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滄安錄

第一卷定陶舊夢之第二十章冷案(上)

滄安錄 本語迷惑 3100 2021-11-10 17:43:41

  蘭相城縣尉曾方這幾日以來,可謂是如坐針氈。自王平在蘭相城街上鬧那一出之后,沐遠(yuǎn)自覺帶上鐐銬,被看守在了縣衙后院客房,一方面這接連喪子的西北商盟會長王平,可是天天來縣衙門口哭喪,嚷嚷著要求處死沐遠(yuǎn)還他兒子一個公道??闪硪环矫?,曾方對著客房內(nèi)里這尊大佛也不敢提審,雖然現(xiàn)在沐遠(yuǎn)是戴罪之身,但畢竟這罪未判定,定遠(yuǎn)大將軍和邊陲小縣尉之間還隔著數(shù)個品級,萬一將來沐遠(yuǎn)無罪釋放,自己也沒必要在此時得罪了沐遠(yuǎn),只得好吃好喝的關(guān)照著。

  沙漠那邊馬賊的窩點也讓人圍起來了,日夜在那邊守著就等上面派的人去調(diào)查。可是啊,這次牽連甚廣,和沐遠(yuǎn)一同去剿匪的守城軍將領(lǐng)何明,還有一些沐遠(yuǎn)和何明的手下,當(dāng)時也在現(xiàn)場,屬于從犯,也要一并關(guān)押。自己這蘭相城幾時有何大案啊,牢房根本就住不下,自己手下的衙役又要圍沙漠的馬賊窩點,又要加強牢房的戒備,人手根本就不夠用。又不能找守城軍幫忙,畢竟他們可能也被牽連在案。曾方這幾日愁的嘴里長了幾個泡,還感覺發(fā)髻都稀薄了一些。

  就在曾方看著縣衙門口熙熙攘攘看熱鬧的人群,正發(fā)愁呢,只見人群從最遠(yuǎn)處漸漸被分割開來,遠(yuǎn)遠(yuǎn)一看來人官帽下的白發(fā)和著的官服樣式,這可不是西州刑部司鐘武。這老爺子怎么才來,曾方趕緊小跑著上前迎接,可真是見著了救星。

  “下官參見鐘大人,下官有失遠(yuǎn)迎,還請大人降罪?!币贿呎f著趕緊將鐘武一行請進院內(nèi),生害怕那坐在縣衙門口哭嚷的王平?jīng)_上前來,驚擾了老爺子。

  鐘武乃是前朝百順年間的進士了,一直在這西州之地任職,前朝祈祥末年戰(zhàn)亂之時,鐘武就已右遷至西州刑部司,但因鐘武本人一直未有參與黨爭之心,也一直持明哲保身的態(tài)度,因此未曾出面鎮(zhèn)壓過任何起義。定文王平亂之后,鐘武還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著自己的西州刑部司。

  眼瞅著這一年一年過去,自己已是步入花甲之年,馬上就可以致仕告老還鄉(xiāng),可偏偏沒想到在自己治下碰到這么個案件。這案件燙手的緊,雖說人證物證具在,西北商盟王平可是親眼看見自己兒子首級從沐遠(yuǎn)的戰(zhàn)利品中滾了出來。但案件牽扯到的人可不一般,那可是當(dāng)今圣上極為寵信的定遠(yuǎn)大將軍,這如何量刑可就是個大學(xué)問。況且以自己多年來斷案的經(jīng)驗和直覺,總覺得這案子順利的有些令自己心慌。

  外面針對這件事什么傳言都有,自己也不是沒有分析過沐遠(yuǎn)被判后,會有哪些可能的得利者。雖說完全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佐證自己的一些猜測,但萬一這案件背后牽扯到多方勢力,自己判了冤假錯案,那可真是晚節(jié)不保,壞了自己這一輩子的公正清明的名聲。自己對這些權(quán)謀算計可真不在行,還好云錦城調(diào)派了兩位刑部員外郎前來協(xié)助,好歹是國都來的人,左右也是比自己更會權(quán)衡。所以這元朗城到蘭相城四、五日的路程,鐘武以自己身體年邁,無法承受這日夜兼程趕路的舟車勞累為由,乘著馬車硬生生走了八日,可算是拖到了與兩位刑部員外郎一同入城。

  “無妨,曾縣尉免禮,與老夫同來的還有國都刑部的兩位員外郎大人,司馬辰和司馬景。兩位大人這次乃是奉圣上之命,前來協(xié)查此案。”

  曾方這才注意到鐘武身旁還有兩位身著黛色衣衫的挺拔青年。

  “原來是云錦刑部雙杰,司馬辰、司馬景兩位大人,下官參見兩位大人,久仰兩位大人之名?!?p>  司馬辰和司馬景兩人自接到命令后,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從云錦城趕到了,剛好在城門檢查路引之時,碰到了鐘武的馬車,在老先生熱情的邀請下一行人共同來到蘭相城縣衙。

  “曾縣尉免禮,如今定遠(yuǎn)大將軍身在何處?!?p>  “仍被關(guān)押在牢中,三位大人路途勞累,要不先休整一番,再行提審沐將軍?!?p>  司馬辰司馬景兩兄弟雖說官級與鐘武差不多,但本著尊重長者的禮節(jié)。兩人看向鐘武,看這位老先生是否需要先休息一下。

