一片蟲鳴之聲,此起彼伏。
她躺在精致舒適的病房里,臺燈散發(fā)著幽微的光,光線晦暗。她的視線還是迷茫,開口時,字節(jié)破碎:“郗......城......”
回答她的是很輕柔的男聲,他說:“輕輕,我在這里。”
輕微的椅子挪動的聲音,陸郗城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簾。
他的眉眼溫和,一片靄柔的神色:“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鄭輕輕只是看著他被包扎得亂七八糟的手臂,鼻尖發(fā)酸:“對不起,害你受傷了?!?p> 他笑,語氣都是包容:“沒關(guān)系,我沒事。”
鄭輕輕流著淚看他,她唇邊有一抹笑,苦澀到了極點(diǎn),叫人不忍去看。她說:“郗城,我什么都想起來了?!?p> 陸郗城看著她,面色在一瞬間,蒼白如紙,竟是流露出幾分無措。
須臾,他抬手去摸她的發(fā)際,已經(jīng)收斂了所有的情緒。他淡笑,輕聲安慰她:“輕輕,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現(xiàn)在很安全……”
鄭輕輕聽著,笑出了眼淚,她突然起身,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她將他抱得那樣緊,似乎是用盡了所有的氣力一般。
陸郗城的眸色一片濃墨重彩的晦暗,他放任她,開口時,聲音沙啞:“輕輕,不怕?!?p> 鄭輕輕很用力地點(diǎn)頭,將臉埋在他的肩窩。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陸郗城眸色像是染了血,一片猩紅。
他們沉默相擁,一時間,很安靜。
陸郗城在許久以后,輕輕地吻著沉默不語的懷中人的額頭,柔聲細(xì)語:“輕輕,忘了,好不好?”
她哭,一絲絲崩潰:“郗城,你就不想知道……”
他只是打斷她的話,聲音一瞬緊繃,褪去溫度:“我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