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幾天內(nèi)犁完了十畝地,就算是個沒病的壯小伙也不一定做得到,何況他還患了癆病。
難不成找人幫了忙?
正想再問,莊健嘲諷的聲音就又響起,“縣里的糧商再過不幾日就來收糧了,且等著唄,還需要你親自跑一趟?”
話剛落下,斜里走過來一個少女,“爹,咱走,這牛咱不借了,大不了走著去,累歸累,也不用聽人的風(fēng)涼話。”
莊容剛趕來就聽見莊健那番譏諷,二話不說走過來要把莊文往回拉。
莊文暖暖地看了莊容一眼,就和莊顯貴說:“爹,我再上別家去問問,先告辭了?!?p> 莊健卻還得理不饒人,“昨個才在里正那欺負(fù)了娘和你大嫂,你但凡是個有骨氣的人,今兒就不該再張這個口,還借牛車,我家的牛就是老死也不借你!”
“你少說幾句!”莊顯貴狠狠瞪老大,他疾走幾步拉住莊文,“既然要賣糧,那這牛車你就借去吧,路上仔細(xì)著點(diǎn)兒,別把牛弄丟了,早去早回?!?p> 他去解了牛耙子的繩子,正要把牽牛繩交給莊文,身后的莊健突然紅了眼,沖過來就去奪那牛繩。
“我說不借就不借!前些年爹偏心他,是還指著他做個官兒,現(xiàn)在他就是個廢人!爹再偏心他,他還能成啥氣候!”
莊顯貴也動了怒,脖子上現(xiàn)了青筋,“你給我撒手!”
“我就不撒,這牛說啥也不借他!”莊健手上用了勁兒。
拉扯間,莊健一肘子將莊顯貴懟倒在地。
莊顯貴已年過五十,哪兒經(jīng)得起這一懟,當(dāng)下,腦袋重重碰到樹樁上,當(dāng)場就往外噴了血。
莊健動作僵在那兒,整個人慌了神,“爹……”
還是莊文蹲下身去攙扶老爹,他才反應(yīng)過來,朝著屋里大喊,“娘,梅芳,快出來,爹快不行了!”
“快趕緊閉上你的嘴!”莊顯貴被莊健氣的眼角直抽搐。
莊文冷喝了莊健:“爹這血要立刻止,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屋里找藥粉和布條!”
莊健眼里閃過不甘,卻還是轉(zhuǎn)身往屋里跑,沒一會兒,田氏和莊王氏也都各自放下手里的事兒,從屋里跑了出來。
一眼看見老頭子躺在地上滿臉是血,莊王氏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撲過來大哭,“這是要害人命了呀,光天化日的,你是要把你爹給打死!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田氏立馬就跟著大聲嚷嚷:“殺人了,殺人了,阿文上門殺人了!”
“都別叫了,我這傷是阿健弄的!”莊顯貴氣的錘地,“家丑不可外揚(yáng),你們一個個的不嫌丟人!”
莊王氏和田氏這才消停。
“阿健咋會打你?”莊王氏滿臉的不相信。
莊顯貴擺擺手,指著不遠(yuǎn)處的牛對莊文說,“你先牽牛去,別耽擱了正事。”
莊王氏嗖的一下站起來,“咱屋的牛,給他牽去做啥?”
莊顯貴流了半天的血,聲音一陣陣發(fā)虛,“阿文上縣里賣糧,回來就還?!?p> 田氏第一個不依,“憑啥?咱屋的牛還要犁地,讓他自個兒想辦法去,這牛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