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成風(fēng)手下的眾多人,一時也都是人人自危,不敢說話,只能互相不動聲色地交換著眼色。
陸郗城平素不理會商場上的事,性情又是那樣溫和,沒有人會想到,他今天會突然來這么一出,叫人措手不及。
陸郗城看了陸成風(fēng)一眼,眸色一瞬幽深晦暗,之后便是溫雅。
他轉(zhuǎn)身看向陸執(zhí),狀似不忍地開口:“陸執(zhí),你說該怎么辦才好?”
陸執(zhí)知道,今天這個惡人他是做定了。
陸成風(fēng)的事他早就知情,只不過同是陸家人,陸成風(fēng)同自己的母親又是表兄妹,所以他便也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如今,陸郗城將這個燙手山芋順理成章地扔給他這個晟澤集團總裁,他若再當(dāng)眾包庇,那威信便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思及此,陸執(zhí)笑得愈發(fā)妖異,他開口,輕描淡寫的語氣:“吃進去的、不該吃的,自然都是要吐出來的。”
下一刻,陸成風(fēng)在唐家澈的安排下,被幾個傭人帶去了洪堂。
很快就有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傳過來,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凜。偏偏陸郗城坐在首位上,笑意淡然,完全沒有叫眾人離開的打算。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慘叫聲一點點弱了下去,戛然而止。
唐家澈從洪堂回來,語氣平靜地向陸郗城匯報:“陸成風(fēng)已經(jīng)昏過去了?!?p> 陸郗城聞言,似真似假的皺了皺眉,似乎是心生不忍。他平靜地看著眾人,語調(diào)低柔,音色很好聽:“時候也不早了,大家便都散了吧。”
眾人聞言,均是一言不發(fā)地離開,除了陸執(zhí)。
空蕩的大廳,陸執(zhí)看著陸郗城,語氣都是笑意:“我以為,你會拿我開刀?!?p> 陸郗城聞言笑了笑,眉眼似是霽然,浸在這一室陽光里,溫潤雅致。
只不過他說出來的話,很冷:“陸成風(fēng)去調(diào)查了鄭輕輕,已經(jīng)留不得了。而你,你該慶幸自己沒有做那種蠢事?!?p> 陸執(zhí)笑意不減,只是眉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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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郗城到家的時候,鄭輕輕正坐在夕陽的余暉,她身上披著米色的開巾,素黑的發(fā)披散著,低著頭似乎是在看書。
他從她身后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處,語調(diào)帶著笑,很溫柔:“輕輕,我回來了?!?p> 鄭輕輕原本專注,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一時之間愣住,之后才笑開,問道:“你的講座做好了呀?”
陸郗城“嗯”了一聲,直起腰,坐在她的身旁。
她手上有一本冊子,里面都是娟秀小楷,很漂亮。
陸郗城伸手,去摸了摸冊子上的有些褪色的字。
翻開的那一面,恰好就是納蘭容若的詩句——“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p> 他緩緩地念出來,竟是平生出了幾分纏綿的味道,熱氣淺淺地灑在鄭輕輕的耳廓上,暈染開一片淡淡的紅。
鄭輕輕拿著冊子的手,指尖有些發(fā)白。
她紅著臉,許久轉(zhuǎn)移話題,隨意地說:“這些詩,應(yīng)該是我高中的時候?qū)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