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晧辰盯著一諾的臉,慌張地問:“頭,痛不痛?他有沒有傷到你?”
她搖了搖頭。
感受著他的凝視,那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暗中到底隱藏著什么?一諾有一點不安,她不應該把他卷進來,他的生活已然是痛苦不堪,她不忍心再給他徒增煩惱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可能也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因為是哥哥的哥們,所以也順帶著關心了一下而已。
一諾勉強擠出很難看的笑容?!梆┏礁纾@兩天你就專心照顧阿姨吧,我沒事了,我的亂糟糟的事情會影響你的心情的,謝謝你來看我。”
他的臉上寫上了問號:“我明白了,我不會給你添亂了,可是至少要等到你哥回來吧。”
沉默幾分鐘。
他仿佛在自言自語:“你知道錐心的痛是什么嗎?是痛到你忘記呼吸,是每天早晨起床要告訴自己,別忘了呼吸。”?
她茫然說道:“對不起,我讓你想到了傷心事?!?p> “一諾,那時我好想找到一個人救救我,無論是誰,可是最終都沒有,除了時間陪伴著我,就是我的影子了。我知道自己的一部分也死亡了,但是我也知道我必須活下去,不管是為母親還是為了已經(jīng)在天堂的他倆。三年了,傷口確實是結(jié)痂了,只要不去觸碰,生活還可以繼續(xù)。我想告訴你,痛苦和失去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你已經(jīng)擁有許多人望塵莫及的東西。所以,想想自己擁有的,你的孩子,你的家人,還有美好的明天,往寬處想。有需要我?guī)椭牡胤奖M管說,因為我痛過,不想讓身邊的人深陷其中?!?p> “皓辰哥,我想離婚,不知道是在擺脫痛苦,還是陷入更深的痛苦,現(xiàn)在的種種不堪我已經(jīng)難以承受,未來的不確定我也害怕?!?p> “長大了,就勇敢面對。我相信你?!?p> “沒有另一半也可以活的很好嗎?”
“不是沒有,是暫時沒有。月缺了還是會圓的。不是嗎?”
“你們現(xiàn)在好好談談,最好能平靜說再見,以免孩子無辜受牽連,其次,給彼此一段時間,如果可以冰釋前嫌,就重新來過?!?p> “一諾,先不要想這些了,養(yǎng)好身體再說,還有,先別攆我走。想不想喝粥?醫(yī)生讓你吃點清淡的東西。”
一諾點點頭。
不一會,他就回來了,還帶了一小塊蛋糕,“不知道你現(xiàn)在還喜歡吃嗎?但是聽說吃甜食會讓心情好一些?!?p> 她點點頭。居然吃光了所有的蛋糕和粥。
然后他用平板給她打開電影。
“此時只把自己當病號,先忘掉別的身份?!?p> 這時一諾的電話響了,是雪梅打來的。小凡告訴了她一切。
她飛奔而來。
一進門,她先是認真端詳了一諾全身一遍,隨即就要掀起她的衣服,一諾按著她的手,同時示意她旁邊有人,她這才注意到一個陌生男人在場,沒等一諾介紹,她一臉戒備地問:“你是一諾的什么人?”
?“你好,我是她哥哥的朋友。”
?她似乎要問更多,可是忽然又拍拍一諾的被子說,“快給阿姨打電話。上次把阿姨都嚇壞了。”
她馬上撥通了媽媽的電話,一通保平安。
雪梅輕聲問:“他知道嗎?”
一諾說:“知道?!?p> “你全身檢查都做了嗎?沒有傻掉吧?沒想到她居然在腦袋上下手,太過分了。咱們起訴他吧,足夠他吃不了兜著走,我來幫助你找律師,你點頭就可以了?!?p> 一諾搖了搖頭,“不管未來如何,他都是孩子的父親,我不想讓他太難堪?!?p> “他就是知道你好欺負才越來越上頭的。”
“身體沒事的,我現(xiàn)在就想先修養(yǎng)好,然后從長計議?!?p> 雪梅說:“想吃啥,我買去?!?p> “現(xiàn)在先不吃,想吃的時候再告訴你?!?p> 一諾沒告訴她,她已經(jīng)吃過皓辰哥買來的飯。
看著他倆,一諾忽然生出一個想法,也許她可以撮合他倆在一起,為什么沒有早一點想到呢?
她故意支開雪梅,讓她出去買東西,然后堆上滿臉壞笑。很認真地問:“皓辰哥,你想過再組建一個家庭嗎?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吧。”
他笑了:“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有心情當紅娘?”
“我朋友雪梅,單身,有一個女兒,聽話懂事。她是人民教師,收入穩(wěn)定,性格沒得說,對人掏心掏肺。百里挑不到一的賢妻良母.....”
他說:“謝謝你的美意,不過你現(xiàn)在的樣子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吧啦吧啦不停,大事小事都能讓你開懷一笑。”
“皓辰哥,你別著急拒絕嘛?相處試試看,沒準會有驚喜?!?p> 他轉(zhuǎn)身走了。留給一諾一個瀟灑的背影。
后來他告訴一諾,當一諾頭上裹著紗布以撒嬌的口氣央求他交女朋友時,他久違的由衷的笑了,想象著在天堂的她也會如此吧。
雪梅回來后一諾把自認為完美的想法告訴她,她說:“我看到他第一眼覺得他老氣橫秋的,我想找一個陽光幽默的男人,再說,他到底幾歲了?”
“39歲,正當年不是嗎?優(yōu)質(zhì)男人一枚?!?p> “有點不感冒,回頭再說吧?!?p> 一諾就把此事提上日程表。如果他倆能在一起,彼此扶持,想象著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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