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庭話音一落,忙去扶他。
柳元洲本就皮膚白皙,喝了這么多酒,臉頰兩側(cè)已染上了酡紅,微微上挑的眼眸中也帶著一抹撩人的醉意。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張致庭,只覺得眼前之人仿佛和齊思林那張讓人討厭的臉重合起來。
他面上突然浮現(xiàn)一股狠戾之色,一把揪住張致庭的衣襟道:“齊思林!你若再敢見我娘子,我便剜了你的眼!”
他說著,還要掄起拳頭揍他,張致庭忙求饒道:“你這是喝了多少呦,我是張致庭啊,你仔細(xì)看看我,祖宗!”
“張致庭?”他仔細(xì)看了眼他,喃喃道。
“是了,是了,不是你派人喚我過來的么?若早知道你上來便打我,我就不來了?!?p> 柳元洲頹然松手,抓起一側(cè)的酒壺還要喝酒,張致庭忙攔住他,“使不得了,再喝可是要出人命了!”
他小心翼翼地從他手里奪下酒壺,忐忑地道:“你這是……與嫂夫人吵起來了么?”
柳元洲抿唇不語。
張致庭心中暗忖一番,已經(jīng)了然,他猶豫一瞬,又道:“因為‘齊思林’?”
“少跟本少爺提這個卑鄙小人!”
張致庭看他這副模樣,不敢再多嘴了。
別人不了解柳元洲便罷了,他可是從小同他一起長大的。
他面上雖看著漫不經(jīng)心,一副紈绔子弟風(fēng)流少爺?shù)哪?,可心思多著呢,尤其是對楊青音?p> 當(dāng)初為了娶她,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咬牙去了。
他還記得柳遠(yuǎn)洲最初得知楊青音與齊思林有婚約時喝得酩酊大醉的模樣。
柳元洲提著一壺酒,怔怔地看向前方,他本以為他時醉了,剛要勸他回家,卻聽柳元洲突然道:“她只能是我的?!?p> 他一愣,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口中的‘她’是誰,忙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改日兄弟為你再找更好的……”
柳元洲一把甩開他的手,盯著他的雙眸泛著疲憊的紅,一字一句地道:“我只要她?!?p> 思緒回轉(zhuǎn),張致庭也嘆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道:“柳兄啊,柳兄,你說你怎么就生成了這般心口不一的性子呢,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心里再有她,嘴上又礙于顏面不肯說情話,她能明白幾分?”
柳元洲喝了許多酒,胃里猶如火燒一般灼痛,腦海一陣暈眩襲來,他撐不住趴在了桌上。
“柳兄!”張致庭嚇了一跳,忙將他扶了起來,卻聽柳元洲喃喃道:“娘子……回府……我去找我娘子……”
“好,好,送你去找你的娘子!”張致庭無奈嘆息,“怎的就遇到你們這對能作的夫妻呢!唉,罷了,算我倒霉!”
楊青音回府后,問過管家才知柳元洲許久未歸,她心頭一沉,剛要派人去找,張致遠(yuǎn)和小廝卻已將人扶了進(jìn)來。
她見柳元洲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又怒又急,對一側(cè)的張致庭道:“你竟又拉他去天香居喝酒?!”
“誒呦,我的姑奶奶!冤煞我也!有了上次的教訓(xùn),我哪里還敢呢?他獨自去的,你還得感謝我將他帶回來了呢!否則當(dāng)真要醉死在酒樓了!”張致庭抱屈道。
楊青音知道自己方才急糊涂了,這才道:“是我冤枉你了,還望張公子見諒。”她說著,忙又吩咐玉翠去置醒酒湯,才扶柳元洲進(jìn)了臥房。
張致庭見柳元洲被安頓好,這才松了口氣,等一眾人走了后,斟酌一番才對楊青音道:“我是個外人,你們夫妻之間我是說不上話……”他頓了頓,盯著她道:“可元洲是我兄弟,我二人自小一起長大,我不曾見他對誰上心過,唯獨你……唉,你即便嫌棄他,可到底是嫁給他了,至少偶爾也……憐惜憐惜他吧?!?p> “……”
他話音一落,又看了眼躺在床榻上的柳元洲,嘆息離開。
楊青音緩步走到床邊坐下,抬手去撫他的臉,湊近去喚他,“柳元洲?元洲?”
他雙眸微闔,睫毛輕顫,一把握住她的手,喃喃道:“娘子?!?p> 楊青音松了口氣,好在他還沒醉得不省人事。
“你等著,我讓下人為你打些涼水過來?!彼f著,便要起身離開。
柳元洲見她要走,心里一急,手上力道微重,將她拉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柳元洲,放開?!彼吐暫浅狻?p> 他盯著她,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突然翻身。
他是醉了,可卻并不糊涂,她方才關(guān)心自己的話他都聽在耳里。
她心中還是有他的,這就夠了。
柳元洲緩緩低頭,薄唇落在了她的額頭,往日清澈的嗓音有絲絲沙啞,“我今日原是氣瘋了……”
“你一開始便厭惡我,是我用了手段才能娶到你,我只怕你見到齊思林……我怕……”他低頭埋在她的頸肩,沒再開口。
“怕我二人舊情復(fù)燃?怕我與他私奔扔下你……??!”她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大手掐住了腰肢,他狠戾道:“你敢?”
楊青音不敢再說那些刺激他的話,她抬手輕撫上了他的后背,喃喃道:“你想得太多,我父親病了,他只是過去看看罷了?!?p> “他居心不良!”柳元洲據(jù)理力爭。
醉酒之人最是難纏,楊青音拗不過他,只好順著他的意點了頭,“好,你說什么便是什么,能放開了我么?”
“不要?!彼行﹦e扭地開口,啞聲湊近她耳邊道:“楊青音,你一日不是我的,我便一日不能安心,或許……我們該要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