  鐘武一路慢悠悠坐著馬車而來,自是毫無疲態(tài),但看兩位員外郎,風(fēng)塵仆仆,估計甚是勞累,說道。

  “兩位員外郎大人日夜兼程而來,不如休整一番。。?!?p>  忽聽縣衙門外有人大喊著“沐遠(yuǎn)狗官,還我兒性命”,鐘武覺得有些吵鬧,不自覺皺緊了眉頭,望向曾方,曾方趕緊解釋道。

  “鐘大人贖罪,下官治理不嚴(yán),縣衙外乃此案死者的父親,西北商盟會長王平。此人方經(jīng)喪子之痛,難以接受,日日在縣衙門口鬧事。下官這就遣人將他趕走。”

  鐘武聽此,對著曾方搖了搖頭,不由悲憫地嘆了口氣。喪子之痛,旁人又如何能感同身受,不管此案背后究竟是有何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紛爭,王平都是受害者。

  司馬辰司馬景兩兄弟聽著王平的哭喊也不由動了惻隱之心,此案越是早日查清真相,越是能夠早日還給王平以及沐將軍一個公道。司馬辰開口問道:

  “鐘縣尉,可否將當(dāng)日情形與我三人詳述一番?!?p>  “回稟司馬大人,其實當(dāng)日下官并未在場,是由蘭相城守城軍將領(lǐng)何明率人馬,與沐將軍一行去沙漠內(nèi)剿匪?!?p>  “那這何明何在?”

  “回稟司馬大人,何明現(xiàn)作為從犯也一并關(guān)押在牢中?!?p>  “那就先行傳喚何明?!?p>  “遵命?!?p>  衙役將何明帶到了縣衙的會客堂內(nèi),何明見除了曾方以外,上位還坐著一位身著官服的老者,老者左右坐著兩位長相一模一樣的黛色衣衫青年,曾方站在老者身旁,何明心知這三人品級定是高出曾方許多,不顧手上沉重的鐐銬,想要沖到老者面前。押解何明的兩位衙役感覺到了何明的動作,害怕何明會做出什么對幾位大人不利的行為,趕緊合力往壓在何明手臂和肩膀上的手使了使勁。但奈何何明作為守城軍將領(lǐng),常年習(xí)武,長得特別壯實,這兩位衙役根本壓不住暴起的何明。只見何明一個猛沖向鐘武,嚇得曾方趕緊擋在鐘武面前,生害怕沖撞了老爺子。司馬辰司馬景兩兄弟也迅速抽出佩劍起身,快走幾步蓄力蹬地,配合默契的將何明踹倒在地,就在何明想要起身的時候,兩把長劍就架在了他的脖頸上。身后的衙役們也終于回過神來,一擁而上制服住了何明。

  但何明并未再掙扎,而是大喊道:

  “大人,末將冤枉啊?!?p>  何明這一舉動,把鐘武可是驚嚇得不輕,老爺子用顫抖的手順了順自己的心口,然后又雙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杯想要喝水壓壓驚,但因為雙手還是止不住的在顫抖,茶蓋,茶杯,茶碗不時發(fā)出瓷器碰撞的聲音。

  司馬景看老爺子嚇成這樣,估計一時半會也緩不過來,他抽回了架在何明脖頸上的長劍,冷聲說道:

  “大膽何明,此處豈容你撒野?!?p>  “大人冤枉啊,末將冤枉啊,末將并非想要驚擾各位大人,但是定遠(yuǎn)大將軍一案,末將實屬冤枉啊,還請各位大人一定要為末將做主啊?!?p>  “何明,你有冤情就好好說與三位大人,沖上前來又是作甚?!焙么跏窃谔m相城共事多年的同僚,曾方也不想看到何明如今這幅階下囚的樣子。

  “是是,末將做事莽撞,驚擾了各位大人,還請大人恕罪。各位大人,沐將軍殺害王東一事,末將是真的毫不知情,還請各位大人明察啊?!?p>  司馬景挑眉和司馬承對視一眼,兩人心想難不成此事真有貓膩。司馬承坐回椅子上,指尖輕敲著桌面,“還請何將領(lǐng)將整件事一字不漏得說清楚?!?p>  何明便跪在地上從沐遠(yuǎn)率軍到達(dá)蘭相城開始查馬賊,一直到王東的頭顱從戰(zhàn)利品中滾了出來。

  這幾日,沐遠(yuǎn)在縣衙后院客房中一直在回想剿匪當(dāng)日的所有細(xì)節(jié),哪里有如此巧合,王東會在自己剿匪的時點,正好身著馬賊服裝,出現(xiàn)在沙漠中。他的服裝從何而來,是狄戎的人,還是來自蘭相城內(nèi)的暗手。

  這一路沐遠(yuǎn)終于回過神來,自己定是遭人暗算,人心叵測。也不知暗處的冷箭隨時會從哪個方向而來。自己當(dāng)時的種種疑惑,也不知向何人訴說才是安全的。沐遠(yuǎn)心下決定,索性不如一直緘默不語,待到回都面見圣上,再一一細(xì)訴。

  忽聽見有人向自己房門口走來,打開了門鎖。隨即有人說道。

  “奉大人之命,請沐將軍前去會客堂?!?p>  除了沐遠(yuǎn)被單獨看守在后院以外,何明和兩人的手下都被關(guān)押在牢房中。蘭相城縣衙后院并不算大,隔音也不甚好,沐遠(yuǎn)之前聽到窗外有衙役閑聊,說方才押送了何明去提審,現(xiàn)在輪到自己了。想是圣上派人來查案,但是,大人?哪位大人,沐遠(yuǎn)心中甚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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